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魏老怪和蜃帝私下达成了某种协议,东荒域内没有再发生屠城之事。可是西域、中州屠城之风愈演愈烈,并且很快波及到南离。
冒牌霸天军几十人上百人一伙神出鬼没,一座座凡人小城池、村落惨遭屠戮,到处血雨腥风。
小霸天不惜用亿万人血祭,要成就杀戮金身的传言越传越盛。
被血洗的城池多在偏远之地,霸天教本来起源于这些地方,信徒也多为凡人。面对血淋淋的事实,绝大多数人信念都动摇了。
各大小宗门自发组织防御,冒牌霸天军极难找到,找到了也不是对手。可是,霸天教的信徒却遭殃了,惨遭灭门的不计其数。
震东城城主府,诸葛不悔焦头烂额,在屋子里来回走动,不知转了多少圈了。
地面上是散乱的蓍草、铜钱还有两只龟壳。桌子上是一枚枚汇报情况的玉简。
西域境内的数万霸天军化整为零,分成了数百小队,可是能防御的城池依旧有限,并不能从根本上阻止杀戮。
“再这样下去,对主公的信仰之力荡然无存,霸天城也会成为天玄大陆的公敌……”
诸葛不悔捋捋散乱的头发,盘膝而坐,眉心间光芒刚开始闪烁,却瞬间熄灭。
“仙瞳还是不能用……”
他轻声嘀咕着,面色更加苍白。
犹豫片刻,他又捧起地上的龟壳,一滴精血滴在龟壳之上,口中念念有词。
龟壳上的纹路刚刚浮现,却瞬间戛然而止。
“唉,天机还是被蒙蔽……”
诸葛不悔踉踉跄跄站起身。
这几天,他推演多次,一无所获。
几次求助神龟师尊,可都没有回音,后来,神龟竟主动切断了联系。
揉揉布满血丝的眼睛,他翻看着思瑶刚刚送来的玉简。
各地的惨案不断发生,不但冒牌的霸天军屠城,还有众多小势力冒充冒牌的霸天军趁火打劫,杀人放火掠夺财富。
还有一些大宗门借口围剿霸天军,杀良冒功,扩张地盘,大半个西域都乱了套。
诸葛不悔沉思好久,眼睛里的迷茫渐渐消散,猛地一拍桌子:
“思瑶,传令狼吃草、雷长鸣、火常燃:
各自集结几只千人左右队伍,将各自负责区域内所有大宗门高层全部控制。
责令各大宗门出人出力,围剿冒牌霸天军。
不听从号令的,就地斩杀!有多少杀多少!
下手要狠一点,杀猴给鸡看,可以灭一两个顶级宗门示威。
传令闻风阁与原来的积善堂、聚宝楼:
想一切办法,把冒牌霸天军的真想告知世人。
真相是:梦魇之城为邪族掌控,他们与南离、古老世家以及问仙峰勾结在一起。
冒充霸天军屠城是想动摇人们对霸天神的信仰,从而夺小霸天气运,毁掉天玄大陆的守护神,让这片天地最终为邪族掌控。
古老世家是想借邪族之力,得到赢天公子所要的至宝,赢天公子要凭借至宝成神。
南离是借杀戮之气,祭炼寒无涯的帝心。帝心大成,寒无涯会成为帝威赫赫的杀戮之神。
不要管人们信不信,只管到处传播!
传令华清风:变暗杀为明杀,在西域挑几个对霸天城有成见的大人物,除掉!
大张旗鼓地杀,杀完还要大肆宣传!
同时,传令各部,一定确保我们现在所守护城池的安稳!”
诸葛不悔一口气说完,头靠在椅子背上,双眸轻阖。
形势危急,霸天军不得不过早暴露真正实力。
在仙界一角修炼多年,霸天军一直把上界作为对手。此次露出獠牙,西域明面上的顶尖势力根本不是对手。精锐组成的千人战阵,足可以荡平一个宗门。
为了阻止杀戮,暴露实力就暴露。诸葛不悔甚至有打算:再调来一些霸天军,趁机掌控大半个西域。
哪有什么对错,谁的拳头大,谁就是对的。落尘让他见机行事,诸葛不悔觉得危机中掌控西域就是机。
至于猜测的真相,也必须传播出去,涉及人心和信仰之力,管他真假,先把屎盆子扣在寒无涯和赢天头上再说。
诸葛不悔迷糊了大约一个时辰,刚刚睁开眼睛,思瑶蹑手蹑脚走进来,朱唇轻启:
“公子,有几个势力自称归顺了古老世家,不听从咱们的号令……”
“不管任何势力,不听号令就灭!”
诸葛不悔摇摇手中的扇子。
“可是,主公曾经严令,现阶段最好不和古老世家正面开战……”
思瑶支吾道。
“古老世家多什么?那些势力不是归顺了古老世家嘛,挑其中一个最强的势力,灭宗!剩下势力的高层全部诛杀!”
诸葛不悔毫不犹豫回道,从抓的冒牌霸天军俘虏口中得知,古老世家所属的神殿等势力也参与了屠城。现在就与古老世家正面对上,他不怕落尘责怪。
清潭边,落尘屏气凝神,却怎么也进入不了状态,神识竟连梦之城淡淡的防护光幕都穿不透。
无声无息中,不断有杀戮之气涌入体内,严重影响到他心神集中。
体内金身凝实得很慢,几乎难以察觉,但确实在缓慢凝实。
“魏老怪放蜃帝离开了,可杀戮怎么还没停下?”
落尘思忖着,睁开眼睛。
魏老怪正在池塘边钓鱼,神情悠闲自在。
“前辈,屠城为什么还在继续?不应该放走蜃帝的。”
“东荒没人屠城了,其它地方与你何干?别打扰我钓鱼!”
魏老怪不满地瞪了一眼。
“我看到了,知道了,就与我有关。”
“与你有关?你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了?不知天高地厚!”
“我不是救世主,但我不能听之任之,世间不该是这样的。”
“世间是什么样?本来就是弱肉强食,弱小只能被宰割,血流成河是常态。你懂个屁!”
“前辈,我不想和你争论这个。请告诉我蜃帝去哪了,我先灭了他!再炼化梦之城。”
落尘站起身。
“找他?你没感觉到你的金身在凝实吗?”
魏老怪鱼竿一甩,目光又放在浮漂上。
“你知道我的金身?你任凭杀戮?不!我绝不以杀戮成就金身!那不是我的道!”
落尘怒目圆睁,开天斧出现在手中。
“你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吧?还要和我试一试?
你走不走杀戮之道由不得你,想尽快成神,只有这一条路了!
小兔崽子,你装什么大善人!这些年,直接间接死在你手上的人少吗?
你一泡尿都淹死过一窝蚂蚁,你怎么不给我讲善?
听说你还要为天地立心?天地本有心,何需你来立!
你还满脸不服气,今天,老子必须打服你!”
魏老怪手中鱼竿猛地一甩,落尘又被鱼线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