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九心知这些个喇嘛在池哈城做了不少恶事,以为柳老不愿招惹,随即道:“你若是怕那些番僧前来寻事,可先暂刻为他简单医治,之后我再带其离开此地便是。”
柳老已然接过徒弟取来的一罐獾油,自医包中挑了一柄锋利小刀,小心翼翼去除肖无忧身上衣衫灰渣边后,仔仔细细将獾油涂抹在患处,边涂边叹息道:“我并非怕这些个番僧,只是之前我也曾接过数个被烧伤的好汉。不过那几人伤势极重,且身上另有刀伤,老夫医术浅薄,一个也未曾救活。
后来才知晓俱是喇嘛庙里的番僧头头桑遂所为,据传他手中两根降魔杵及其口中均可喷火,令人防不胜防。之前被烧死的几个无不是武林高手,却轻易着了他的道。
因此我一见便知肖秀才定然也是惹了他。不过你且放心赶路,我在南山之中有间药草院子,可将其安置在那处,番僧自然寻不到。”
天九稍稍放心,暗道这些番僧不除,势必要对肖无忧不利,想罢对肖无忧道:“你便安心疗伤,那些个番僧受了伤……”转头又道:“老丈,那些个番僧可曾到你处医病疗伤?”
柳老轻轻一笑:“这些个番僧乃是西域来的,自有一套医术。实不相瞒,老夫这些医术乃是来自中原之地,那些个番僧看不上眼,更莫说是要来老夫这里问医了。”
肖无忧惊魂未定,这才觉得周身剧痛袭来,直痛得他冷汗频频。一旁柳老小徒弟见了赶忙为其擦汗道:“看来你已觉得痛了,不过汗水若是进了烧伤之处恐是要引起热病,肖大爷定然要忍住才好。”
肖无忧点点头,嘶声道:“多谢!”
天九见他极为痛楚,自怀中掏了半晌,终是取出一小瓷瓶,自其中倒出十粒黑丸:“此药和你极配,叫做无忧丸,乃是为重伤之人所用。
一次吃上两粒便逍遥快活,并无一丝痛觉,若是与人对战更是极为勇猛,直至将敌手杀死这才筋疲力竭。你先吃下两粒暂刻抵御剧痛,服用此药三日之内不可超过十粒,否则便对身子伤害极大。”
肖无忧略一迟疑,不过身上之痛着实难以忍受,也只好张口吞下两粒,余下的天九交由柳老,对肖无忧道:“你的残血剑在何处当的,我替你赎回来便是,省得你无剑可用。”
肖无忧指了指胸口那处,天九知道当票便在其中,在残衣之中取出一牛皮小包,幸好小包只是边角烧糊,天九打开取出那张当票,上面写着当宝堂的字样。
柳老看了说道:“当宝堂便在城中央那处,到了便可看到。”天九取了当票便去了当宝堂。
池哈城虽是不大,且寒冬之中略显萧条,不过中央那处却颇有些人气,街边俱是些杂货铺子,此时四处正冒着或白或青的烟气。
其中不少北夷百姓凑在一处低声私语,天九经过之时听的都是扎忽惨败的消息,且其中还掺杂着几个受伤之人,这几人眼神惶恐,不住四下观望。
天九见这几人四肢之上俱有伤势,且虎口及拇指处老茧极厚,心道这几人乃是自雁归城逃回的败兵。
这几人见到天九骑马经过之时纷纷露出惊异神色。
一人道:“这厮所骑马匹……怎地好似咱们军中的战马?”
另一人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嘘……此人若是具兹来的督军那可要遭了!小声些,快走!”
几人听了神色更是慌张,转眼间便避身而走,天九心道见到我好似见到瘟神一般,走了也好省得麻烦。
当宝堂果然是在城中央,虽只有二层,其上的牌匾的烫金大字熠熠生辉,显得极为张扬。门前站着四五个腰挂短棒的泼皮,应是看店护院的。
几人见天九骑着高头阔马也不敢小觑,懒懒挪动数步闪出门来。
天九将马拴好进了铺子,屋内待人柜子极高,天九如此高大也只能仰面而视。
上面坐着两个老者,一个打着瞌睡,一个则望着屋外出神,不过瞥见天九之后也并未立时理会。
“掌柜的,在下有一张当票想要赎回所当之物。”天九有意沉声讲话,将那打瞌睡的惊醒了过来。
一满口黄牙的反手敲了敲柜子道:“当票拿来一观。”
天九将当票高高举起,那老头略微伸手捏过来拍在柜子上,眯眼道:“这当票并非你的,乃是肖秀才的,需本人到此才可。”
天九知道他乃是诚心难为,只是不愿惹事,温声道:“若非本人,若想将那柄剑取走还有何法子?”
那黄牙老头上下打量天九后道:“这柄剑乃是精钢所造,且剑鞘之上贴着雕龙金片,少说也有二斤重,我看公子怕是掏不出如此多的银子。”
天九笑了笑:“老丈尽管讲来,需多少银两?”
方才的瞌睡老头满面黑痣,闻听此言不由得轻蔑一笑,与黄牙老头对望一眼,在柜子之下竖了一根手指。
黄牙老头随即会意,自柜下拿出手来,伸手一点:“一千两银子,不知公子可随身带着?”
天九身子身着单衣,一千两银子如何能带?这两个老头自然是存心戏弄,天九不以为意,边在怀中摸索边道:“出门在外,这一千两银子委实不便携带……”
两个老头听了咯咯一笑,黄牙笑道:“既如此,公子还请自便……”
话讲到一半,只见下面寒酸公子手掌一摊,两片碧绿如水,似女子巴掌大小的玉石,闪着幽绿之光叠在一处。
自上而下看去,玉石之内好似绿纹波动惹人眼目,不由得张大口喃喃道:“这翡翠玉石着实……着实……”
一旁老头扯了扯其衣衫,黄牙这才回过神来道:“公子手心上乃是翡翠玉石无疑了,只是我见这玉石品相勉强只算中等,每片至多值三百两银子,如此算来,公子还差四百两。”
天九轻轻一笑:“看来二位当真不识货,那我只好去旁处将这两片上好玉石卖了,再回来此处赎回那柄剑。”
两个老头闻听此言同刻起身,满面黑痣的道:“且慢!我二人在当宝堂三十余年,从未看走过眼,公子虽是持宝之人也莫要张狂!”
“老眼昏花!”天九啐了一口转身便走。
黄牙急忙道:“公子留住,凡事好商量,你报个价我二人听听又如何?”
天九头也不回道:“每片玉石七百两,剑我取走,再找我四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