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洪福的眼神追着大哥翁耀福,“你问问他为什么要害死我的女儿,为什么连我死了都不放过我的老婆孩子。”
翁洪福的情绪陡然激动起来,客厅里的温度仿佛又骤降几度,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混合着坟土的阴冷气息。
“小群......小雅......她们才多大?她们做错了什么?就因为在清明那天,去了我的坟前给我扫墓,就被我大哥埋下的炸药炸得粉身碎骨啊。我倒想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翁逸晴猛地捂住嘴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的鬼魂,又猛地转向面无人色的大伯父一家,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悲痛而摇摇欲坠。陆翊赶紧扶住她。
姚寅笙听闻这话,眼神也瞬间锐利如刀,冰寒刺骨。翁耀福和崔灵就像是心虚耍性子的小孩儿尖叫起来,“你胡说!你血口喷人!”翁耀福挥舞着手臂,色厉内荏地嘶吼,试图用声音掩盖内心的恐慌,“你是鬼!你说的话不能信!你是来害我们的!”
崔灵也附和道:“对!你是鬼!翁洪福早就死了!你不是他!你是假的!是翁逸晴找来骗我们的!”
然而,他们的狡辩在翁洪福那饱含血泪的控诉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翁洪福的鬼魂发出更加凄厉的冷笑,那笑声中满是无尽的悲凉与嘲讽,“假的?呵呵......大哥,大嫂,你们以为你们在坟前偷偷埋下那些东西的时候我看不见吗?你们以为,用意外就能掩盖你们的狼子野心吗?”
翁耀福和崔灵争得脸都红了,翁洪福猛地抬起那模糊的手臂,指向翁耀福,怨气如同黑色的火焰般升腾,“翁耀福,你早就盯上我留下的地,你嫌爸妈分给你的地不好,又看我老婆身子弱,看逸晴年纪小想吃绝户,想着把我们一家都弄死,好霸占所有的家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计划了好久,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趁着清明前打扫墓园人少,偷偷在我坟下的封土里埋下用防水布包好的炸药和遥控装置,我都看见了!我在底下都看见了!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幸好小晴没回来,但你炸死了小群和小雅,这是不争的事实!”
翁洪福的控诉将翁耀福那隐藏在贪婪与刻薄下令人发指的恶毒计划,赤裸裸地揭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为了一块地,翁耀福竟然不惜策划如此残忍的谋杀,目标直指自己的亲弟弟留下的全部血脉。
翁逸晴听到这里,再也支撑不住,瘫软在陆翊怀里,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哭,姐姐惨死已经让她心碎,现在听到这样的真相,她的心碎得跟饺子馅儿似的,她对大伯一家的恨意也快要溢出胸腔。
而翁耀福和崔灵两夫妇,在翁洪福亲眼所见的指控下,最后一丝侥幸心理也彻底崩溃。翁耀福脸色灰败,嘴唇哆嗦着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来,只有身体在筛糠般抖动。
姚寅笙听着这骇人听闻的真相,胸中的怒火早已化为冰冷的寒意。她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灵异骚扰和家庭纠纷,没想到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恶毒的故意杀人案,而且手段如此残忍,目标如此明确,就是为了吃绝户。
在翁耀福还处于极度惊恐和试图组织语言狡辩时,姚寅笙已经干脆利落地掏出手机报警。翁耀福听到姚寅笙竟然直接报警,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猛地抬起头,他大概做梦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年轻的女子,行事竟然如此果决狠辣,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连讨价还价或者威胁的余地都不给,直接就将他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翁耀福指着姚寅笙,“你......你......”
姚寅笙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堆肮脏的垃圾。对这种为了私利,残忍杀害亲侄女企图灭绝亲人血脉的人渣,她没有任何怜悯,唯有将其绳之以法的冰冷决心。
警笛的锐鸣由远及近,最终停在翁耀福家门外。红蓝交替的警灯光芒将院落内外映照得一片光怪陆离,也照亮了翁耀福夫妇那两张惨白如鬼的脸,以及翁逸晴悲痛欲绝的神情。
几名穿着制服的民警迅速进入现场,看到满地狼藉的客厅和神色各异、明显处于对峙状态的几人,立刻警惕起来。为首的中年警官沉声问道:“怎么回事?谁报的警?”
姚寅笙上前一步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包括翁洪福鬼魂指控翁耀福为侵占土地,在清明扫墓时预先埋设炸药,意图杀害翁逸晴全家导致翁逸群、翁逸雅两姐妹惨死的事情原原本本地陈述一遍。然而,这番话听在普通警察耳中,尤其是鬼魂指控的部分无疑是天方夜谭,好端端的怎么还跟鬼扯上关系了?
警察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难以置信和极度荒谬的神色。为首的警官眉头紧锁,看着姚寅笙,语气中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悦,“小姑娘,请你严肃一点。你知不知道报假警和污蔑他人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什么鬼魂指控这些都是封建迷信,不能作为证据。”
原本被翁洪福吓得魂不附体的翁耀福和崔灵,在听到警察这番话后瞬间活过来。翁耀福猛地挺直腰板,脸上挤出悲愤和委屈混杂的表情,指着姚寅笙和翁逸晴说:“警察同志,你们可要为我们做主啊。是她们......是她们血口喷人,她们污蔑我们,她们说的全都是污蔑!”
崔灵也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拍着大腿哭喊:“青天老天爷啊,没天理了!我男人他弟死得早,我们做哥嫂的平时多照顾她们孤儿寡母,现在可好,她们不知道从哪里找来这个神婆,编造这种鬼话想来害我们,还想抢我们家的地!警察同志,她们这是诽谤,是敲诈,快把她们抓起来!”
他们一口咬定姚寅笙和翁逸晴是串通好的,利用封建迷信手段污蔑他们,目的是为了争夺土地。他们深知警察是普通人看不到鬼,也绝不会采信鬼魂之说的人,这是他们翻盘的最大依仗。面对大伯和大伯娘颠倒黑白、声泪俱下的表演,加之在场的警察明显倾向科学和现实的态度,翁逸晴气得浑身发抖,却不知如何辩解,只能无助地望向姚寅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