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两道真气一前一后,毫无迟疑地猛地朝着那处光点撞去!
“咣当——!”
一声清脆而响亮的脆响陡然炸开,如同百炼精钢狠狠撞击在金刚琉璃之上,震得人耳膜嗡嗡发麻,胸腔都跟着隐隐发颤。那声响绝非寻常碰撞可比,既带着金属相击的锐度,又透着一股金石俱裂的厚重,在空旷的洞穴里来回激荡,回声层层叠叠,久久不散。
下一秒,一道刺眼至极的金光骤然爆发!那光芒并非渐变亮起,而是如同沉睡的烈日猛然苏醒,瞬间冲破束缚,将整个洞穴照得白昼般通明。强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皮肉,即便紧闭双眼,也能感受到那股灼目的暖意,众人下意识地眯起眼睛,纷纷抬手遮挡在眼前,指缝间依旧能看到一片白茫茫的光亮,连视网膜都似被灼伤般隐隐发烫。
这金光纯粹得不含半分杂色,如同最洁净的琉璃熔铸而成,却又带着佛门特有的庄严与凛冽——既让人忍不住心生敬畏,又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霸道气场。光芒所及之处,洞穴里弥漫的硫磺辛辣味与蜮的腥腐恶臭被瞬间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类似檀香的清冽气息,让人精神一振。
再看那碰撞之处,朱红真气与金光剧烈交锋,迸发出无数红金交织的细碎火星,如流星雨般四散飞溅,落在岩石上发出“滋滋”的轻响,转瞬即逝。真气在金光的冲击下剧烈震颤,却依旧死死抵在光点处,不肯退缩,而结界的金光则愈发炽盛,如同沸腾的岩浆,不断向外涌动着磅礴的力量。
待金光缓缓散去,众人急忙睁眼望去,却见那两道执着游走的朱红真气,竟已在眨眼间烟消云散,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结界表面的金光也渐渐收敛,恢复了之前的冷冽模样,却透着一股更加强横的气息,仿佛在警告众人莫要再轻举妄动。
“师兄!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见朱红真气瞬间溃散、金光暴涨的刹那,光天心头猛地一紧,如被重锤狠狠砸中,再也按捺不住焦灼,脚下一蹬便快步上前!他的脚步急切而沉重,踏在凹凸不平的岩石上,发出“噔噔噔”的急促声响,如同擂鼓般敲在众人心上,带着一股不容阻挡的急切。
他身着一身紧致的黑色劲装,衣料是耐磨的暗纹布料,紧紧贴合着挺拔结实的身形,将肩背流畅的肌肉线条勾勒得愈发清晰。跑动间,衣袂猎猎翻飞,腰间悬挂的佩剑随动作轻微晃动,发出细碎的金属碰撞声。面容刚毅,棱角分明如刀削斧凿,额前的黑色碎发被淋漓的汗水打湿,凌乱地贴在饱满的额头上,发丝间还沾着细密的汗珠,顺着鬓角、下颌线缓缓滑落,滴落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痕迹。
他的眼神急切如焚,那双平日里锐利沉稳的眸子此刻盛满了不加掩饰的担忧,瞳孔紧紧收缩,死死锁定着盘腿而坐的阳星,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异常。语气里满是焦灼与关切,连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尾音微微上扬,透着难以言说的紧张——那是自幼一同修行、生死与共的情谊,让这个向来沉稳的汉子在这一刻彻底破了防。
“师兄!你撑住!”他一边快步靠近,一边再次急声呼喊,脚步愈发急促,甚至带起了一阵小小的风,周身的气息都因这份极致的担忧而变得有些紊乱。
被光天急切追问的阳星,脸色已然褪去了平日里的温润光泽,透着一抹近乎透明的苍白,像是被抽走了大半气血。他的嘴唇也显得有些干裂,唇纹深深浅浅地铺开,泛着淡淡的青灰,毫无血色,连带着呼吸都比往日急促了几分,微微有些不稳。
