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威看着院里人拍蚊子的狼狈样,忽然想做点啥,转身往柴房走,王彩姑在那里给母狼换垫草,见他进来便直起身:“大晚上的,这是……”
“娘,我给你们弄个手摇的风扇吧!”
早就该做了,只是因为赵威一直琐事缠身,这才没有来得有顾上。
眼下感觉没有什么大事儿,这种小发明还是能搞搞的。
赵威指着墙角的那些木头,“这些木头都能用得上,你就等我给你们一个惊喜吧!”
王彩姑睨了他一眼:“你就会捣鼓这些,觉也不睡了吗?你媳妇可是随着你了,你不睡,她也睡不着,这孩子还能长得好?”
呃……
这让赵威还真的是无话可说。
这孩子还是第一位的,目前而言还真的不能让云秀熬夜。
于是只能悻悻然的道:“不整了,明儿个再来也是一样的。”
大不了,把黄毛和二小抓来做壮丁,有他们帮忙,哪有做不好的事情。
一夜无梦到天明,不过中途是热了醒,醒了热,这日子是有些难熬的。
特别是云秀,翻来覆去的,就像是在煎鱼似的,把赵威都给整累了,他一晚上都在扇风啊。
平时,虽然也很热,但似乎没有这么热,还能熬得住。
但现在,云秀的热把他都给搞热了。
孕妇这般可怕的吗?
他想到了冰,是啊,得制点冰出来,光是买冰棒,似乎也是杯水车薪。
这玩意儿也不是那么难搞,主要是得有硝石。
明儿个再去附近的采石场打听一下吧。
想着想着,他给云秀扇着扇子,慢慢地竟然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鸡叫三遍全家这才爬起来。
一个个都睡得不是很好。
而且,大清八早的就已经觉得热迷糊了。
不光是人们一家人这样,是整个村子的人都这样。
赵威知道人心浮动,这个状况下,还让人干活,那就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于是,他第一时间去到公社,把所的干事叫来开了个简会,主要是停工停产的事情。
只每天安排几个人负责水稻的生产记录,其余的事情就先暂时不用管。
公社的土坯房里,干事们蔫头耷脑地坐在长条凳上,草帽往桌上一搁,全是汗渍印。
赵威刚说完停工的事,负责记工分的干事就直摆手:“社长,这稻苗正是长身子的时候,一天不浇水都蔫,停不得啊!”
“谁说停浇水了?”赵威往搪瓷缸里倒了半缸凉水:“每天安排四个人轮班,早晚凉快时去渠边盯着,正午头就歇着。真把人热出个好歹,得不偿失。”
他指了指窗外的日头,刚过辰时就亮得晃眼。
“昨天听说,二柱媳妇在地里晕过去了,那还是早上十的太阳了,这狗天气,不让人活啊!”
这话一出,没人再反驳。
万一热死人,谁也不敢拿性命开玩笑。
赵威见众人没意见,又补充道:“让妇女们去晒谷场搭凉棚,把仓库里的旧席子都翻出来,中午供大家歇脚。我会让村里灶房多烧点绿豆汤,凉好了往各处送。”
散会时,有人凑过来:“社长,刚才听人说,你要去找硝石?那玩意儿听说烧手,不好弄啊。”
赵威抹了把额头的汗:“试试总比等着热死强,城里医院不也用硝石制冰吗?咱不求多,能弄出两盆给孕妇孩子降温就行。”
他回家时,黄毛和二小已经在院里劈木头,见赵威回来,黄毛举着斧头喊:“师父,你说的风扇咋做?要不要先画个图?”
赵威把帆布包往石桌上一扔:“先不急,你们跟我去趟采石场,找硝石。”
二小挠挠头:“硝石是啥?”
“呃……是一种亮晶晶的白色石头吧?”
“啧啧……我去年在采石场东边,好似见过。”
赵威眼睛一亮:“对,就是那种,这玩意儿能化水。找到了给你们记功。”
采石场在十里外的飙水岩下,往日里总有三三两两的村民来敲石头卖钱,如今日头太毒,只剩个看场的老汉在窝棚里打盹。
见赵威他们来,老汉掀开草帽:“找啥?这阵子石头都晒裂了,不好采。”
“找硝石。”
赵威递过去块烟丝,“大爷见过没?亮晶晶的,遇水冒白泡。”
老汉吧嗒着旱烟:“哦,你说的是火硝啊!后山坡多的是,以前熬土炸药用过,就是味儿冲。”
他领着三人往后山走,果然见岩壁上嵌着不少晶莹的石块,被日头晒得发烫。
黄毛刚想用手掰,就被老汉喝住:“戴手套!那玩意儿烧皮肤,沾了汗能蜕层皮!”赵威赶紧让二小从包里翻出布手套,四人小心翼翼地敲了半麻袋。
往回走时,日头正烈,脚下的石子烫得能烙饼。
黄毛拎着麻袋直咧嘴:“这玩意儿真能制冰?我咋瞅着跟盐疙瘩似的。”
赵威接过麻袋掂了掂:“能不能成,回去试试就知道。”
刚到村口,就见云秀和红姑站在老槐树下张望,竹篮里还放着两个粗瓷碗。
“快喝点水。”云秀把碗递过来,里面是加了蜂蜜的凉茶水,“红姨说喝这个解暑。”
赵威一饮而尽,甜丝丝的凉意顺着喉咙往下淌,顿时舒坦多了。
红姑指着麻袋:“这就是硝石?我以前在药铺见过,掌柜的说能治腹痛,没想到还能制冰。”
赵威笑:“今儿个就让你见识见识。”
他让黄毛把硝石倒进大陶缸,又往里面掺了半缸井水,果然,没一会儿缸壁就凝出层白霜。
“成了!”
二小拍着手喊,“真凉了!师父你太神了!”
赵威找了个小陶罐,装满水浸在陶缸里,盖上盖子:“等半个时辰,就能冻成冰坨子。”
云秀蹲在陶缸边,伸手摸了摸缸壁,惊讶地睁大眼睛:“真的凉了!比井水凉多了。”
赵威刮了下她的鼻子:“晚上给你做冰镇酸梅汤,让你睡个安稳觉。”
日头西斜时,陶罐里果然结了层薄冰。
王彩姑用这冰给云秀做冰枕,乐得合不拢嘴:“还是我儿子能耐,这日子再热也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