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清在栖梧馆倒是安稳了下来。
日子按部就班,没什么差错。
朝中再一次提起选秀的时候,萧临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绝了。
他已经拒绝两次了。
上次的拒绝是在三年前,当时正好是荆州重建花费了朝中大量的银钱,加上之前攻打姜国的消耗,国库一度有些吃不消。
于是萧临拒绝的干脆,朝中也就默认了。
现在他又拒绝了,大家实在是有些不能认。
哪怕众人知道皇后娘娘独宠后宫,就算有人进去了,也不能得宠。
可一直没有新人入宫,岂不是等于一点机会都没了?
万一呢?
万一哪家的女儿进宫,一个不小心勾搭上了皇上,再一个不小心生了皇子呢?
宫里现在可没有皇子!
一个都没有。
现在的国库比之前好多了,就算选秀需要花一些银子,那选秀的银钱上节省一点不就行了?
于是就有人开始闹腾。
今日说一说选秀,明日说一说后宫无子,后日再说一说皇后独宠。
渐渐的,大家的矛头再次放在了柳婵的身上。
皇后不大度!
这可不是小事,身为中宫皇后,后宫之主,母仪天下,善妒?
不少人开始窜弄御史台的人。
像是皇家的事情,也只有御史台可以直言不讳,到时候皇上不会寻御史台的麻烦。
只是大家都忘了。
现在的皇帝,可不是当年那个刚刚上位,有太后压制的皇帝了。
第一个御史台的人站出来的时候,就直接被萧临当作了出头鸟,一枪干到了贫瘠之地做县令,美名其曰调到外面历练。
谁不知道越贫瘠的地方越乱?
于是再没人敢当第二个露头了人了。
在明面上,起码没人敢再说柳婵一句半句的不好,只是大家暗戳戳的不满罢了。
消息传到柳婵这边的时候,柳婵就笑了笑而已。
这些事情不会让她烦心。
萧临会坚定地护着她。
柳婵这边也来了事,是昭贵妃派人过来问的。
“柳美人又开始头疼了,今年她屡次头疼脑热,动不动就生病,贵妃娘娘的意思是,要不让她搬离现在的住处吧?”小宫人一板一眼的问道。
现在宫里的不和,就是柳美人跟苏美人。
自从几年前两个美人被安排住在了一起,宫里也是出了好一番热闹。
前几年,柳美人对着苏美人趾高气昂,那叫一个看不上。
可这两年风向变了。
苏美人的家中虽然遭了难,可这几年下来,皇上和皇后娘娘并没有将她怎么着的意思。
所以苏美人开始欺负起了柳美人。
其实也不算欺负。
无非就是之前柳美人对苏美人冷嘲热讽,苏美人不理她,现在苏美人开始回击了,经常几句话就将柳美人气疯了。
现在的苏美人半点都不惯着她。
柳美人开始头疼了。
大家都相信苏美人是真的将柳美人气坏了身子,谁让柳美人之前自己非要压人家一头呢?
没什么本事,还要找事。
“那就搬出去吧。”柳婵也不跟她计较。
总是叫太医,也是浪费太医的精力不是?
那就是个上蹿下跳的……
小宫女应了声是,随即去传话。
珍珠摇摇头,“她都在宫里呆了这些年了,也不能安稳些。”
自家娘娘都没给她什么苦头吃,也算柳美人好命。
毕竟柳美人之前还对着娘娘上蹿下跳的。
柳婵抬头看珍珠,突然开口,“你想好了吗?”
她问的是珍珠出宫的事情。
近几年宫里大批大批地放宫人离开,许多人已经在二十岁左右就离宫了,珍珠她们几个硬生生地拖到了二十五。
春桃和春杏早在两年前就已经离宫了。
春桃遇到了年少喜欢的人,得知那人一直没有成亲,如今来了京城做生意,也为了等她。
犹豫许久后,她在众人的鼓励下,已经成亲了。
现在孩子都出生了。
春桃本就是个利索的,现在跟夫君一同做生意,不过短短一年,已经扩开了好几家店。
春杏一开始离宫,被柳婵派去了京城外面的一家栖梧馆分馆做事。
她是从柳婵身边起来的,眼界和能力都有,如今已经是分馆的馆长,今年开始招学生。
翡翠是暗卫出来的,除了想给男人来一刀的想法,半点没有别的。
对于翡翠,柳婵半点不敢吱声。
现在就剩下一个珍珠了。
然后。
珍珠又哭了。
她拽着柳婵的胳膊就跪了下来,眼泪哗哗掉,一如刚在她身边的时候。
这个话题就不能提。
“奴婢想留在娘娘身边。”珍珠的声音哽咽道,“求娘娘成全。”
说着,她就想给柳婵磕头。
反正她心里是定死了的,若是娘娘非要让她出宫,她就在娘娘面前长跪不起。
珍珠是真的不想,“奴婢都不知道离开娘娘该怎么活……”
这话说的悲悯。
柳婵没让她磕下去。
她叹气,“你若是留在本宫的身边,就只能每日见了这四四方方的天空,日后……”
“没有娘娘,奴婢也没有日后。”珍珠又哭的厉害。
柳婵沉默半晌。
到最后,她轻声问,“你可真的想明白了,若是日后再想出去的话……”
话没说完,珍珠就抬了头。
她比上战场的将士还要坚定,眼神视死如归一样,“奴婢这辈子就跟在娘娘身边,活是娘娘的人,死了也是娘娘的鬼。”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柳婵终于松了口点头。
珍珠又激动地哭了好一场。
柳美人那边搬了出来,也终于不再闹头疼脑热,到底是安分了好几日。
待柳婵在御花园里遇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能出来溜达了。
这回是柳美人主动上前请安。
“皇后娘娘万安。”柳美人行礼。
尽管三番五次地头疼不舒服,可单看外表的话,也瞧不出来。
甚至比刚入宫的时候,还胖了些。
“嗯。”柳婵打量她一样,随意聊着,“身子可好些了?”
柳美人应对得体,“劳烦皇后娘娘关心,臣妾的身子已经无碍了,就是那苏美人……”
她眼底闪过一丝怨恨。
可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到底是及时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