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的目光扫过屋内的翁逸晴和王文娜,自然也注意到气质独特的姚寅笙三位外人,眼神里立刻多了审视和毫不掩饰的排斥。崔灵阴阳怪气地开口:“哟,还找了帮手来了?怎么?觉得自己有理了?还是想仗着人多欺负我们?”
翁逸晴气得脸色发白,想要反驳,被姚寅笙用眼神制止了。姚寅笙示意李俊和陆翊稍安勿躁,自己则如同旁观者般站在一旁,观察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她倒要看看,这家人今天上门到底所为何事。
王文娜强撑着从凳子上站起来,因为腰疼所以动作有些艰难。她看着大哥大嫂,声音带着疲惫和一丝恳求,“大哥,大嫂,你们今天来又有什么事?家里还有客人在,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
“好好说?我跟你们好好说得通吗?王文娜,我告诉你,今天我们来,就是为了老二留下的那块地。”
地?姚寅笙心中一动,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
翁耀福也沉着脸开口,语气生硬:“弟妹啊,不是我们逼你。老二走得早,之前爸妈做主把家里祖传的那几块地分给我们兄弟俩。我那两块,位置偏,收成也不好。老二那块靠近河边,是最好最肥的。现在老二不在了,你们家就剩逸晴一个丫头片子,早晚要嫁人,你的腰什么都做不了。那块地,总不能荒着或者便宜了外人吧?我的意思啊,是你们家把那块地的使用权先转到我名下。我帮着打理,收成算你们的,等以后逸晴要结婚什么的再说。”
这话说得看似冠冕堂皇,实则包藏祸心。所谓的转让使用权,帮着打理,以后再说,在场稍微明白点事理的人都能听出来,这根本就是想趁机侵占弟弟留下的遗产,典型的吃绝户。
王文娜虽然身体有伤说话声音小性子软,但丈夫留下的地是女儿未来的依靠,也难得地强硬起来,“大哥,那块地是洪福的,是留给我们娘俩的念想和保障。老三现在还在上学,以后怎么样还不知道,但这地我们不能让。”
崔灵酸溜溜地说:“保障?念想?你们家现在都成这样了,老公死了两个能挣钱的也没了。就靠你一个病秧子和一个还没毕业的丫头,能守住什么?别到时候地荒了,或者被哪个野男人骗了去,我们这是为你们,为翁家好。”
翁逸晴再也忍不住,气得浑身发抖,“你少胡说八道!那是我爸留给我和我妈的地,跟你们没关系。你们不就是看我们家现在没人,想趁机霸占吗?”
“你个死丫头!你怎么跟你大伯母说话的!”
翁耀福怒喝道,上前一步,似乎想动手。一直沉默的李俊往前站了半步,虽然没有说话,但那沉稳如山的气势,让翁耀福的动作不由得一滞。
姚寅笙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心中已然明了,大伯一家不仅在灵异事件上污蔑翁逸晴,更是在现实利益上步步紧逼,企图侵吞孤儿寡母的财产。贪婪与刻薄已经写在他们的脸上了。
姚寅笙之前还在疑惑,为何灵异现象会单单找上大伯一家,而且带有一种骚扰和警示的意味而非直接的致命报复。现在看来,或许那并非翁逸晴姐姐鬼魂的恶作剧,而是某位更关心翁逸晴一家的亡人,在替母女二人发出无声的抗议和警告。
大伯一家没有放弃依旧咄咄逼人,这让本就沉浸在悲伤中的翁逸晴一家几乎窒息。崔灵那尖酸刻薄的话语,字字句句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在王文娜和翁逸晴的心上。翁耀福那看似商量、实则强夺的姿态更是将那份血缘亲情撕扯得支离破碎。
眼看翁耀福被翁逸晴顶撞后仍有要动手的想法,一直冷眼旁观的姚寅笙终于不再沉默。她上前一步,并未有什么夸张的动作,只是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不肯让步还步步紧逼的大伯一家,瞬间让躁动污浊的空气为之一清。她的目光平静地落在翁耀福和崔灵身上,却让两人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存在盯上,那即将爆发的怒火竟硬生生被压下去。
“二位,关于土地归属,自有法律和公序良俗界定,强取豪夺绝非正道。我们今天来不是为了掺和你们家产之争的。我们受翁逸晴所托,是为了另一件事而来,是关于你们家近期接连发生的那些怪事而来。”
一提到怪事,翁耀福和崔灵的脸色都变了。两人眼神闪烁,下意识地互相看一眼,那是一种秘密被人猝然点破的惊慌与难以置信。他们显然没料到这件被他们视为家丑,用来攻击翁逸晴的武器会被姚寅笙直接地提起。
崔灵强作镇定地说:“你......你在胡说什么?什么怪事?没有的事!”
姚寅笙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冷峭弧度,“哦?真的没有吗?移动的盐罐,夜半的脚步声,自己打开开关的水龙头,忽明忽暗的灯光,还有镜子里模糊的黑影,脖子后面莫名的凉气,这些都是没有的吗?”
姚寅笙每说出一项,翁耀福和崔灵的脸色就白上一分,尤其是当提到镜中黑影和脖子后的凉气时,翁逸晴的堂哥更是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哆嗦,眼神里流露出真实的恐惧。这些细节,如果不是亲历者或他们主动说出,外人是绝不可能知道得如此详尽的。
翁耀福疑惑地问:“你怎么会知道?”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扭头怒视翁逸晴,“好你个死丫头,果然是你,是你把这些事告诉外人,还找来帮手想继续害我们是不是?”
翁逸晴气得浑身发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没有!我已经说过了,我从来没想过害你们,是你们侮蔑我!而且你们不敢说吗?这些不都是你们亲口跟我说的吗?我现在找来一位大师,让她来帮忙把你们家的事情解决了不好吗?这么说你们还得感谢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