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羽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略显躁动的密室中。
是啊，西面那些闭死关的老怪物，个个脾气古怪，实力深不可测。
若请他们出手，这科学的秘密，哪里还轮得到他们逍遥派和天机阁恐怕连口汤都喝不上。
胡昇眉头紧锁，脸上满是不甘：“林阁主所言极是，是贫道考虑不周。
只是......那古月儿已是先天之境，实力远超我等。
即便我两派精锐尽出怕也是无济于事。
除非......能设法将古月儿调开，或者找到能限制甚至克制先天高手的手段。”
一直沉默的逍遥派掌门玄诚子缓缓开口说道：“胡师弟的顾虑不无道理，强攻硬取，确非上策。我等需智取，而非力敌，话说老虎不也有打盹的时候么？”
“噢，玄掌门此话怎讲？”林中羽看向玄诚子
玄诚子的目光扫过林中羽和几位逍遥派和天机阁核心长老，然后露出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刚才修缘他们都说了顾飞此人本身没有实力，此乃其最大弱点，亦是唯一突破口。
古月儿不可能永远守在他身边，总有其必须离开的间隙。
例如，若北恒大军与其他势力爆发大战，作为国师的古月儿，是否还能时刻守护在顾飞身侧？”
林中羽眼中精光一闪：“玄诚子道兄的意思是......借刀杀人？或者，制造混乱，调虎离山？”
“正是。”玄诚子颔首。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两派立足世间数百年，靠的不仅仅是武力，更是人脉与谋划。
我们可双管齐下，一方面，派遣绝对精锐的暗子，长期潜伏北恒，特别是上原城与顾飞可能出现的地方，不急于动手，只负责观察、收集情报，摸清顾飞的生活规律、护卫漏洞，等待那万无一失的良机。
另一方面，则可暗中推动各方势力给北恒制造麻烦，尤其是能牵制古月儿的麻烦。”
时间一长总会有机会是向着我们的。
林中羽抚掌赞同：“此计甚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表面上，我等两派对外宣布封闭山门，不再理会世俗王朝更替，麻痹北恒。
暗地里，则动用一切资源，布下天罗地网生擒顾飞，夺取科学之秘！”
玄诚子最终定调：“既然如此，便依此计行事，胡师弟，潜伏与情报一事，由你总领，挑选机敏可靠、背景清白的弟子，分批潜入。
林阁主，贵派也要派一些精英出来与我们一同行事，另外由我亲自修书给江湖上的一些势力，让他们主动给北恒自造点麻烦，我就不相信那古月儿能忙的过来！”
李修缘躺在榻上，听着师门与天机阁敲定的方略，心中稍稍安定，却又涌起更深的无力感。
对付一个毫无内力的人，竟需要动用如此庞大的资源和如此周密、甚至有些憋屈的算计。
这科学带来的压力，已然超过了任何神兵利器或绝世武功。
他闭上眼，不再去想。
无论成败，他此生恐怕都无缘再见那武道之巅的风景了。
密室的商议持续了许久，当众人散去，只留下李修缘、曹秋、清虚三人时，空气中弥漫着药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沉寂。
属于他们的时代正悄然落幕。
.......
几天后。
李修缘接到了来自大华皇帝李剑的求援。
让他差点和李剑一样昏死过去。
大华的江山这才多久就岌岌可危了。
信是李剑亲笔所书，从潦草的字迹，李修缘就能看出李剑的慌张。
信的内容更是充满了帝王的悲鸣与哀求：
“老祖在上，北恒逆贼顾飞，已克神阙、神武、叙州，兵锋直指庐陵，金陵门户洞开！四十万大军灰飞烟灭。
朝中现已经无人可用，北恒士兵更是抵挡不住！我大华社稷倾覆在即。
恳请皇祖看在列祖列宗份上，再度出山，救子孙于水火！
若皇祖亦无力回天，则......则我大华五百年的祖宗基业，尽毁于李剑之手，九泉之下，李剑无颜面对先祖矣！”
看着书信，李修缘枯瘦的手剧烈颤抖起来，蜡黄的脸上泛起一股不正常的潮红。
他也是大华李氏的子孙，他自然也不愿意大华就此毁灭。
但他此刻早就无能为力，自身都难保了。
若是李剑看到他这个样子，这封信大概也送不到这里来了。
李修缘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跟着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嘴角溢出的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修缘！”旁边的曹秋和清虚挣扎着想上前，却自身难保，只能眼睁睁看着。
“完了......大华......真的要完了......”李修缘眼中最后一点属于皇室成员的骄傲和希冀，也随着这封信彻底熄灭。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现在的自己是什么状态，不要说出山，就是离开这密室都很难。
李剑的求救，无异于是绝望中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然而他没想到这根稻草，早已腐朽。
一种比自身修为被废更深沉的绝望和悲哀笼罩了他。
他仿佛看到了金陵城破，皇宫被北恒人燃起熊熊大火，李氏族人四散奔逃或被屠戮的景象......五百年王朝，竟要断送在此刻！
玄诚子等人闻讯赶来。
看着李修缘一脸绝望的样子，心中也有些难受。
他们能理解李修缘的痛苦，王朝更替对他们而言本是常态，但牵扯到自身核心弟子和宗门利益，感受便截然不同。
“修缘师侄”玄诚子叹了口气，“大华气数已尽，非人力所能挽回，眼下，需为我两派千年基业考量。”
李修缘艰难地抬起头，浑浊的双眼看向玄诚子和林中羽，声音充满了绝望：“掌门师叔，林阁主......修缘......明白了。”
待逍遥阁阁主等人离开。
李修缘将玄诚子喊住了脚步。
“修缘你有什么要求，掌门能满足你就尽量满足你！”
“掌门，修缘如今命不久矣，所以恳请掌门，让修缘想要试一试，后山山洞里面那个禁地。”
玄诚子闻言，脸色大变：“修缘你疯了......后山那里是什么样子的你还不知道么，你进去可能立即就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