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婧笑了：“应该不至于，这个人的确挺符合你的描述的，但是，你们刚才说那个人是两个礼拜前被杀的，那段时间他应该在上班。况且……”说着她看向钟葵，“你刚才不是说，那个凶手是我们行里员工的可能性不大吗？”
“不愧是行长，我的话还记挺清楚。如果是你这么聪明的一位联想到的人选，我们不去见一见岂不是可惜？”钟葵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娄婧带着他们到了支行的二楼，一块对公业务的牌子挂在楼梯上来的那个办公室门口。
“小尤，这几位警察有事情找你。”随着娄婧的喊声，一个面庞白皙清秀男经理抬头看向他们。
看来这就是娄婧口中的小尤。
“这位是尤鹤，对公业务部的经理。”娄婧介绍着，并没有说出找尤鹤的原因。
尤鹤看起来很显小，如果不是娄婧事先和齐飞他们说过，他已经二十七岁了。
乍一看，会以为是刚进入银行的实习生。
他怯生生地看向娄婧，那种畏惧是习惯性的，看来，这位女上司在他这里留下了严苛烙印。
“警察？是有金融犯罪的事情需要协助吗？”这是尤鹤的第一个反应。
“不，我们在追查一起杀人案，这个人你认识吗？”齐飞拿出了郝炜炜的照片，补充道，“他是一名网络写手，笔名叫‘至尊本尊’。”
尤鹤一脸茫然：“我不看网络小说的，这个人完全不认识……”
“那么科幻小说呢？”钟葵在一旁问道。
尤鹤听罢忽闪的眼神掠过娄婧的脸，大约知道这个信息是他这位上司透露的。
这其中微妙的情绪没有逃过钟葵的眼睛，奇怪的是，小尤那惊慌的神色中没有不快，更像是心虚和不安。
“你喜欢科幻小说。”钟葵自问自答，替小尤说出了答案。
小尤双手紧握着，弱弱问道：“这，这和你们在查的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神经漫游者，这本科幻小说，看过吗？”钟葵继续问道。
小尤点了点头，越加困惑：“这是我的个人爱好而已，我完全不认识你们说的这个人……”
“不要紧张，我们只是希望你能提供一些信息帮助我们而已。”吴珊秋看着已经吓得嘴唇发白的小尤，微笑着宽慰道。
小尤试探地看向娄婧，但是她憔悴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并不打算给这位下属一些精神支撑。
“那，那你们想要了解什么……”他小声说着，眼神中的不安越加强烈。
“喜欢这种经典科幻小说的人，现在可不算多，你在白城有遇到过有同样爱好的人吗？比如……你的客户。”钟葵看向小尤的眼神颇具玩味。
而小尤似乎也注意到了钟葵对他的格外兴趣，低下头避免与她的眼神接触。
“我们和客户之间怎么会聊个人兴趣爱好？当然没有遇到过。”小尤否认着。
“但是你们在白城有自己的科幻小圈子。”钟葵听出了小尤的避重就轻。
“如果你非得问，我们的确有一个俱乐部，平时只讨论一些科幻小说和电视剧的周边，不定期会组织一些活动，不过见面的时候大家都使用昵称，彼此并不认识。”小尤立刻说道，“而且，我实在不明白，这个和你们在查的案子能有什么关联？”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着他们，这话听起来更像是一个反问。
“神经漫游者，这是凶手在网络上使用的网名，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个人熟悉白城，而且接触过你们白沙支行。”齐飞认真回答着。
小尤听了惊讶地微张着嘴巴：“这，这听起来就是我……”这话脱口而出，随后立刻知道自己失言了，赶忙摆着手解释，“我，我的意思是按照你们说的这个条件，理论上的，并不是说我承认自己就是凶手。”
“条件、理论上”当小尤说到这些词的时候，钟葵看向他的眼神似乎又锐利了三分，随后学着他的口吻道说：“放心，理论上，凶案发生在楠城，那段时间你在银行上班，不具备作案的时间。
不过，我们对你说的这个俱乐部很感兴趣，能带我们去看看平时你们都在聊什么吗？”
“这个……”小尤犹豫了，“进入俱乐部是需要通过科幻知识考试的，不是真的科幻迷没法通过。不然，就算我带你们去，大家都是在讨论科幻有关的事情，有些你们不一定听得明白。”
“人数规模呢？”齐飞问。
“一般我们见面就是二十来个人，人数不会特别固定。”
“在哪里见面？”
“哦，我们这里有个爱琴海书吧，俱乐部是老板召集的，今晚就有聚会，只不过老板很有个性，就算你们是警察……嗯……”小尤抿着嘴不再说。
钟葵一听倒是来了兴趣：“挺好的，如果你们有规则，我们就尊重你们的规则，很巧，科幻的东西，我也涉猎不少，入会考试嘛，我可以试试。”
日暮时分，在小尤的带路下，车子停在了一处旧市场的入口。
偌大的市场看得出曾经繁荣一时，这个半露天的建筑密的店铺，各种小商品与服装鞋帽的招牌还残破保留，上面描边的霓虹灯光照着紧闭的生锈卷闸门，倒是颇有些赛博朋克的末日感。
爱琴海书店要穿过这废弃的大市场才能抵达，如果没有熟人带路，仅凭着手机导航还真不一定能立刻找到。
和书店外的破败脏乱不同，书店倒是窗明几净、灯火通明的样子。
书店内传来窸窸窣窣的聊天声，隔着书架隐约可以看到人影晃动，看来小尤说的聚会已经开始了。
随着他们推开实木框的玻璃门，“叮咚”一声入户铃的提醒响起，书店内的聊天声戛然而止。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他们，越过小尤的肩头，落在三位不速之客身上。
这些人高矮胖瘦，男男女女，都穿着奇装异服，仿佛是一群伪装成地球人的外来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