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内的众人闻言皆是一愣,江宁心中感叹一声:“五弟啊!五弟。
虽说你说的是实话,可也得顾及人家脸面,这么直白,让大家如何下台?”
徐弘基原本满脸笑意,此刻却阴沉到了极点。
帐中跪着的几十名战将与帐外的几十人全都怒目而视。
老魏大脑飞速运转,要不要先上去把徐弘基擒住或当场击杀?
毕竟侯爷常说“擒贼先擒王,骂人先骂娘”,拿下这老小子,其他人便群龙无首了。
朱由检指着帐中一名将领:“瞪什么瞪?
把你那双眼睛瞪得跟牛眼似的,以为就能吓到本王?
就你这种货色,本王一只手能打十个!”
被点名的年轻将领气得面红耳赤,却不敢发作。
徐弘基冷声道:“信王殿下天生神力、勇冠三军,南京京营诸将自然不敢与殿下相提并论。
但今日钦差大人视察京营,臣斗胆请信王殿下指教一二。”
朱由检眼中闪过兴奋,却转头看向江宁,他知道,江宁不发话,自己绝不能动手。
江宁站起身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请殿下指教一二吧。”
朱由检闻言,心中大喜,赶忙点头。
这时江宁对帐中将领道:“好了,诸位都起来吧。”
众人仍然毫无动静,全都跪在原地,一动不动。
江宁脸色转冷,转头盯着徐弘基。
徐弘基赶忙笑道:“钦差大人别介意,南京京营自永乐迁都顺天之后,便再无宗室踏足,就连朝廷派来的钦差也从未巡视过,这些将领只听本公的,不认朝廷钦差。”
江宁冷笑点头。
徐弘基随即道:“既然钦差大人让你们起来,都起来吧,别跪着了。”
众将领唰地一下齐齐站起。
随后,江宁、朱由检、老魏三人率先走出大帐,来到演武场。
京营中不少士兵与将领纷纷围拢过来围观。
朱由检走到演武场中央,负手而立,眼中尽是鄙夷。
徐弘基暗自骂道:好你个朱由检,在京城有你哥罩着你,横行无忌,今日到了南京京营,还敢如此狂妄?
一定要让你知道天高地厚!
江宁笑道:“魏国公,让你手下将领去给信王殿下过几招吧。”
徐弘基故作为难:“殿下千金之躯,本公手下都是些粗人,若是伤了殿下,这可如何是好?”
江宁笑道:“魏国公无需担忧,真要伤了殿下,回京之后本钦差一力承担。”
徐弘基顿时大喜,他要的就是这句话!
万一江宁临时认怂,今天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谁知江宁又笑着道:“前提是,魏国公手下这些将领得能伤到殿下才行。”
徐弘基气得脸色漆黑,随即道:“诸位,谁愿上去与信王殿下讨教几招?”
先前被朱由检指着骂的年轻将领立马抱拳道:“末将林道安,愿向信王殿下讨教!”
徐弘基点头,林道安走到演武场中央,抱拳道:“不知殿下是要比拳脚,还是比兵器?
看殿下未着甲胄,要不臣也脱了甲胄,咱们再比?”
朱由检满脸不屑:“对付你,本王无需披甲,无需兵刃,一只手就够了。
林将军盔甲穿着便是,不过得提醒你,最好用兵刃,不然赤手空拳的话,恐怕在本王手中撑不过一招。”
林道安气得脸色通红,江宁带来的锦衣卫东厂番子和皇明卫全都哈哈大笑。
林道安冷笑道:“既如此,那就恕末将无礼了!”
说罢赤手空拳朝朱由检攻去。
朱由检不慌不忙,双手负在背后,伸出右手挑衅般勾了勾手指。
林道安怒极,加重力道猛冲过来。
双方刚一交手,朱由检闪身到林道安身后,躲过全力一击,随即猛然一拳砸出,正中其后心。
只听“砰”的一声,林道安口吐鲜血,当场倒地,仅仅一招,便被打得昏死过去。
围观将领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锦衣卫东厂番子与皇明卫则拍手叫好:“殿下威武!殿下威武!”
江宁嘴角也露出笑意,朱由检的武力他再清楚不过了,在京城时,能与自己这个小老弟交手的也只有京营中的几位猛人,能拿下他的更是只有曹文诏、曹变蛟、卢象升三人,其他京营将领最多只能与他打个平手。
徐弘基惊得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后赶忙挥手,几名士兵上前查看林道安伤势。
朱由检摆了摆手道:“无需担心,本王只用了三成力,他死不了。”
士兵们赶忙将林道安抬了下去。
朱由检再次负手而立,大喝:“还有谁?”
南京京营将领们大惊失色,林道安的实力在南京京营能排前五,竟被信王殿下一招打昏,而且还是对方留手的情况下。
他们生怕上去也被一招击败,丢尽脸面。
见众将无人敢上,徐弘基气得脸色漆黑,差点当场骂娘。
江宁笑着开口:“诸位,信王殿下今日不过与你们讨教,只分高下,不决生死,尽管放心上前,赢了有赏!”
演武场中央的朱由检也道:“你们要是一个人不行,可以多来几个,本王全接着!
