胡承亮稳住身形,像一头发怒的巨熊,双手紧握铁棍,全身肌肉偾张,迎着死亡之虫再次扫来的庞大身躯,用尽全身力气猛地砸过去。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交鸣声炸响,铁棍与死亡之虫的甲壳狠狠碰撞,顿时火花四溅。胡承亮只觉得双臂剧震,虎口发麻,那反震之力让他蹬蹬蹬连退数步。而死亡之虫的甲壳上也只是被砸出一个更深的凹痕,甲壳并未破裂。这怪物的防御力,实在太变态了。
就在这时,姚寅笙也动了起来。她深知寻常攻击对死亡之虫来说难以奏效,必须攻其要害。她的身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贴近死亡之虫的侧面。左手一翻,那柄薄如蝉翼,削铁如泥的弯刀握在手中,刀身泛着幽冷的寒光。右手一抓,一条通体漆黑的长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如毒蛇般抽向死亡之虫那相对纤细一些的颈部连接处。
嗤啦!
弯刀划过甲壳缝隙,带起一溜火星和几片碎裂的甲壳碎片,墨绿色的血液溅出,哀魂鞭也结结实实地抽在颈部。
“嗷——!”
死亡之虫发出凄厉的痛吼,哀魂鞭似乎更能穿透它那厚重的甲壳,直接伤害到死亡之虫的本体。它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扭动起来,它放弃胡承亮将恐怖的口器转向姚寅笙,一股更加浓稠、范围更广的毒涎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对此姚寅笙是早有准备,脚下步伐变幻,身形飘忽不定,避开毒涎的覆盖范围。同时,哀魂鞭再次挥出,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缠绕死亡之虫试图追击她的身躯。
“大个子,想办法打到它嘴巴里。”
胡承亮心领神会,趁着死亡之虫被姚寅笙吸引,他再次怒吼前冲!这一次,他没有硬撼甲壳,而是如同蛮牛般低头猛冲,在靠近的瞬间,身体猛地向侧方滑铲,手中的沉重铁棍如同标枪般,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大张的、布满层层叠叠骨片和蠕动肉壁的口器内部,狠狠捅了进去!
噗嗤!一声闷响,铁棍深深插入死亡之虫的口腔内部。
“嗷——!”
死亡之虫发出前所未有的嘶鸣声,它疯狂地甩动头部,试图将体内的异物甩出来,墨绿色的血液和黏稠的分泌物从口器中喷溅而出,味道腥臭无比。
姚寅笙抓住这个机会,哀魂鞭死死缠绕住死亡之虫的颈部限制它的行动,同时左手弯刀连连挥出,专攻甲壳连接处的薄弱点,留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胡承亮死死握住铁棍另一端,整个人像秤砣似的吊在死亡之虫的口器旁,任由它如何疯狂甩动就是不松手,反而借助它的力量,将铁棍在它体内搅动得更深入。
这场战斗惨烈而原始,没有炫目的法术对轰,只有最直接、最血腥的肉搏与冷兵器交锋。胡承亮凭借着他非人的体魄和蛮力,像一个不屈的斗士,与怪物进行最野蛮的力量角力。姚寅笙则像一个技艺高超的刺客,游走在致命的边缘,用锋利的弯刀和诡异的哀魂鞭,不断削弱着怪物的防御,攻击着它的要害。
死亡之虫彻底疯狂,它庞大的身躯在河滩上疯狂翻滚拍打,将地面砸出一个又一个深坑,淤泥和碎石四处飞溅。毒涎像不要钱似的喷洒,腐蚀着周围的一切。
姚寅笙和胡承亮身上都挂了彩,姚寅笙的衣袖被毒涎擦到,布料焦黑发臭,手臂传来火辣辣的疼痛,这让她脸色苍白不少。胡承亮更狼狈,身上多处被飞溅的碎石划伤,握着铁棍的双手虎口早已崩裂,鲜血淋漓,但他依旧死死撑着,口中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声。
时间变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游走在生死边缘。终于,在姚寅笙又一次用哀魂鞭狠狠抽击死亡之虫的颈部几乎将其勒断,胡承亮也爆发最后的力量,将铁棍在怪物体内猛地一绞,死亡之虫那疯狂的动作骤然一僵,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抽搐几下,发出风箱般不甘的哀鸣。那恐怖的口器无力地合拢,墨绿色的血液如泉涌从缝隙中汩汩流出。最终,那令人望而生畏的庞大身躯,像被抽走所有骨头一般轰然倒在狼藉的河滩上,激起漫天尘土再也不动了。
姚寅笙脱力般地后退几步,用弯刀支撑住身体,大口大口地喘气,额头上布满冷汗,手臂上的灼痛一阵阵传来。胡承亮松开铁棍一屁股坐倒在泥泞中,靠在死亡之虫尚且温热的尸体上,胸膛如同风箱般剧烈起伏,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劫后余生的疲惫和一丝战胜强敌的释然。其木格所长等人这时候才敢小心翼翼地靠近,看着那如同小山一样的怪物尸体,以及累得几乎虚脱的两人,脸上充满了震撼与后怕。
罪证找回,为真言武讨回公道的最后障碍被清除。这只潜藏在地下,危害草原的邪异怪物也终于被彻底铲除。姚寅笙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感受挎包中太极石传来的微弱暖意,心中却并无太多喜悦。这片草原的秘密,似乎远未结束。
拖着疲惫不堪,沾染着泥污与血腥气的身体,一行人携带着关键铁证,终于在星月浮现之时返回灯火零星的乌兰哈达嘎查。越野车的引擎声打破夜晚的宁静,也引来尚未入睡,心系此事的牧民们围拢观望。
当那锈迹斑斑的铁盒被打开,露出里面那根染血的木棍和造型诡异的螺旋金属锥时,所有的怀疑与不确定都烟消云散。真言武被害的真相,如同草原上的野火瞬间燃遍整个乌兰哈达嘎查。
被分别看管的那鹏仁、那木仁和那晶,在确凿的物证和那旺仁的证词下,终于再也无法狡辩。那鹏仁脸上蛮横的嚣张彻底垮塌,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和一丝不甘的狰狞。那木仁眼神阴鸷地低着头,一言不发。而那晶就像是被抽走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不再刻薄讥诮,只剩下空洞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