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上,一座白玉砌成的宫殿正静静悬浮着,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柔和的白光。
宫殿四角垂落的风铃,随着风吹过,发出叮当作响的声音,清脆的声音在云端回荡。
屋檐下,几只仙鹤优雅的伫立着,时而扑腾着翅膀,仰头准备发出清脆的鸣叫,却在一道身影出现的瞬间,齐齐收拢双翼,安静的仿佛一座雕塑,那人满意的点点头,转身离去。
穿过圆形的门洞,一座庭院映入眼帘,院子里铺着白色的石板路,石板缝里还长着微微发光的小草,路的两边种着开满白花的树,花瓣落的到处都是,风一吹,花瓣就打着旋飘了起来。
屋子里,天花板上镶嵌着几颗圆圆的夜明珠,因为是白天的缘故,倒也不甚明显。
墙角摆着一个漂亮的青瓷花瓶,插着几枝,不知道从哪来的仙花,好几种颜色搭配在一起,让整座房间都添了几分鲜活。
里间摆放了张雕花的大床,床上铺着柔软的白色锦被,用金线绣着各种小巧精致的图案。
被子里正躺着一位青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枕头上,他皮肤洁白如雪,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鼻梁挺直,嘴唇泛着淡粉色,透露出一种精致的美感。
此刻的他还在陷入深眠中。
吱呀——
房门被推开了,一道小缝。
朝今河悄悄探头往里看了一眼,确定床上的人还在睡眠中,又小心的将房门关上了。
庭院石桌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安静的喝着茶水,等待着屋中人的清醒。
朝今沐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皱着眉,抬起右手施展法力将人拽了回来。
“说了多少次不要去打扰小夕。”
朝今河委屈的一屁股坐在他身边,“我这不是有些担心嘛,从小世界里回来已经过了一天了,小夕还没有醒,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朝母吹了吹杯中的热气,笑的温柔,“小舒也还没有过来,应该也没有清醒,如果醒了,估计早来了。”
话音落下,四周重归安静,只有偶尔吹来的风声响彻在周围。
朝母轻抿了一口澄澈的茶水,声音不急不慢的说:“怎么都不说话?难道不是吗?”
朝今沐最不乐意听到的就是他的名字,听到母亲提起,还不屑的哼了两声。
俊朗的眉眼紧紧皱着,“他这叫做趁人之危。”
朝母不耐烦的啧了两声,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几分不悦,“你这说的什么话?这一次渡劫,如果不是他,我家乖宝,能不能活着出来都难说,反正这门亲事我是同意了,你不同意就滚出去。”她平日里温柔的脸庞,此刻满是坚决,话语中都透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反正朝父是吓得一句话没敢说。
朝今沐顿时哑口无言,脸色都有些涨红,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闷闷的不再开口。
朝今河安静的坐在一旁,没有参与进这份激烈的争论,在他的心里,只要弟弟高兴,怎样都行。
朝父穿着一身素净的长袍,坐在一边安静的品着茶,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杯沿,余光却一直看向了朝今夕的房门口。
一家人就这样安静的等待着。
房间内的窗户是打开的,从房间里还能看见外面翻涌的云海,这会儿云正在慢慢散开,露出下面蜿蜒的天河,像条银色的绸带。
这时一阵带着凉意的微风吹了进来,吹动了床上的床幔,床幔随着风微微飘扬着,正好触碰到了朝今夕搭在床上的手背。
微凉又带了点痒意的触感,让他不自觉的动了动手指。
睫毛开始微微颤动着,而后缓缓睁开,黑色的瞳孔里仿佛还蒙了层水光,带着刚睡醒的朦胧感。
眼眸里倒映出了帐顶以及上面用金线绣出的各种图案。
他好半晌,才恍然回过神,轻轻抬起了自己的手,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
放下手时,肩膀突然碰到了枕边的东西,他抬手摸索着,拿出了一块温润的玉佩。
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玉佩,指尖划过上面的纹路,逐渐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
……
“夕夕。”
赵望舒从远处跑过来,整个人都带着一股欢快劲。
朝今夕坐在仙界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下,斑驳的阳光透着层层叠叠的树叶洒在他身上,他正闭着眼,慵懒的享受着这一切。
听到他传来的动静,才缓慢的睁开眼。
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无奈,“又干嘛。”
赵望舒笑着将藏在背后的手伸了出来,手中是一块圆形的玉佩,玉佩中央刻着的平安二字,样式很简单,放在平时,朝今夕看都不会看上一眼,但……。
看着赵望舒期待的眼神,朝今夕还是接了过来。
“谢谢,你自己做的。”他轻声问道,声音里不自觉的带上几分亲密。
赵望舒笑着点头,转身就坐到了他的身边,耳尖有些微微泛红,“可能有些不好看,你等我过段时间再给你雕个好看的。”
朝今夕举起手中的玉佩,玉佩在明亮的阳光中熠熠生辉,折射出点点细碎的光芒。
“我觉得挺好看的,谢谢舒舒。”他转头看向身边的人,笑的温和。
赵望舒有些不好意思地咳嗽两声,却难以掩藏眼底的欣喜,“你喜欢就好。”
……
回忆结束,朝今夕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手中的玉佩,眼神里满是复杂与纠结,突然轻轻叹了口气。
从小世界渡劫的记忆可以看出,和他相守十世的,正是赵望舒。
这让他稍微有些纠结,他不知道他对舒舒的感情,是因为十世的影响,还是说自己一开始就已经在心里埋藏下了这份感情。
屋外又开始响起了说话声。
“我好像听到了动静,是不是小夕醒了。”朝父一直紧紧盯着房间,方才好像听见了一声叹气声。
朝今河第一时间站起身,脸上满是惊喜,“我去看看!”
他几步跑上台阶,双手放在古朴的大门上,用力将门往里推。
朝今夕早在他推门的时候,就已经坐起身,半靠在床沿边,素白的衣衫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衬着他越发的清瘦。
朝今河进门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他,脸上全是隐藏不住的高兴。
朝今夕笑着挥挥手,“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