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云岭镇啊,有个年轻的地质勘探员,叫敏仪。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个黄昏会改变她的一生。
那天傍晚,一场6.8级的大地震,像个恶魔一样撕裂了山谷。敏仪呢,正趴在那龟裂的河床上记录数据。突然啊,地缝像墨线一样游走起来,在她面前整出一幅阴森的画面。啥画面呢?七具抬棺的纸人弯着腰往前走,棺椁开着口,哭丧棒斜插在黄土里,裂缝尽头还有个人形凹痕,就像是送葬仪式的俯视图。
“跑啊!”老村长扯着嗓子吼,伸手去拽敏仪往后撤。可倒霉的是,他指尖碰到了裂缝边缘。老村长盯着掌心那像蜘蛛网一样的血痕,苦着脸说:“晚了……地鸣图现世了,见者必须去行葬仪,不然那裂痕会蚀骨的。”
当天夜里,老村长就暴毙了。敏仪呢,手腕上出现了第一道青黑色的裂痕,血管下面好像有活物在动,怪吓人的。她在祖屋的梁柱间翻出一本泛黄的《地脉异闻录》,上面残页写着:“地鸣图是枉死怨灵画的,得找活人去充当葬仪里的角色,七步一叩地重现送殡的路。”
到了子时,敏仪拿着朱砂笔就去了河床。月光洒在裂缝里纸人的轮廓上,她手抖得厉害,给第一个“纸人”点睛。笔尖刚落下,裂缝里就渗出褐红的液体,一股腐尸味带着阴风就卷过来了。身后还传来纸片摩擦的声音,七个惨白人影从地底冒出来,脖子直直地转向她。
第二夜,那裂痕都爬到敏仪锁骨这儿了。她拖着哭丧棒,跪着走到棺椁图前面,按照古法唱起引魂调。这时候啊,裂缝突然涌出泥浆,把她的双腿裹住往下拽。泥浆里伸出好多白骨手,那声音嘶鸣着:“替——我——们——躺——进——去——”
敏仪一咬牙,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白骨手立马缩回去了。棺椁的裂缝也合上了,地面上浮现出血字:“未亡人哭棺,得用血喂灵。”她一狠心,割开手腕把血滴进棺缝,嘿,那裂痕居然退到肘部了。
最后一夜,雨下得跟瓢泼似的。敏仪捧着陶瓮,跪在人形凹痕前面,这是葬仪的最后一环——拾骨入殓。裂缝突然变大,无数幽蓝光点变成磷火,聚成一个穿寿衣的老妪。
老妪尖叫着:“莫家村百口人命,换不来一句天理!”敏仪突然想起《县志》里写的,三十年前水库塌方,好多村民被活埋,肇事者还篡改地质报告跑了。
磷火朝着敏仪怀里的陶瓮扑过去,骸骨在瓮里拼成一个扭曲的地图。敏仪这下明白了,地鸣图的意思是,裂缝指向当年水库坝基,枉死的人要罪人后代看到真相。
敏仪撒腿就往废弃水库跑。坝底的裂缝组成新的地鸣图,七具骸骨托举着判决书,刀锋直指着镇东的别墅。这时候,裂痕都钻出她的皮肤了,血管像树根一样凸起来。
别墅书房里,一个白发老者正在烧地质档案。敏仪撞开门的时候,裂痕都爬满全身了。她对着老者说:“爷爷…莫家村的冤魂来了。”说着举起陶瓮。
骸骨地图射出血光,别墅地面裂开了。老者掉进深渊的那一刻,敏仪身上的裂痕一点一点愈合了。等晨光刺破乌云,水库坝基浮出百具相拥的白骨,判决书在它们指间闪着光。
三个月后,敏仪回到云岭镇。新立的纪念碑前,镇长小声说:“多亏你完成仪式……”敏仪突然掀起衣袖,小臂内侧有一条很不明显的晶状裂痕。她望着镇外新建的度假村,那工程牌下写着投资方的姓氏,正是当年包庇凶手的高官。
她冷冷地说:“葬仪从未结束。”这地鸣图啊,就像个循环的诅咒,只要罪恶还在,那裂痕早晚还会撕裂大地,说不定下次,敏仪就成了那执笔绘图的怨灵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