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而过。
眨眼功夫,生产队剩下的成年耕牛已经只剩最后四头,而大伯陈建国还没有买到一头。
更重要的是,生产队能卖的耕牛越来越少,但还有十好几个社员想买耕牛但却没有买到,表情非常焦急,全都盯着剩下四头成年耕牛,一副势在必得架势。
大伯陈建国既焦虑又后悔。
上一头成年耕牛的价格已经飙涨道八百八十块钱,比他预估的价格高了整整八十块。
而他兜里只有八百块钱,再多的话一分钱也凑不出来。
也就意味着剩下四头耕牛就算以八百八十块钱价格成交,他也出不起这个钱。
不过生产队还有十多个社员没买到耕牛,一个个全都虎视眈眈盯着剩下四头耕牛,别说八百八十块钱,以他们现在的架势,很可能九百块钱都成交不了。
“儿子……不能再等了……剩下几头耕牛哪怕要九百块钱我们也要买下来。”大伯陈建国后悔中带着坚定表情说道。
“咱家分了十二亩水田,六亩旱地,总共十八亩地。”
“要是没有耕牛,等着别人家耕完地以后借牛耕田,肯定没法儿按时春耕,那损失可就大了。”
“而且别人家也不会平白无故把耕牛借给我们,一年下来买喂牛的油饼,付租金,最少也要花二三十块,那还不如多花点儿钱买头耕牛回家。”
陈伟东何尝不知道耕牛的重要性。
但手里没有钱,哪怕老爹兜里有八百五十块钱,半个多小时前他就出手了。
长叹一口气回答:“爹……”
“咱们只有八百块钱,怎么买?”
“我们可以卖地换钱。”大伯就好像下定一个很大决心似的,咬着牙齿回答。
“咱们不是还分了一亩下田吗?反正靠天收,减掉公粮后每年顶多挣一二十块钱。”
“要是运气不好,碰到天干,不仅挣不到一分钱,还要赔进去二三十块钱买粮食交公粮。”
“陈伟南他们不是想要下田吗?”
“我们把那亩下田卖给他们。”
“只要一百块钱,从今以后那亩下田就属于他们,跟我们彻底没了关系。”
陈伟东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反正那一亩下田对他们来说也是个累赘,碰到年成不好的时候不仅不能挣钱,还要赔钱。
与其这样还不如换钱买耕牛,保住剩下十多亩地收成。
当即点头道:“行……”
“我现在就去找陈伟南……顺便让张队长跟陈书记帮忙做个见证。”
在别人眼里,那些靠天收的下田是累赘,但在陈伟南眼里,那些下田都是上好的水田。
面对陈伟东想要卖地的提议,陈伟南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反正生产队昨天才分田,虽然所有土地都有了归属,但并没有送到公社去备案,只要双方同意,调整起来也非常简单。
不到五分钟陈伟东就拿到用一亩差田换回来的一百块钱。
这时生产队还没卖出去的成年耕牛已经只剩最后两头。
有了钱的大伯果断出手,最终以九百块价格买下倒数第二头耕牛,比第一个买耕牛的社员高了整整两百块。
不过这个恶果都是他们自己造成的。
要是一开始没那么多算计,认准目标就出手,也不会多花一两百块的冤枉钱。
但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
面对高价买回来的耕牛,心里再怎么憋屈也只能接受。
“接下来咱们小牛仔……”张队长的声音再次响起,瞬间吸引生产队所有人的目光,特别是那些没买到成年耕牛的社员。
虽然生产队那十几头小牛还没法儿耕地,但养个两年,等它们长大以后就能成为最好耕牛。
没买到成年耕牛的社员们立刻摩拳擦掌,做好出价准备。
刚才买那些成年耕牛,越到后面,耕牛价格越高,中间相差了整整两百块。
吃一堑长一智。
那些没买到成年耕牛的社员决定不再等了,一个个都想最先把数量不多的小耕牛买到手,防止小牛的价格跟刚才一样不断暴涨,那就太亏了。
站在身旁的周贵同样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表情。
他筹集到的资金有限,减掉买猪跟买羊的钱,剩下那点儿钱只够买头便宜点儿的小牛。
要是小牛的价格也越涨越高,现在不出手的话到了后面很可能就会买不起。
就在这时,陈伟南突然提醒:“周大哥……”
“你要是相信我就暂时不要出手。”
“我爹也想买头小牛回去喂,你跟着我出价,肯定能用最低价格把小牛买回去。”
“现在跟刚才情况有些不一样,越早出手越吃亏。”
周贵想不明白。
刚刚生产队卖成年耕牛,分明是越早出手越占便宜,前后成交价格相差了整整两百块。
怎么轮到自己就变成了越早出手越吃亏。
不明白归不明白,但他相信陈伟南这个师傅不会忽悠自己,更不会害自己,脸上的跃跃欲试表情顿时就被压了下去。
“小牛的价格肯定比不上成年耕牛……在外面买一头小牛需要最少三百块,好一点儿的小牛也要三百五十块才能拿下来。”张队长等大家注意力全都集中到自己身上后才再次开口。
“因为小牛都是生产队养的,大家都是生产队社员,我们肯定不能卖这么高价格。”
“我跟陈书记商量了一下,直接把最低价定为一百五十块,有想买小牛的社员可以开始出价了。”
“我出一百六十块钱……”张队长话刚说完就有好几个社员一起站出来,然后就不甘落后开始互相竞价。
很快第一头小牛就被炒到了两百六十块,再高的话就快达到外面市场价了,其他社员纷纷选择退出。
接下来连续三头小牛的成交价都达到两百六十块,刚刚还能保持镇定的周贵又开始急了。
刚准备问一下陈伟南要不要出手,第五头小牛已经开始出价。
跟前面几头小牛相比,竞争这头小牛的社员直接少了一小半。
价格刚到两百四十块就没人继续往上喊了,看得周贵大跌眼镜,脸上担忧表情也在这一刻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