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蕊知道曹家的判决结果时，轻轻叹出一口气。
陛下和太子隐忍多年，终于扳倒了在朝中树大根深、关系盘根错节的曹家。
与曹家勾结的大臣和几个世家，也被清算。
朝中重要的位置，陛下都安排了自己的人顶上，根基更加巩固。
宸元皇后并非谢家女一事，孟蕊也是在行宫大殿上才知道，令她颇为惊讶。
这么算起来，宸元皇后不是谢馨，也不是孟蕊的五姑姑。
那她和陛下所生的太子萧瑾宸，也并非孟蕊的表哥。
孟蕊不禁想到去年约莫这个时候，在贡院门口，姜瑶斩钉截铁地说，孟瑾不可能是孟蕊的哥哥。
现在细思起来，姜瑶似乎那时就知道些什么。
而孟天和谢清源派去查姜瑶的人，都没有查到姜瑶是如何知道的自己身世。
没有人告诉过她，但姜瑶好像天生就知道许多事，又不完全知道所有事。
比如，姜瑶知道，孟瑾不是孟蕊的哥哥，但孟瑾是萧瑾宸，是太子，姜瑶就完全不知。
在行宫时，孟蕊曾遇到过姜瑶。
姜瑶看她的眼神中，满是嫉妒和不甘。
两人擦肩而过时，孟蕊听到姜瑶咬牙切齿的声音。
“你不过是有女主光环，才什么好事都是你的。”
孟蕊停下脚步，莫名其妙地看向姜瑶，“你说的女主光环是什么？”
“想知道？”姜瑶回过头，挑衅地看着孟蕊，“等你彻底打败我，我就告诉你。”
不等孟蕊继续问，姜瑶已经快步跑走。
若是在街上，孟蕊定要追上去问清楚，但在行宫中人来人往的走廊上，她不方便追上去，只得作罢。
姜瑶话里的意思，孟蕊只听懂了一条，就是在对她宣战。
安乐侯府扶不起来，姜瑶能依赖的，只有三皇子。
孟蕊有预感，即使萧瑾宸已经是庆明帝定下的储君，姜瑶和三皇子，也不会轻易放弃夺嫡。
萧瑾宸入主东宫后，不但是太子，身上还兼着刑部的差事，忙得脚不沾地。
自行宫回来后，孟蕊已经许多天没有见过他。
曾经熟悉的大哥，突然换了一个身份，成了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不再像以前那样能时常见到，孟蕊感到些许不习惯。
但她告诫自己，要尽快习惯没有萧瑾宸的生活。
萧瑾宸是太子，如无意外，未来是皇帝，君臣有别，身份差距会越来越大。
而这次庆明帝对曹家的处置，也让孟蕊更深刻地明白了什么是帝王权力，生杀予夺，更感受到雷霆之怒的可怕。
据说，曹太后、曹嫔和二皇子，都是在行宫自绝而亡。
甚至连齐月佳，也追随二皇子殉情而去。
孟蕊根本不相信，齐月佳那么自私的人，她会对二皇子有那么深的感情？会为了二皇子殉情？
无论是自绝而亡，还是殉情自杀的说辞，只是给出一个合理的交代而已。
归根究底，不过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罢了。
孟蕊还得到消息，四皇子的母妃陈美人疯了，被陛下留在行宫。
一个疯了的妃嫔，被留在帝王三年才去一次的行宫，下场不会有多好。
没有直接杀了陈美人，恐怕是庆明帝对她留有的一丝仁慈。
毕竟，陈美人握着庆明帝的把柄。
当年，若真是庆明帝让陈美人的父亲，打开了皇城大门，放了乱军进入皇宫，轻则损害庆明帝的威望名声，重则影响朝堂稳定。
而一个疯了的陈美人，说出的话，不会有人再相信。
至于她是怎么疯的……孟蕊不愿再想下去。
许多怀疑，都被孟蕊压着心底，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
……
今日，孟蕊要陪母亲孟天，去挑选给纪华筠的聘礼。
之前，孟天按照纪华筠的喜好，从江湖上搜罗了好些神兵利器、灵丹妙药，准备放进聘礼中，一起送去永宁侯府。
还好孟蕊提前看了一眼，及时阻止了孟天。
按照规矩，聘礼之中，是不能有兵器的，要是被永宁侯夫人看见，肯定又要起口角。
经孟蕊提醒后，孟天想了想永宁侯夫人那张满是规矩的嘴，只能不舍地将兵器都拿了出来，准备等纪华筠嫁进来之后，再送给她。
兵器不能放，孟天觉得自己给的聘礼不够看，再去江湖上搜罗来不及，便听从孟蕊的意见，去珍宝阁再挑选一些名贵的首饰古玩，送给纪华筠。
其实，谢清源准备的聘礼，一共一百二十八抬，已经是很高的标准。
且谢清源不缺钱，儿子娶亲，他不吝花费，聘礼中的东西一应俱全，都用最好的，不需要孟天再多加什么。
但孟天不这样想，孟瑜是她养大的，孟瑜要成亲，聘礼她也要出手，是她对儿子儿媳的心意，谢清源替代不了。
于是，孟天和孟蕊一起乘坐马车，来到京中贵族夫人小姐们最爱来的珍宝阁。
一进门，掌柜的就认出了孟蕊，立即迎了上来。
孟蕊道：“掌柜的，我们要挑些名贵首饰，你有什么好东西，都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二位贵客楼上请。”
掌柜将孟蕊和孟天请上二楼，毫不吝啬地从柜子中拿出了好几样贵重首饰。
“夫人小姐请看，这支凝雪羊脂玉簪，簪头雕的缠枝莲，花瓣薄透而莹润，如新雪初霁，很是难得，做工精细，寓意也好。”
孟天满意地点头，“好，我要了。”
掌柜将玉簪放回匣中，又打开旁边更大的首饰盒，介绍道：
“这套红宝石头面，是我们这儿做工近期最精致的一套头面，您看这金丝，比头发还细三成，缀着的二十四颗鸽血石，颗颗饱满鲜红，您去别家，绝对找不到这么好的头面。”
“不错，买！”
孟天从袖中掏出厚厚一叠银票，豪迈道。
“有什么好东西，通通拿出来，我有的是钱！”
之后，掌柜又陆续拿出来不少好东西。
孟天只要有看中的，全部都要，让掌柜笑得合不拢嘴。
孟蕊在旁看着，偶尔提提建议，全都让孟天决定是否买下。
孟天买得正高兴时，听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她以为是店里的伙计上来，没当回事，目光完全被掌柜新拿出来的流光溢彩屏风吸引。
直到听到有人叫“阿娘”，孟天才皱眉看过去。
许久不见的姜瑶，正期盼而委屈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