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父子入城前,夏梦烟便派人调查过霍家。
这些年霍家将摊子铺的很大,霍云飞任人唯亲,各处皆是家族至亲掌控,这也致使好多有志青年无法往上走。时间久了,人都会生出贪念,霍家族人层层贪污,到手的军饷少之又少,下面的人为了活命开始与其他人勾结。
这次霍家兵败,与其说是军饷不足,不如说是霍家军人心散了。
段翊辰见夏梦烟沉思,凑到她身边低声道:“可是有什么发现?”
“没什么,就是想待会儿搬什么好。”霍家有多少银子,夏梦烟心里清楚,能随随便便拿出七八万两的世家,少之又少,并非没有而是他们都想银子再生银子,不让银子闲着。
果然,管家白着脸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张银票:“大少爷,账面上只有一万的现银。”
“怎么会这么少,银子呢?”霍岩庭下意识反问,话出口他才想起来,前两日他才拿走一万两给段翊辰添置衣服首饰。
也不对,这才两万两,霍家账面上只有两万两?
管家苦着脸解释:“老爷和大少爷不在府上的时候,京城铺子大部分的收益都送到舅老爷手里,留下不赚钱的铺子,勉强维持府上的开销。
您和老爷回来后,老奴找过各处的掌柜,让他们将银子送到霍府,没到月底,银子还没送过来。”
段翊辰嗤笑出声,晃着手中的玉佩,故意大声说道:“什么,凑不够?是凑不够还是不想给。边关将士可等不了,你这摆明是要人命。”
“堂堂霍将军府邸,居然只有一万两银子,说出去谁信。算了,还是去找陛下吧,告诉他老人家,霍家能养得起外室,却拿出十万两,我们也没办法。”夏梦烟扶住段翊辰,轻声安慰。
只是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偏偏在场的百姓都能听到。
“霍家军可是霍元帅培养起来的,霍家怎么可以袖手旁观,还算人吗?”
“你没听到文安县主的话吗?霍家的银子都拿去养外室了,男人啊,走到哪都管不住下半身。”
“才回京城几日,就养上外室,怪不得打败仗,心思都在女人胸口上。”
百姓们奚落的话,全部落入霍岩庭耳中,他气得五脏六腑移位:“哪有什么外室,那是我远方亲戚,暂住而已。”
“对对对,霍将军说什么都对,你那亲戚应该是女子吧,没关系,给亲戚花银子不算什么。”夏梦烟笑着附和,完全没有反驳,可说出的话,却能气死人,“能养亲戚却没银子帮边关的将士,霍将军不能厚此薄彼啊。”
“少落井下石,你母亲是商贾,赚的都是百姓的血汗钱,有什么资格在这说三道四。”霍岩庭青筋暴露,若非不能暴露段静姝的身份,他都想让人去别院看看以证清白。
夏梦烟满脸愕然,看向身边的段翊辰,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满是委屈:“他诬陷我。先不说夏家每年都施粥赈灾,商贾赚百姓的血汗钱就说不通。若非商贾,百姓们种的东西卖到何处,勋贵世家想吃的菜从何而来,还有那些名贵的花草,这些都不会长腿自己跑过来。
我们只是帮忙运输,挣个辛苦钱,怎么到他嘴里就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段翊辰的脑子里嘭的一声,烟花四射。
听听这话,只是帮忙运输而已?以进为退,直接偷换概念。
“烟儿别伤心,都是她们的错,他们要这要那,等将东西捧到她们面前,他们又说你奸商。是他们双标,与你无关。”
夏梦烟点头:“他们既要享受,又想吃白食,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贪心的人。”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直接将霍岩庭踩在脚下碾压。
句句没有你,却句句都是你。
霍岩庭脸色变了又变,将所有颜色在脸上过一遍,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夏梦烟见状,无奈地叹气:“我受些委屈没什么,可这次捐款,很多商贾出钱出力,结果到霍将军嘴里却是吸食百姓的蛀虫。明明霍家一个铜板都不捐,还挑唆其他人不要捐,其心可诛。”
段翊辰当即冷脸,指着霍岩庭怒骂:“好你个霍岩庭,我才反应过来,骂文安县主是假,你是想让所有商贾不捐款,好恶毒的心思。自己一个铜板都不捐,还不让别人捐,你是想看着将士们死吗?
养外室,在府中吃香喝辣的,却在我面前哭穷。
行,今日我就替镇北关的将士们讨个公道。
来人,挑好的给本世子搬,出了事本世子兜着。”
“是。”身后的侍卫齐声应下,直接冲进霍府。
霍岩庭见状脸色大变,忙拦住他们:“干什么,这里是霍家,你们敢硬闯,我让你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侍卫们齐齐看向段世子。
段翊辰晃晃悠悠走到霍岩庭面前,淡淡勾唇,从怀里掏出玉佩,在他面前晃了晃:“霍将军应该认识这吧。”
霍岩庭看到玉佩上龙纹,脸色瞬间惨白,这是宣明帝的随身玉佩。
段翊辰收回玉佩,笑嘻嘻地拍拍霍岩庭的肩膀,用两人可见的声音道:“乖乖配合,否则我把霍府卖了,让你们父子俩睡大街。”
说完朝侍卫挥手:“搬。”
侍卫们得令,一拥而入,管家急得团团转,却见大少爷像是被人顶住:“大少爷,您快想想办法,再这样下去,霍家就完了。”
霍岩庭心里憋屈,一圈打在门上,咬牙切齿道:“派人盯着,凑够十万两就阻止他们。”
“……”管家,“好,老奴这就去。”
段翊辰带来的人,都是眼里好的人,专挑值钱的拿。
霍家为数不多的值钱东西都被侍卫们拿走,管家根本看不过来。
侍卫们每到一个院子如蝗虫过境,扫荡一空,跟在他们身后的小厮脸色青黑。
霍岩庭站在门口,想要阻止却被段翊辰拦住:“霍将军大义,砸锅卖铁也要捐款,大伙谢过霍将军。”
百姓们哪里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绕,听到这话,皆高呼霍家大义。
这么大的帽子扣下来,霍岩庭想阻止都不好意思伸手:“段世子,适可而止。别忘了,宣平侯的兵还在镇北关。”
“谁能证明那是宣平侯府的兵?”段翊辰嘴角上扬,眉眼间带着痞气,他把玩着宣明帝的玉佩,慵懒道,“那些人在镇北关,还混在霍家军内,你说是宣平侯府的兵,我还说是霍家军的分支呢。”
“你。”霍岩庭不可思议地看向段翊辰,“你都知道?”
“不知道,不过看你刚刚的表情,我知道了。”段翊辰将玉佩收好,嘴角上扬,“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