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跟在福贵和大庆身后,脚步忽然一顿。
眼睛亮了亮,伸手悄悄拽了拽前面福贵的衣角,压低声音道。
“福贵哥,你看那儿!”
福贵和大庆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不远处一棵树下,好几只红腹锦鸡。
那野鸡长得精神,羽毛油光水滑。
红通通的肚子,衬着身上的彩羽,在树影底下瞧着格外扎眼。
正低着头在草丛里啄食,时不时抬抬头,警惕地扫一眼四周。
周安见着这几只锦鸡,下意识就想把背上的枪取下来。
老丈人的这把猎枪,虽说是旧的,可打野鸡也够用。
他手都碰到枪托了,却见福贵他们只是站在原地看着。
半点要举枪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连脚步都没往前挪。
就那么静静站着,像是在瞧热闹似的。
周安心里犯了嘀咕,挠了挠后脑勺。
凑到福贵身边,声音里带着几分疑惑。
“福贵哥,你们怎么不打那野鸡呢?
那树底下有好几只,要是打了,晚上也能添个菜呀。”
他说着,又往树下瞥了一眼。
那几只锦鸡还在悠闲地啄食,看着就好打。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福贵闻言,冲周安笑了笑。
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说道。
“那野鸡看着显眼,实则个头太小,撑死了也就一两斤重。
看着还行,真要是把毛拔了,再开膛破肚去了内脏,压根剩不下多少肉。”
他顿了顿,指了指周安手里的猎枪,接着说道。
“咱们这山里的子弹金贵着呢,得找门道才弄得到,有时候有钱还未必能弄来。
哪能用来打这种小玩意儿?纯属浪费子弹,不划算。”
旁边的大庆哥也点了点头,凑过来补充说道。
“可不是嘛,我们这边弄野鸡,一般都不用枪,都是设陷阱。
简单得很,找个大簸箕,再找根细棍子,把簸箕支起来。
棍子底下拴根细线,线另一头远远拽着。
簸箕底下再撒一把玉米粒或者谷子,等着就行。”
大庆一边说,一边伸手比划着设陷阱的动作。
“等那些野鸡闻着粮食味儿,凑过来低头吃的时候。
咱们在这边悄悄把细线一拉,棍子一倒,簸箕“哐当”一下就扣下去了。
准能把野鸡扣在里头,跑都跑不了。
在这山里设个陷阱,不用费啥劲儿,一下午能抓好多只。
比用枪打划算多了,还不浪费子弹。”
周安听着两人的话,跟着笑了笑。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懂了。”
山里人过日子仔细,子弹金贵,得用在刀刃上。
对付这种小野鸡,确实没必要用枪。
小龙哥领着身后几人,在林子里钻着。
他走在前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不时拨开挡路的灌木丛。
忽然他脚步一顿,猛地停了下来。
身后的周安几人,正跟着往前挪。
见他停了,也赶紧收住脚。
小龙哥回头,冲几人招了招手。
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笃定。
“再往前面走一会儿,我记得这儿有条小河,水不深,边上草长得旺。”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点笑,语气里透着些把握。
“我前几次到这河边来,都能搞到不少好玩意儿!”
说着,他冲几人比了个嘘的手势。
眼神往前方瞟了瞟,低声说道。
“等会儿咱都小声一点,别咋咋呼呼的,悄悄往那边挪。
看看今儿个河边,有没有啥好东西等着咱!”
众人听了,都赶紧点头。
几人都放慢了脚步,脚尖轻轻点地。
尽量避开地上的枯枝,连呼吸都放轻了,跟着小龙哥一步步往前挪。
走了约莫一袋烟的功夫,就听见前头隐隐传来潺潺的水声。
小龙哥又停了停,示意几人往旁边的灌木丛后面躲。
几人赶紧猫着腰,钻进齐腰高的灌木丛里。
扒开枝叶,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往河边瞧。
这一瞧,几人的眼睛都亮了,脸上立马涌上喜劲儿。
互相递了个眼神,都透着点兴奋。
果然在河边发现了好东西,不是常见的野鸟野鸭子。
竟是两只孔雀!
周安扒着草叶的手紧了紧,眼睛瞪得溜圆。
脸上的表情比旁人更夸张些,不光有实打实的惊喜,还掺着不少震惊。
暗道这趟真是来着了!
活了两辈子,他还是头回在现实中见着孔雀。
那两只孔雀就在河边浅草处,一只毛色格外扎眼。
身上的羽毛花花绿绿的,尤其是脖子上的毛,泛着亮闪闪的光泽。
尾巴又长又大,垂在身后,一看就知道是公的。
另一只就朴实多了,羽毛是灰褐色的,没那么多花哨的颜色。
尾巴也短,瞧着低调,不用猜就是母的。
孔雀的公母一眼就能分清。
花里胡哨能开屏的是公孔雀,朴实无华的是母孔雀。
这会儿正是夏季,日头足,草木旺。
正是孔雀繁殖求偶的时节。
这时候就容易碰到,这种出双入对的孔雀。
今儿个运气不错,正好让他们遇上这么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