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志气!”掌柜拍着手从屋内走到田三面前,“田三兄弟,我杨康一生最敬佩情深义重的汉子,只要你在日落前赌赢三千两银子给我,我立即将奉书的卖身契双手奉上,敲锣打鼓为你们操办喜事!”
田三大喜,“多谢掌柜!”
“走,我与你一起去大堂!”杨康拉着田三手臂去了前院赌坊,“田三兄弟,你想赌哪个?”
田三毫不犹豫,“骰子,大小。”
杨康点头,朗声道,“诸位客人,请听我一言。”
赌坊霎时安静下来。
“今日,锦帐春迎来一位特殊客人,他来锦帐春,只为赢钱替心上人赎买身契,此等有情有义之事,我锦帐春自然全力支持!”
“也请诸位在场客人做个见证,只要这位客人赢够三千两,我锦帐春立马放人!”
底下客人听罢,立时沸腾起来。
“可要有好戏看了!”
“赌徒里还有这等情深义重之人,真叫人难以相信!”
“你说他能赢吗?”
“我看悬,你瞅他的模样,不知道哪个偏僻之地跑出来的乡野村夫,估计都没摸过几次骰子牌九,能有什么好赌技!”
“说不定他赌运好呢?”
“运气这玩意谁说的准!”
田三被无数双眼睛上下打量,双腿直发软打颤,若非掌柜在一旁扶住他的手臂,他现在已经跌坐在地。
“田三兄弟,请吧!”
杨康半扶半拉着田三走到赌桌前,宝倌机灵,当即命人清空赌桌,只接待田三一人。
杨康:“开始吧!”
宝倌玉手一拍赌桌,三枚骰子凌空飞起落入赌盅,一番眼花缭乱的摇动后,啪!赌盅落在赌桌上。
宝倌:“请下注。”
围上来看热闹的赌徒们大喊着自己的猜测,田三被耳边的声音吵得心烦意乱,犹豫不决。
大还是小?
压多少?
不对,他的银子。。。
“磨蹭什么,快点下注啊!”
“不会是怕了吧!”
“孬种!”
田三脑子乱作一团,根本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他看向掌柜张了张嘴,还未说话,掌柜就已经贴心地将包好的银子放到赌桌上。
田三感激地看了眼掌柜,从帕子中拿出一锭十两的银元宝押在大字上。
宝倌揭开赌盅,“一一二,小!”
接下来几十把,田三次次赌赢,身前的银子也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摞成小山。
“天啊,这是赌神下凡啊?”
“难道是我等眼拙,竟没瞧出这其貌不扬的男子竟然赌技超神!”
甚至还有人动了招揽之心,想要挖锦帐春的墙角。
田三在众人崇拜的眼神与褒奖的溢美之词中渐渐迷失了自己,想到自接触赌博以来从无败绩,或许自己当真是被老天偏爱的,从前受过的苦痛全都在这里有了回报。
宝倌落下赌盅,“请下注。”
田三闭着眼睛,双手随意抓了把银子扔出去。
“嘶!他连看都不看!”
“快开盅!”
宝倌在众人热切的眼神中揭开骰盅,“五六六,大!”
田三伸手就要揽过银子,杨康制止,“田三兄弟,你赌输了。”
“什么?”田三从猝然睁眼,只见他的银子确实是押在小上,他连忙道,“这是意外!”
杨康安慰,“赌嘛,自然有输有赢,田三兄弟不用介意,继续吧。”
但命运之神仿佛不再眷顾田三,接来下的几十把,田三赢少输多,很快就将赢来的银子输的一干二净。
田三红着眼睛喃喃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是得上天眷顾的人,怎么可能输!”
杨康拍拍他的肩膀,“输赢乃常事,看开就好,只是既然输了,那我们的约定就作废了!”
田三扭着僵硬的脖子看向一旁摇摇欲坠的奉书,“不!掌柜,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翻盘的!”
“田三兄弟,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你若还想继续赌,那就要拿出赌资,否则请恕我不能帮忙。”
赌资,田三恍然,“我有赌资,我家里有十亩地,我拿地赌!”
杨康一改方才的不近人情,笑道,“既然有赌资,自然可以继续下注。”
宝倌再次摇动骰盅,田三犹豫良久,在众人催促声中下了注。
“二三四,小!”
杨康:“抱歉啊田三兄弟,你又输了。”
田三脸色煞白,“我还要继续赌!”
杨康:“赌什么?”
田三红了眼:“赌我妻女的命!”
杨康:“请。”
宝倌揭开骰盅,“六六六,大!”
田三跌坐在地,双眼无神,“不会的,不会的!”
他不是命运之神眷顾的人吗?为什么会输?
不会的,下一把一定会翻盘,一定会翻盘!
田三:“我还要赌!”
杨康摇头,“田三兄弟,你已经没有赌资了。”
田三:“我还有父母,我若输了,我把父母给你!”
杨康神色扭曲。
“哈哈哈哈,我第一次听说赌博把父母赌出去的!”
“就是,杨掌柜又不是没爹没娘,需要赢爹娘回家供着!”
“田三兄弟,你不要再说笑了”,杨康调整一下表情,“我们去后堂,商量一下你欠下的赌约吧。”
田三如烂泥瘫在地上,被孟良一把拎起,跟在杨康身后去了后堂。
“田三兄弟,你打算何时将田契与妻女送来?”
田三爬上前抱住杨康的腿,“掌柜,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翻盘的!”
杨康摇头,“你可以选择自己将你妻女带来,或是我们亲自上门。”
“不过你也知道赌坊的规矩,上门要账是要付利息的,这样吧,看在你我兄弟一场的份上,我只要你一只手如何?”
田三边摇头边向后爬去,孟良带人将路堵住。
“你不想要哪只手?”杨康打量,“还是左手吧,右手还得用来吃饭。”
孟良将田三押在地上动弹不得。
“孟大哥,孟大哥你救救我,救救我啊!”
“田三兄弟,看在你我兄弟一场的份上,听哥一句劝,自己回去将妻女带来。”
“妻子没了可以再娶,女儿没了可以再生,手断了可就再也接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