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完完整整的,也的确是挺好。
乡下不能说天高皇帝远,但消息闭塞是真的。
红姑不是第一次来榆树囤,这个地方现在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可比在城里面过得安逸多了。
她能在物资奇缺的时候,还弄到很多的好吃的小点心,全靠她有囤积癖。
一个人生活,总有说不清的危机感。
而且,除了做这些事打发时间,她也找不到别的事来干,每天都是浑浑噩噩的过着,过一天算一天的样子。
遇上赵威,算是遇上了救赎,人的精气神立马就大变样。
她将赵家的人都当自己的亲人,此时回到这里,就像是回到自己家一般自在。
当得知云秀怀孕后,赶紧将自己竹篮里的杏干取了出来。
“你们说说,这不就是巧了嘛?我那屋里啥也没有,就这个杏干有些多,准备了好几斤呢。”
“本来是给老太太喝下午茶的时候,准备的茶点。现在给少奶奶吃正合适。”
说着,就抓了一大把给云秀,把她闹了个大红脸。
长这么大,还第一次听到少奶奶这个称呼,这是她这种穷人家出生的姑娘,能配的上的称呼?
而且,现在都是新社会了,这种称呼被人听了去,她可要招惹麻烦了。
“红姨,你不必这么客气,少奶奶这个称呼万万别再叫了,咱们这里是乡下,大家伙儿听了这个,会说闲话的。”
“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随他们一样直呼我名字云秀就好。”
红姑也是个谨慎的,赶紧点头道:“是我没想明白,差点又犯错误了,我都听你们的,该咋叫就咋叫。”
赵威点点头:“以后也别再叫少爷老爷的,就叫我赵威,叫我爷老赵,叫我爹赵庸吧!直接叫名字,那些乱七八糟的头衔通通不用了。”
“行行行,我入乡随俗,就这么定了,嘿嘿……”
红姑看着满口答应了,但是脸上的尴尬之意还是没收住。
也是,一个人,从年少时就这般走过来的,到老了时突然要求改了,还是有些为难她了。
“红姨,你千万别往心里去,真的,我们全家都把你当亲人,以后我把你当亲姨孝敬。”
“这称呼也只是为了不让外人说三道四,到时候又给咱们编排一些莫须有的罪名,那可划不来,你说对不对?”
全家人都跟着赵威一起来宽慰她,可以说是掏心掏肺了。
红姑有些感动的抹起眼泪:“我不会多想的,我一定会改掉这个毛病的,你们说的都对,我是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看来一时半会儿,这个牛角尖是走不出来了,但时间漫长,她们多花点心思陪着她,对其纠正,总会好起来的。
却说赵威领着云秀回到自己家的院子里,正开心的吃着杏干,说些不着边际的夫妻情话时,却是有人跑来打断了这轻松的氛围。
“不好啦,社长,咱们刚才抓了好几个人,你可快去看看吧。”
赵威皱了皱眉,好好的突然来这一出,是想干什么?
他有些烦躁的扒拉了一下头发,对云秀道:“你先休息,养胎重要,别乱操心。外面的事情有我。”
云秀这下觉得这个杏干也不好吃了,只能看着赵威跟着人风风火火的跑了,还把战神这只狼牵走了。
哎,但愿不会再有事了。
她咋可能睡得着的?
来到院子里的时候,看到王彩姑和赵庸都站在院子里。
显然是要等到赵威回来才会去休息。
看到云秀跑出来,二人急忙招呼她回房,云秀有些无奈的道:“屋子里太闷热,我待着不舒服,还是院子里面凉快些。”
王彩姑猛然拍了一下额头道:“是这样的,怀孕的人都比较怕热。”
“哎……这鬼天儿也太热了,也不知道啥时候才会凉快一些,都热了几个月,人都热不得了。”
这热气上涌,除了喝凉茶,吃冰棒,似乎也没别的降暑手段了。
村子里面不通电,没有电风扇,买来也用不了。
只能用蒲扇,扇出来的也是热风,聊胜于无吧。
所有人都是这么熬着的,云秀突然觉得这一胎来的不是时候,也不知道生的时候,会不会好些了。
心里正感慨着时,不妨被蚊虫叮咬了好几口。
劈哩啪啦的打一通,也打不绝。
他们家的院子也算的上是清扫得比较干净的那种,但还是避免不了蚊虫密集的问题。
如果是往常,他们会在院里点燃艾草进行驱赶。
但是现在这一招却是不行了,因为艾草都烧没了,不下雨的话根本长不出来。
别说艾草,周围的山林里,根本找不出来一点能用的草。
这一场山火,没有一年半载是恢复不了的。
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赵威就算有千千万万个方子能防蚊虫,也不能无中生有的搞出驱虫液吧?
就在一家人劈哩啪啦打蚊子,打得心累之时,赵威却是很快就回啦了。
众人一问,事情倒也不严重,对方被抓了后,很快就招了,只是来偷粮食的,反手就被送去改造去了。
这个年月,改造的活儿虽然很累,好歹有饭吃,不至于饿死。
这些人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赵威没说他们是什么人,也没必要说,徒增烦恼。
只是看到几人抓耳挠腮的时候,这才意识到,这院子里的蚊虫多的有些离谱。
他这时忽然想起什么,往灶房那边瞅了瞅:“对了,那红姨回来的时候,晒的那些野花,是不是能拿来煮点水?抹身上也能避蚊子。”
“咦?这能行嘛?”
云秀眼睛一亮,“红姨可真是个宝啊,带得东西都好有用!”
说话间,王彩姑拿着个小玻璃瓶出来,瓶身上还贴着模糊的商标:“就是这个,我去煮水,云秀,你试试?”
云秀刚要接,被赵庸拦住了:“她怀着孕呢,这玩意儿万一刺激着咋整?”
“我看还是用香薰吧。”
王彩姑这才反应过来,懊恼地把瓶子收了回去:“你瞧我,光顾着高兴了,啥也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