面对光天的呼喊,他没有立刻睁眼回应,身形竟控制不住地晃了一晃,像是随时都会栽倒。好在他反应极快,顺势屈膝下沉,即刻盘腿稳稳坐落在岩石上,动作虽快却不失沉稳。紧接着,他双手翻飞,指尖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快速结出一道凝神印——拇指交叉相扣,四指并拢伸直,掌心向上托举,姿态庄严而稳固,瞬间稳住了体内紊乱的气息。
双目紧紧闭合,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遮住了眸中所有的波澜。下一刻,一层淡淡的白色光晕从他周身缓缓泛起,如同上好的蚕丝织就的薄纱,轻柔地笼罩住他的身形,将外界的喧嚣与焦灼尽数隔绝开来。那光晕澄澈而纯净,流转间带着细腻的光泽,如同月光洒落,温柔却坚韧。
顺着光晕的流转,隐约能看到他体内的内力正在快速运转——原本有些滞涩的气流,在凝神印的牵引下,渐渐变得顺畅,如同被疏通的溪流,沿着经脉缓缓流淌,一点点弥补着刚才强行催动探知术、撞击结界核心所造成的巨大损耗。他周身的气息也从最初的紊乱逐渐趋于平和,但眉宇间依旧凝着一丝疲惫,显然刚才那番试探,耗费了他太多心神与内力,绝非短时间内能完全恢复。
“佛光!”
就在众人的目光全被调息的阳星牢牢吸引,洞穴里满是凝重与担忧时,路人的识海里突然炸响一个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尾音拖得微微上扬,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刚好在金光散尽、众人茫然无措的间隙响起。
路人浑身一激灵,心头骤然一惊,暗自咬牙切齿地恼怒:“什么?老兄!你每次出现能不能提前打声招呼?别总跟个阴魂似的突然冒出来,吓我一跳!”他表面依旧不动声色,眉头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嘴唇抿得更紧,生怕旁人看出他的异样,只有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懊恼与无奈。
“怎么打招呼?”识海里的貔貅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毫不掩饰的戏谑,还隐隐裹着几分“拿捏住你”的威胁意味,慢悠悠地回敬道,“我本就没有实体肉身,不像你们凡人有嘴能说、有手能挥,能借着你识海这点稀薄灵气凝聚出声音提醒你,已是天大的不易,你还挑三拣四?”
它顿了顿,故意拖长了语调,带着几分狡黠的得意:“别忘了,我现在可是你身体里密不可分的一部分,咱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最好对我态度好点、说话客气点,多给我点灵气滋养,不然……嘿嘿。”
那笑声陡然变得促狭,像极了恶作剧得逞的顽童,“哪天你施法到关键时候——比如正布着土系符咒、或者要跟那蜮拼命的时候,我悄悄扰你一下心神,让你真气岔个流、印诀慢半拍,到时候看是你难受还是我难受,有你好受的!”
路人心里暗骂一声“臭无赖”,指尖都下意识地攥紧了,却也知道这貔貅说的是实情。它寄身自己识海,确实能轻易影响自己的心神,眼下哪有资本跟它硬刚?
更何况,洞穴深处蜮的“咚咚”脚步声越来越近,震得人耳膜发紧;阳星刚损耗了大半内力,还在闭目调息;那道佛光结界依旧坚不可摧,连探知术都探不出破绽,众人明明离希望就差一步,却还是困在死局里。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火气,语速飞快地打断它的调侃,切入正题:“少废话!现在都火烧眉毛、生死攸关了,那孽畜转眼就要扑过来,我们连退路都没有,谁有闲工夫跟你打嘴仗、耍无赖?”
语气里满是按捺不住的急切,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质疑:“你刚才一口咬定是佛光,可那金光明明是结界的反击,又刺眼又霸道,跟传说中慈悲柔和的佛光半点不沾边,怎么就成佛光了?你别是认错了,误导我们白忙活一场!”