赢了,本王亲自看赏!”
徐弘基被二人言语中的鄙夷与挑衅气得浑身发抖,厉声道:“信王殿下有心指点,你们还不快快上前!
一个人不行就上两个,两个不行就上四个,信王殿下都不担心,你们怕什么?”
众将领咬牙,很快有四名将领走上演武场,抱拳道:“臣等在军中主练兵器,不常练拳脚,不知殿下用何兵器?
愿与殿下用兵器讨教几招。”
朱由检轻蔑地看了四人一眼:“你们四个都去取趁手的兵器,本王赤手空拳便足够了。”
四人心中大喜,朱由检敢说这等大话,他们反倒无需担心了。
随即取来长枪,齐齐朝朱由检攻去。
朱由检毫不慌张,迎面冲去,不退反进。两名将领挺枪便刺,朱由检双腿发力,径直跳上高空,踩在枪杆之上,随即双脚猛然发力,将两柄长枪死死踩在脚下。
二将大惊,想拔枪却纹丝不动,朱由检如泰山压顶般将枪杆死死踩在脚下。
另外两名将领见状,立马抬枪刺来。
朱由检大喝一声:“来得好!”
整个人不躲不闪,瞬间弯腰,双手径直攥住两杆枪身,双臂发力,竟用手中长枪将二将挑上半空,随即双手一抖,长枪脱手,他猛然抬臂抽打,“啪啪”两响,将二将抽翻在地。
紧接着抬脚猛踹,将被踩住长枪的二将踢得连连后退,上前二话不说,抬手两掌拍在其胸口。
二将当场被拍得护心镜变形,大口喷血,躺倒在地没了动静。
江宁当即拍手叫好,老魏也激动大喊:“殿下威武!殿下威武!”
身后众人更是大声喝彩。
徐弘基则脸色漆黑,恨不得把脑袋塞到裤裆里,今天这面子丢大了!
士兵们赶忙将四名将领抬下去救治。
江宁转头对徐弘基笑道:“魏国公,还比吗?”
徐弘基咬牙:“若殿下还想赐教,自无不可。”
朱由检闻声笑道:“那就继续!”
徐弘基忙道:“殿下,军中将领常年主练兵器,您若赤手空拳,难免吃亏,不妨也用兵器吧。”
朱由检略一思索,点头让人取来一根齐眉棍。
徐弘基一声令下,八名将领手持长枪冲了上去。
他心中暗道:本公倒要看看你朱由检有多大能耐!
先前不过拳脚厉害,如今用兵器,未必还能那般嚣张!
这时,徐弘基发现江宁与老魏都转过头去,疑惑问道:“钦差大人,魏公公,你们这是做甚?”
江宁尚未开口,老魏捂着眼睛叹道:“魏国公呀,赶紧转过头别看了,一会儿咱们只看胜负就行,不然恐怕你早晨吃的饭都得吐出来。”
徐弘基却是听不明白老魏的意思,却见演武场中,朱由检手持齐眉棍,已与八名将领对峙。
八人摆出军阵,企图合力围攻,朱由检却毫不慌张,一根平平无奇的齐眉棍在他手中舞得密不透风,将八人攻势尽数化解。
双方交手数个回合,八名将领渐渐脸色大变。
朱由检的力气实在太大,他们握枪的双手早已发麻,更有人虎口崩裂,鲜血顺着枪身流下。
台下的徐弘基却没留意这些细节,高声喊道:“把你们的看家本领都拿出来,务必让信王殿下尽兴!”
八名将领心中叫苦不迭,却只能咬牙提枪,大喝一声再次冲上前。
见状,朱由检也不再留手,齐眉棍陡然发力,带着“力劈华山”之势、“一棍定乾坤”之威,瞬间将三名将领的枪头击断。
紧接着一棍横扫,三名将领如断线风筝般飞出去老远,重重摔在地上。
朱由检提棍上前,整个人如猛虎下山般势不可挡。
演武场中顿时烟尘弥漫,棍棒交击声与撕心裂肺的惨叫交织在一起。
待烟尘散去,只见朱由检正从容整理衣袍,而余下几名将领手中长枪尽数断裂,个个捂着手脚躺在地上哀嚎,朱由检这几招使出了全力,寻常将领哪是他的对手?
地上几人哀嚎不已,断手断脚,森森白骨外露,血迹斑斑,看得在场众人无不心惊,胆子小的当场便吐了出来。
徐弘基也险些反胃,却硬咬牙忍了下去。
朱由检再次高声发问:“可还有人愿向本王赐教?”
徐弘基脸色阴沉,抱拳行礼道:“殿下勇冠三军,今日比试就到此为止吧。”
朱由检闻言,顿时满脸不乐意。
江宁忙笑道:“殿下,今日比试便到这里,改日有空再较量不迟。”
朱由检虽不情愿,还是点了点头,朝着江宁等人走来。
徐弘基这才松了口气,再比下去,不等十日之后起兵造反,今天南京京营的将领怕是要全折在朱由检手中了。
随后,江宁等人起身,率领人马离开南京京营,返回兵部衙门。
徐弘基则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地回了魏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