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轩羽回到西林,按要求先要去北方军区报到。
父亲裴如贝早就在会议室里来回踱步,等着女儿的回归。
在军区交代完上面下达的指示后,总司令才叫副官文博和文奕把女儿送回了司令庄园。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轩羽的脸上,他伸了个懒腰。今天他有一个重要的计划,就是去看望外公外婆。
轩羽匆匆吃完早餐后,便迫不及待地出门了。他走在熟悉的街道上,心情格外愉悦。
也许是从特密队出来了,整个人一下子轻松许多。
轩羽轻轻推开医馆的大门,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让他感到一阵舒适和安心。
然而,在这股药香中,他还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那是一种他非常熟悉的味道——外公林耀辉书房里常点的沉香。
走进医馆,轩羽看到外公正坐在一张古色古香的书桌前,用一根银簪小心翼翼地挑着密写药水,然后在宣纸上轻轻涂抹。
随着药水的渗透,原本空白的纸页上渐渐显现出一行行字迹。
与此同时,外婆黄语静则站在一旁,聚精会神地对照着唐方阅从巴黎带回的账本副本。
她的指尖在电报译稿上迅速划过,不时用红笔划出一些关键的信息。
轩羽静静地站在一旁,观察着外公和外婆的工作。他对外公外婆的医术和智慧深感敬佩,同时也对他们所从事的工作充满了好奇。
轩羽走进屋里,外公外婆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
轩羽示意他们继续手上的工作,然后静静地站在一旁。
“这处军费支出,和冯司令在汇丰银行的账户对上了。”裴轩羽面沉似水,她将特密队的卷宗重重地拍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卷宗里的汇款单编号与账本码17 页的记录完全一致,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裴轩羽摘下军帽,露出额角那道在特密队留下的疤痕,那道疤痕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当年负责押运这笔钱的,是父亲身边的张副官。”裴轩羽的声音有些低沉,她的目光落在卷宗上,仿佛能透过那纸张看到当年的情景。
黄语静忽然指着账本里的一个印章,说道:“这是裴家军械库的章,去年冯部突然多出的那批德制步枪,肯定是从这里流出去的。”
这个发现让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林耀辉放下银簪,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他想起当年裴如贝带兵路过西林,曾悄悄对他说:“岳父,等天下太平了,我就把轩羽的嫁妆存在您这药库里。”
西林码头的仓库里,一片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味道。
唐方阅背靠着堆满棉纱的货箱,身体微微颤抖着,他的手紧紧攥着那枚银书签,仿佛那是他生命中最后的救命稻草。
七个黑衣人如同鬼魅一般,悄然无声地围拢过来,他们的身影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领头的那个黑衣人,正是冯司令的副官,三年前,就是他把那份伪造的合同狠狠地摔在唐方阅面前,让唐方阅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副官的枪口泛着令人胆寒的冷光,直直地对准了唐方阅的额头,他的声音冷酷而无情:“把账本交出来,否则,你就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唐方阅的脸色苍白如纸,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在这寂静的仓库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你们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地把账本交给你们吗?”唐方阅的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却充满了嘲讽,“你们可知道,这账本里记着你们倒卖军火给日本人的明细?”
他的话如同惊雷一般,在黑衣人中引起了一阵骚动。副官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显然没有料到唐方阅竟然会知道这个秘密。
枪声响起的前一秒,仓库的铁门被炸开。
裴如贝穿着笔挺的军装站在硝烟里,宁沫生带着卫队迅速占领四周制高点。
“张副官在北平已经招了。” 裴如贝的军靴踩过散落的弹壳,声音里带着冰碴。
“他说冯司令许了他个师长的位置。” 唐方阅望着他胸前的将星,忽然想起定亲那天,这位准岳父拍着他的肩说:“我们裴家的人,护短。”
北方军区的审判庭里,裴如贝将一沓证据摔在案上。
虽然是他安排唐方阅将计就计深入敌人内部,但是他没料到自己的地盘居然藏着内应。
张副官瘫在地上,看着账本里自己签的字据浑身发抖,旁边的几位将领脸色惨白。
那些他们以为早已销毁的密电,此刻正被黄语静用无线电当众播放,滋滋的电流声里,冯司令与日本领事的对话清晰可闻。
“我对不起总统府的信任。” 裴如贝摘下军帽,对着旁听席上的总统府特派员深深鞠躬。
阳光透过审判庭的高窗照进来,在他花白的鬓角镀上金边,“但我裴家世代忠良,绝容不下通敌叛国之徒。” 他挥手示意卫兵,“把这些败类押下去,听候总统府发落。”
西林市的教堂里,红绸在穹顶垂下,与裴轩羽婚纱的蕾丝边相映成趣。
唐方阅穿着熨帖的西装,胸前别着朵石榴花 —— 那是林耀辉从医馆后院摘的,说当年林子菲嫁给裴如贝时,头上就插着这花。
黄语静捧着账本副本坐在第一排,封皮上的烫金字被阳光照得发亮,如今它已成了呈堂证供。
“你看,我说过十月初九一定能办成。” 唐方阅执起裴轩羽的手,将那枚刻着婚期的银书签别在她的捧花上。
教堂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裴如贝带着卫队正沿街巡逻,林耀辉站在医馆门口望着这一幕,手里的铜秤还挂着今早抓药剩下的当归,药香随着风飘向远方。
那里,中央军的旗帜正在晨雾中升起。
黄语静忽然指着街角,几个穿灰布短打的汉子正把 “冯记绸缎庄” 的招牌摘下来,换上 “国货商行” 的新匾。
她转身跑回医馆,无线电里传来总统府的通电,宁沫生的声音带着激动:“北方军区已收复三座县城,冯部残兵正向关外溃逃。”
婚礼的钟声敲响时,唐方阅望着裴轩羽眼里的光,忽然想起在巴黎的那些夜晚,他总对着塞纳河想象这一天。
林耀辉捋着胡须笑,黄语静悄悄往他的茶碗里加了勺蜂蜜。
老人这几日为了筹备婚礼,又熬了好几个通宵。
远处的天际线渐渐亮起来,仿佛有无数道光正穿透军阀割据的阴霾,照亮一个即将统一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