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峰正与李振北及两名参谋在指挥部对着地图,热烈地商讨战事。这时,方菲一路小跑冲了进来,脸上泪痕未干,情绪激动地朝着杨峰喊道:“司令,我要离婚,我坚决要和黄四狗离婚!”杨峰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说道:“又怎么回事?你们两口子三天两头闹矛盾,动不动就提离婚,说吧,这次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李振北赶忙站起身,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说道:“方护士长,你刚生完孩子没多久,可千万别这么动气。来,快请坐。来人呐,给方护士长倒杯茶。”方菲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委屈巴巴地倾诉起来:“司令,这日子实在没法过了。黄四狗这人,自打我生了个丫头,他连抱都没抱过一下。这次发了军饷,我想着给他家里寄点钱。您也清楚,我的家人都在南京被鬼子杀害了,我们既然成了亲,他在他们家又算是有点出息的,我们理应帮衬着点。可谁能想到,我找他要军饷,他居然说被刘黑子借走了。我不信,去问了别人才知道,这家伙和刘黑子他们跑去秀水镇的妓院,把钱都挥霍光了。您说说,我往后这日子还怎么过呀?”说着说着,她便忍不住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擦了一把鼻涕后,又接着说道:“司令,我的亲人都没了,在这世上,您就是我的亲人,我不找您诉苦,还能去找谁呢?”
杨峰听完方菲满含委屈的控诉,内心也觉得方菲所言在理。虽说方菲性格可能有些急躁,但句句属实。其实,关于此事杨峰早有耳闻,他手下的严晓峰可是个消息灵通的“包打听”。不过,他一直觉得这种事不好过多插手,毕竟自己带的是国民党队伍,有些事男人之间都心照不宣。他在卧底的时候,也难免和一些女人有过不清不楚的过往,自然明白男人有时可能只是逢场作戏。但站在方菲的角度,作为黄四狗的妻子,她的诉求也合情合理。在这艰难困苦的年代,方菲还能想着给婆家汇钱照顾家人,这份心意实在难能可贵。
所谓“民不举官不纠”,既然苦主找上门来讨公道,自己作为司令,自然得有所行动。他猛地一拍桌子,怒声说道:“这些家伙太不像话了!黄四狗也是,有你这么年轻漂亮的媳妇还不知道珍惜,居然跑到外面胡作非为。”听到杨峰召唤,严武像幽灵一般迅速从外面走进来。杨峰下令道:“去,带人把黄四狗还有刘黑子给我绑来!”严武默默点头,二话不说,转身带着人就去执行任务了。
方菲一听杨峰要把黄四狗绑来,心里一惊,赶忙擦了擦脸上的鼻涕,说道:“司令,您千万别动怒,好好跟他说说就行,没必要把他绑起来呀。”杨峰脸色一沉,严肃地说:“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这帮家伙确实也该好好整治整治了。”
严武如今兼任着执法队队长,他手下那伙人,个个面色阴冷,活脱脱和他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们在军队里,就如同阎王爷派来的勾魂鬼差,人人见了都怕。尤其是严武,原本就是刽子手出身,整个人好似一块寒冰,散发着让人难以亲近的气息,没谁愿意和他多待片刻。
此时,黄四狗正在刘黑子家中,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坦白了。刘黑子一听,顿时火冒三丈,骂道:“我就说嘛,你这老婆就是个惹祸精!这次我又被你给坑惨了。不是我说,对付女人就得狠点,你瞧瞧我老婆,她要是敢吱声,我抬手就是一嘴巴子。”刘黑子正唾沫横飞地吹嘘着,殊不知严武在黄四狗家扑了个空后,二话不说,带着人径直就到了刘黑子家。
严武一脚踹开门,只见杨鹏、黄四狗和刘黑子三人正聚在一起。严武眼神冰冷,吐出两个字:“拿下!”他身后六七个彪形大汉如狼似虎地冲上去,不由分说,就将黄四狗和刘黑子给五花大绑了起来。这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待看清是严武后,刘黑子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心里清楚,这严武只听杨峰的命令,其他人在他眼中根本一文不值。黄四狗也吓得声音发颤:“老五,你这是要干啥呀?哎,轻点轻点,胳膊都快被你弄折了!”
严武看着两人被绑得结结实实,冷冷地说了声:“走!”便率先迈步走了出去。这时,刘黑子的老婆从西屋匆匆跑出来,瞧见自家男人被绑得严严实实,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怀里紧紧抱着孩子,声音颤抖地问:“你们这是干什么呀?黑子这是犯了啥事儿啊?”怀里的孩子也被吓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严武却不为所动,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杨鹏在一旁吓得满头大汗,犹豫了一下,转身一溜烟地跑去给杨勇报信了。
方菲在司令部里这一番哭诉,瞬间吸引了一群爱看热闹的人,大家听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没过多会儿,这件事就在司令部里传得沸沸扬扬。不得不说,中国人传播消息的速度,快得如同闪电一般。没多久,虽说不能说司令部里所有人都知道了,但也差不多了。那些吃瓜群众偷偷地在司令部外面挤得满满当当,一颗颗好奇的脑袋凑在一起,小声地嘀咕着。这时候,谣言已经传出来了,说杨峰要枪毙刘黑子和黄四狗。
杨鹏跑到直属营,心急火燎地找到杨勇,扯着嗓子喊道:“叔,你赶紧给黄四狗和刘黑子求求情吧!他俩去秀水镇嫖娼的事儿,被方菲告到司令那儿去了,司令现在让严武把他们俩都绑起来了,说不定真要枪毙他们呢!”
杨勇一听,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满脸惊讶地说:“不可能吧,再怎么着也不至于枪毙他们呀。”杨鹏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说道:“反正人是真被绑起来了,是严武去绑的。”杨勇一听是严武去办的这事儿,心里也跟着着急起来,连忙戴上帽子,急匆匆地朝着司令部赶去。他边走边转头问杨鹏:“我听说前阵子你和他们混在一起,是不是也没少去那种地方啊?”杨鹏的脸“唰”地一下红了,低着头小声说道:“叔,你也知道,我是光棍嘛……”杨勇听了,只是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