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愿望
如她所料莫倾煜很快班师回朝。他带回了大批金银财宝，沿途一路抛撒碎银，让刚经历过动乱的帝都人民一阵亢奋。
这都是安排好的过程，莫生祭站在府门口只等了一会，隐约看到大哥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后就回到自己房中。
她最近才终于逐渐开始明白莫檀轩明明可以回家却依然很少回的原因。
等莫倾煜回府时已是傍晚，晚上宫中还有专程为他举办的宴会。父母看到他都非常高兴。
他替莫生祭带来了礼物，是两名侍女。“檀轩托我带来，她俩本是予生殿祭司。明夷、无妄。”
莫生祭看着向她行礼的两人，微微歪过头。“都是卦象。你们从前在司中做什么？”
“奴二人负责护司主安全。”
司主？居然是步于适身边的人，莫生祭近来也确实觉得自己身边缺了人，她对这事也不再如之前那样排斥。
“好吧，那就这样。”
莫倾煜见她接受的很快也放下心来。他喝了口茶问：“晚上一起入宫？”
“不去。”莫生祭立刻回道：“累了，不想看到几位司主。尤其是西英长公主。”
“再拖也拖不了多久。”他眼眸半垂，掩住了自己的情绪。“待奉天台司主定后第一件事就是要选良辰吉日送雁。”
哪怕是有所准备但这仓促依然超出了莫生祭的预期，“现在？不等再稳定点？”
“还要怎么稳定？政敌已除，现在就是最稳定的时候。”
“但帝都才刚经历过动乱，是不是应该再等一等？”不知为何莫生祭总觉得这场婚事不对，不能履行。
但莫倾煜依然不以为意，“下聘而已，不是真的要成婚。再拖……”他说着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怕就要来不及了。”
“怎么个来不及？”莫生祭顺着问。
莫倾煜却不语，莫生祭看向他。回家后他换了官服，与穿甲胄时判若两人，现在的他看上去更像是一名普通富家子弟。
不知不觉间，整个三月过去了，似乎是在一夜之间春天到来，那些原本僵持着不肯打开的花骨朵都展开了自己的花瓣。
奉天台司主定了，是皇甫晔。
他的继任仪式非常简单，没有邀请任何人，只是发了一份通知。莫生祭发现整个天宗对生死看得都非常淡，甚至可以说是羡慕。很快皇甫天的名字便不再被提起，除了他亲自制作并挂在摘星阁中的护符依然发挥着它应有的效果。
双月重叠的那天淳王世子五军府亲卫将军莫倾煜聘西英长公主女辰幽公主。
莫生祭凑了纳吉的热闹，因为是皇甫晔亲自来卜吉的。都知道这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卜出来的答案只会有一个。她却觉得皇甫晔定会认真卜，也许显示出来的是准备好的卦象，但是否真的相克一定也能知晓。
凑热闹的人出奇得多。皇甫晔刚刚继承司主位，第一次卜卦，想看他是否有真本事的人也不少。
万万没想到临到卜吉这一步时出现得居然是凌允华。他随便往神像前的火盆中扔了两张纸，看了会说了句“吉。”
卜吉就结束了。
莫生祭皱起眉头，她觉得不对劲。正在她想着要不要去看看蓝双焱的时候一个人从后方拍了拍她的肩。
“未央郡主，辰幽公主请。”
说来就来，莫生祭跟着七妩去到天长宫蓝双焱的寝殿。虽然外头异常热闹，但寝殿中却不知为何显得有些冷清。一抬抬的聘礼正随着卜吉的结束往里抬，院中只有三名侍女在做清点。
七妩带着她进去寝殿内，主位上坐着蓝双焱，她身侧就是本该负责卜吉的皇甫晔。
两人都是一脸严肃。
蓝双焱撑着脸颊，连面衣都没戴，看上去像是装扮到一半就停了。“郡主，事发突然，劳烦您来一趟。”
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莫生祭蹙眉，“客气，请说。”
“何乔云的事没过。”
因为这事已经过去两周了，没有后续莫生祭还以为她已经被送归钟树，没成想居然没通过。她立刻问：“是谁？”
“你一定想不到，是柏大人和步大人。”
“甲尊宫和予生殿。”蓝双焱看向皇甫晔，“没想到星灰做出了他的选择并不够。看来这位大前辈，焱儿是非得去会一会了。”
皇甫晔神情严肃，“如果可以我不希望你去，远没有到需要你去见她的地步。”他顿了一下接着说：“她跟你不一样，她当年是主动在我们三人中选择了莫倾熠。她有属于自己的愿望。”
“我们谁没有属于自己的愿望呢？”蓝双焱微微勾起唇角，她这个笑容非常美，体态端正神情温和，但却感觉不到一丝真正的笑意。“不能因为愿望相同就抹杀自己的意志吧，老师。这就是焱儿自己的愿望。”
“对，这就是你的愿望。如果这就是你的愿望，那我们就这么办。”他走上前轻轻抚摸她的脸颊。
娰浮闭上眼轻轻蹭了蹭。“那么郡主。”她微微转过头面对莫生祭。“何乔云就要拜托您了。你也看到了，老师不让焱儿主动去面对她。说实话焱儿也不太愿意去面对她。”
莫生祭点头。“有所耳闻。听说擅诱人心。”
“谁说的？这么有意思。”皇甫晔微微勾起唇角笑了笑，“你听说的，那应是孟春？”
“您还记得孟春前辈。”
“他很好。只可惜他在位期间都被何乔云抢去了风头。应该说那个年代每一位司主都在她之下。”皇甫晔回忆起那会，“她确实擅诱人心。”
“那她也是天宗司主？”莫生祭问。
“那会她捏着暗天都摄生宫，莫倾熠是奉天台司主。我同凌允华睡了足足一百五十年。等醒来时还以为帝族被灭了。”
莫生祭没想到竟会到如此地步。“后来呢？”
“她的事你可以去问孟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因为就是他凭一己之力复兴帝族杀了何乔云。”
莫生祭其实也猜测过孟春一定是做了什么非常伟大的事才能在老司主们之间也如此受到敬重，只是没想到竟然跟何乔云有关。
“你去问的时候带上焱儿。可怜的天下爱，每次下定决心想做什么时总是会被各式各样的事打断，最后无疾而终。”皇甫晔的手放在蓝双焱的肩上，他轻轻拍了拍她。“若要实现你的愿望，那这次就一定要彻底除掉她。”
蓝双焱没什么表情，她眸子半掩，浓密纤长的睫毛遮住了那双如星光般璀璨的金色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