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她的看法
她打开房门的时候果然帝后前来传诏的人已经到了，但凌允辜并不着急，她只是静静地等候在门前，直到莫生祭打开房间。
“未央郡主贵安，帝后宣请。”
莫生祭大概知道她会问些什么，最重要的是关于何乔云的事不能再等。
天长宫宫门大开，门口不仅有卫兵站岗，宫内也有不少穿着祭司服制的人在走动。正殿内除了帝后还有一个她没预料到的人，王子优。
莫生祭对他始终怀有疑虑，她总觉得他似乎哪里有问题，但他的所作所为又始终没什么太大问题。
但他俩都是司主，若是她想控制何乔云，无论如何是避不开少安宫的，所以王子优定会知晓。
“帝后金安。”
“嗯，一旁坐。”帝后让她坐在王子优的对面。
这代表她的地位有了显着提升，莫生祭面上虽然没有表现但心里确实有那么点点的高兴。
她立刻将自己的猜想说了。
“无论是婴灵也好，旧遗物也罢都不如何乔云来得重要。禁魇婆并不是真正幕后之人，她不过是一个工具，但我认为何乔云未必是。”莫生祭说得时候仔细观察了王子优的表情。“她在梦中待了两千年，几乎与明彰一样长。能跟他们一样长的不多。”
王子优始终保持着面无表情，听到这里才微微勾起了一点唇角，“是不多，只有他们两人而已。剩余最长得不过一千三百年左右，我们认为这就是大多数孤魂能保持的极限。但是……”他话锋一转，“也有可能是明彰想出来也说不定。”
“当然也有这个可能，但若是明彰，那么帝都的叛乱和旧遗物上针对辰幽公主的咒符就只能是巧合了。王司主觉得巧合能巧到什么程度？”
“郡主同在虹国时的唯唯诺诺相比完全不同了。”帝后突然开口提起了完全不相关的事，“看来一切恐惧确实都来自于力量不足。恭喜您终于能使用‘时’的神迹，这是非常强力且危险的技能。”
“谢帝后。”莫生祭起身谢恩。但她依然抓着何乔木的事不放，“我知道这样做十分可惜，但还是想提议送何乔木彻底归于钟树。这应也是所有怀有神迹的神谕之子们最初与最终的梦想。”
“你要明白，想送何乔木归于钟树必然要通过大公子。他未必会同意。”帝后用手撑颔侧着头看向莫生祭，她虽然在提出意见但看上去其实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更多的是想知道莫生祭会怎么回答。
“辰幽公主今日早些时候同大公主说：‘天窗做出了他们的决定，而我们作为人的意志就由大公子来做决定。’那么这就是大公子该做得决定。”
帝后有些吃惊，不知是吃惊这话居然是当莫生祭在场说得还是吃惊这话中含义本身。“这是辰幽公主原话？”
莫生祭当然记不得原话了，“原意如此。”
“这样。”帝后转头看向王子优。“那么，就按未央郡主提议得那样，开投票是否送何乔木归于钟树。”
“防范于未然，在我们失去辅司大人的现在，可以。”王子优说完起身离开了大殿。
只留帝后与莫生祭两人。虽然她刚刚还主意极强地侃侃而谈，但现在她突然有些尴尬了起来。
就在她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的时候帝后开口了。“你觉得储帝如何。”
储帝？莫生祭还从未深入想过他是怎样的人，她顺应自己地直觉说：“割裂感很强。”
“哦？”这个评价让帝后提起了点兴趣。“怎么说？”
“外儿原以为储帝是生活精细奢华之人，但见到寝殿后却又不那么觉得了。”
“为何？梓桐认为这评价不错。”
“一个奢靡之人寝殿绝不会空无一物。甚至连一个摆件、一个花瓶都没有。”莫生祭回想起那个仿佛是无人居住的寝殿，空旷但没有生气。“他只是扮演了一个外人心目中普遍印象中的储帝。他一定有个必定要实现极为执着的目标，以至于旁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无关紧要。”
帝后第一次真正将目光看向了莫生祭。“你很聪明，能仅凭这短短几日的相处看到他的心底。你说得没错，他有个目标。准确来说这是我们帝族与天宗十司所有人共同的夙愿。虽然可能实现夙愿的方式方法不同，从而导致成为了对立面。但夙愿本身是不变的。而储帝，他有能力有机会去实现。”
经过这几年在天宗的生活莫生祭完全能猜出这个夙愿的内容，“彻底让天窗从世上消失。”
“是。我们从未离夙愿如此接近过，哪怕我们这代看不见天窗彻底消失的世界，但你们一定可以。”
莫生祭从未见过帝后如此激动，但她完全可以理解，若天窗真能彻底消失，无论任何代价她都愿意付出。
“帝后，储帝和辰幽公主到了。”凌允辜突然出现在殿门口。她微微侧身，身后就跟着两人。
蓝双焱不知为何换了身衣服，她戴了顶金花冠，面衣是用一朵朵金莲花串成的。她跟在储帝身后半步，上前给帝后行礼，一直到坐上座位为止面衣也只是轻微晃动了几下。
“未央郡主是此次事件的大功臣，母后可有赏赐？”储帝上看上还有些因长时间卧床导致的虚弱，但脸色已是明显恢复了正常。
“不敢，天宗祭司职责所在。”莫生祭急忙起身谢恩。
“郡主确实成长了，思维方式已跟天宗人员相同。”帝后赞许地点点头。“唤你们来是有别的事，西英长公主明日入都。”
“明日？”莫生祭皱起眉头。这个时间点非常微妙，帝都依然还是一片混乱，诸事未定，莫倾煜与蓝双焱订婚的事肯定也要再拖一拖。
就在她还在想些有的没的时候只听储帝说：“是否让淳王世子归邑？”
“这种事去问帝君。”帝后说完又轻轻笑了笑，“可怜世子明明打了胜仗却被一堆事拖得不能凯旋。”
莫生祭心里也觉得大哥确实可怜，但她不敢说。反而是蓝双焱回道：“还有机会呢，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
“人上次被你拖累好不容易从勋卫将军升回亲卫将军，你还好意思。”
娰浮侧过头，微笑出声。“帝后说是焱儿的错呢。”
“确实是你的错。”储帝也说。“但若是要想娶你，亲卫将军是起码的了。”
莫生祭原以为这桩婚事会暂时搁置，这样看来竟是不会。她看向蓝双焱想从她脸上看出一点对这事的真实想法。但她只是保持着一贯的得体却不及眼底的笑容。
这事就这样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