“哼,无知小儿。”貔貅轻哼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鄙夷,却也不再调侃,声音渐渐变得严肃了些,开始头头是道地解释道,“刚才那最后一闪的金光,可不是普通的结界灵力,而是纯正到毫无杂质的佛光。你仔细回想一下,那金光爆发时,是不是带着一股庄严神圣的气息,连那蜮的腥腐味都被压下去了?”
路人下意识地回想了一下,确实如此,刚才的金光不仅刺眼,还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肃穆感,让人心生敬畏。
貔貅的语气收敛了调侃,多了几分郑重,继续说道:“这结界便是用这纯正佛光布设而成的,而且是从下至上一气呵成,灵力流转没有丝毫断点和瑕疵,浑然如天成。能布下这等结界的,必定是位修为深不可测的佛门高僧——你想想,寻常修士的结界,哪怕再精妙,灵力运转时也难免有滞涩之处,可这道结界,光华润泽、无懈可击,可见其心境早已澄澈如镜,修为更是到了超凡脱俗的境界,简直难以想象。”它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赞叹,显然也对这位不知名的高僧颇为敬佩。
终于对这顽固到令人头疼的结界有了眉目,路人紧锁的眉头悄然舒展,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欣喜,如同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中摸了指路的灯盏,连呼吸都轻快了几分。但此事关乎所有人的性命,容不得半点马虎,他不敢有丝毫懈怠,趁热打铁道:“佛光?你倒是把话说透,怎么如此肯定那就是佛光?方才金光爆发时,只觉得刺眼又霸道,震得人耳膜发麻,可没半分传说中佛光该有的慈悲神圣感,别是你认错了什么上古灵力吧?”
语气里还带着几分将信将疑,甚至忍不住追问:“再者说,佛门佛光多是净化阴邪、护持众生,可这结界却带着如此强的反击之力,简直跟防御法阵没两样,这也符合佛光的特性?你可得仔细分辨,别因为一时误判,让我们白忙活一场,到时候连退路都没了!”
“嘿嘿,老夫游走世间上万年,见过的阵法结界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点见识还是有的!”貔貅颇为得意地扬了扬“声”,语气里满是炫耀,仿佛在说“这点小事还能难倒我”,“你小子修行时日尚浅,不懂也正常。寻常修为分为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这你总该知道吧?”
路人暗自翻了个白眼,耐着性子应道:“废话,这还用你说?赶紧直奔主题!”
“急什么?”貔貅慢悠悠地卖了个关子,才继续侃侃而谈,“金属性的结界虽也锋利纯粹,却多带几分凛冽杀性,且极易被阴邪之气侵蚀。可你瞧瞧这结界,在蜮这种恶灵老巢里盘踞这么久,不仅没被污染,反而灵力愈发充盈,刚才爆发的金光更是纯净得没有一丝杂尘——这可不是普通金属性结界能做到的。”
它顿了顿,声音里添了几分郑重:“纵观世间能量,唯有佛光兼具至阳至纯与庄严神圣之性,既能克制阴邪,又能自我净化,才能在这污秽之地维持得如此完好。若不是方才那小子的探知术强行惊动了结界,让它爆发金光显露本质,我也没法这般笃定。说起来,老夫活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亲眼见到探知术这般上古神技,也算开了眼界。”
“原来如此。”路人听完,心中的疑虑瞬间消散,只剩下迫切的期待,他按捺住狂跳的心脏,继续追问,“既然你确定是佛光结界,那肯定知道这结界的界心在什么位置吧?现在阳星损耗了内力,蜮又步步紧逼,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界心,才有一线生机!”语气里的急切几乎要溢出来,识海都跟着微微震颤。
貔貅却没了刚才的得意,声音放缓,带着几分莫测的意味:“这个结界的布设手法,说起来不算复杂,技术含量也算不上顶尖。它的阵式中规中矩,全靠佛光的纯粹支撑威力,唯一的巧妙之处,也是最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就在于它的界心——不在结界之外,也不在屏障夹层,而在结界的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