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于10.26 番茄原创
一晃国庆小长假过去了,清晨天刚蒙蒙亮,小美翻了个身,便从浅眠中醒来。脑袋感觉昏沉沉的,昨晚因没能去火车站送黎暄的郁结,好像到现在都没化开,依旧沉甸甸地压在心头,连带着清晨起来都还觉得难受。
她蜷缩在被子里,望着天花板,心里忍不住琢磨:这小子这会儿应该已经踏入京城的地界了吧?不知道一路顺不顺利,有没有睡好觉,会不会又像上次一样,下了火车胃就不舒服。
自从黎暄他爸走后,这孩子就像突然筑起了一道墙,凡事都要自己扛着,每次离家或是回来,从来都不让她接送。说是怕她来回跑辛苦,可小美心里清楚,他是不想让她看见分别时的模样,更不想让她为自己操心。
可越是这样,小美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尤其是昨天晚上,明明知道他要坐火车走,却不能亲自送他到车站,那份遗憾与失落,憋得她一夜都没睡踏实。
其实黎暄哪里是个会照顾自己的人?虽说年纪不大,但思想很独立,做事情有自己的主张,可在生活上,简直是一团糟。就说这次回来,脚上穿的鞋,一只鞋码大了半码,一只正好合脚,问起时,他还满不在乎地说出门急,随手抓了一双就穿上了。
看着那两只不搭调的鞋子,小美心里又气又疼,这孩子,平日里到底是怎么凑活过日子的?
有时夜深人静,小美躺在床上,脑子里总会冒出一个念头:干脆提前办了内退,去京城陪着他,给他做做饭,收拾收拾屋子,也好让他能过上点规律的日子。可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掐灭了——她太了解黎暄了,那孩子性子倔,自己要是真这么做了,他首先就会强烈反对,说不定还会因此跟自己置气。
可就这么放任他一个人在京城打拼,小美心里又实在放不下。他太依赖电脑了,每天对着电脑的时间比睡觉还长,三餐不定时,作息更是乱得一塌糊涂,长此以往,身体怎么吃得消?
想到这里,小美又忍不住后悔起来。黎暄这次回来,总共也没待几天,除了第一天,她精心做了他爱吃的几道菜,荤素都有搭配,剩下的日子,娘俩跑去港城看他姥姥姥爷,他姥姥知道他爱吃肉,习惯性的让他姥爷切了好几个熟肉凉盘,小美提醒他少吃些也没用。
从港城回来母子过生日也都是大鱼大肉的吃,反倒青菜做的少。本来坐火车就容易上火,他又吃了一肚子油腻的东西,说不定这会儿正不舒服呢。
小美叹了口气,拿起手机,想给儿子发个消息叮嘱几句,手指悬在屏幕上,却又怕打扰到他,最终还是默默放下了。就这样想着想着,她又沉沉睡了过去,连床头柜上的闹钟都没听到,睁开眼就快九点半了。
跟科长请了半天假,就起来大致把屋子收拾了一下,早饭是不用做了,她拆开一包饼干吃了几块,开始洗黎暄换下来的内衣和外套,快到中午,肚子有些饿的小美正准备去厨房把昨晚剩下的饺子热热吃,搁在餐桌上的手机响了,她知道肯定是儿子打来的,手忙脚乱的跑过去,一看正是黎暄,立马接通:“暄暄,到京城了?”
“嗯,刚下火车,给你报个平安,吃了饭没有。”黎暄的声音听着有点疲劳,却还是关心的问她吃了没有,这让她心里暖暖的,悬了一上午的心总算放下,笑着应了声“妈妈正准备把昨晚剩的饺子热热吃呢。”
说完正要叮嘱他去饭馆喝碗热面条,一眼瞥见桌上昨晚忘了给他带的无花果干:“看妈这记性,忘了给你装无花果干了!你把公司地址给我,下午我给你寄过去。”
“费那劲干啥。”黎暄在那头笑了笑,“还是留着自己吃吧,我这儿想吃啥买着也方便,不用特意寄。”
“那不一样,这是妈妈自己晒的,比外面买的干净。”小美不依,“快把地址发给我,不然妈该睡不着觉了。”
“真不用妈,”黎暄耐心的说,“我最近加班忙,说不定寄过来都放忘了,回头坏了多可惜。你每天上网或看电视的时候当零嘴吃,挺好的。”
小美听儿子这么说,也知道他的性子,只好作罢,嘟囔着:“那行吧,先别着急回公司,在外面吃碗热面。”
“知道啦,我正打算去吃碗面呢。”黎暄笑着说。
挂了电话,小美瞅着那包无花果干,叹了口气——这小子,总是啥都不让人操心。
小美和儿子黎暄都爱吃岛城的无花果,应季时几乎隔两天就买着吃。
刚到岛城时,小美挑无花果全看“颜值”,专拣表皮光滑、品相周正的买。直到有天她买来给办公室的同事吃,人家提点她:“方姐,挑无花果得看扒纹的,”见她一脸疑惑,人家又解释道:“就是果身上带些自然裂口的,那才是熟透了的甜,光好看可不一定好吃。”
这话一下点醒了她,后来再去买,她就照同事的说的,专挑那些带着细密扒纹的无花果买,连卖主都说,“大姐你可真会挑。”
黎暄一边扒着吃,一边夸妈妈买的无花果最对味:“妈,你买的比我买的甜多了!”
“那是,你买时,得挑那些。。。”小美把同事的秘诀讲给儿子听,可黎暄偏不信,下次去买仍执着于挑那些他认为不错的买,结果吃起来总差些滋味。几次下来,小美干脆揽下了买无花果的活儿:“以后还是妈来买吧,准比你买的甜。”
“那行吧,反正我也不会挑。”
自此,每天下班回来,小美都会看看坡下有没有扒纹的无花果,偶尔买多吃不完,她就洗净装盒放进冰箱。第二天早上白粥快煮好,剥几个无花果肉丢进去,米香混着果香,也不错。或是加些冰糖稍煮下,舀一勺连汤带肉吃下,暖乎乎的甜意,比生吃又是另一番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