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步云却直接表态:“经验不足可以培养,但闯劲和担当不是每个人都有的。我们现在缺的不是四平八稳的‘老干部’,缺的是敢于突破、能打开局面的‘闯将’。这个同志在县长、县委书记任上的成绩有目共睹,我看可以。如果大家都觉得有风险,那我亲自找他谈,给他压担子,也给他撑腰。”
他话说到这个份上,苏永强和张悦铭也不好再明确反对,方案得以通过。
这些变化,苏永强都看在眼里。
他依旧不动声色,但在一次只有他和胡步云两人的小范围谈话时,他似是不经意地提点道:“步云啊,最近工作推进力度很大,成绩也很显着。不过,越是形势好的时候,越要注意方式方法,团结大多数。一根筷子容易折,一把筷子折不断啊。”
胡步云恭敬地回答:“苏书记提醒得对,我一定注意。主要是觉得北川发展机遇稍纵即逝,有些工作不抓紧,怕贻误了战机。”
苏永强点点头,不再多说,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胡步云一眼。
胡步云明白,这是苏永强式的敲打。
但他并不打算改变节奏。
他清楚,现在的“强势”,既是为了推进工作,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自我保护和政治威慑。
他必须让潜在的对手明白,他胡步云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任何进一步的行动都要掂量后果。
就在这种外松内紧的氛围中,程文硕那边终于传来了一个实质性的进展。
通过对赵瑞龙及其核心圈子的长期监控,调查组捕捉到他和省交通运输厅一位副厅长冯子良之间,存在异常密切的非工作往来。
两人多次在非公开场合会面,地点通常是赵瑞龙控制的一家隐蔽的私人茶舍。
更重要的是,技术小组设法获取了一段不太清晰但能辨认内容的录音片段,是赵瑞龙和冯子良在一次酒后的对话。
录音中,赵瑞龙语气讨好地提到“上次那笔境外过来的款子,已经按规矩处理干净了,绝对安全”。冯子良则略带醉意地回应:“老赵你办事我放心……不过最近风头紧,特别是上官那件事之后,上面查得严,都小心点……那位的意思,最近都消停些,等过了这阵风头再说。”
“那位?”录音里赵瑞龙追问了一句。
冯子良似乎警觉了,含糊道:“还能有谁……总之谨慎没大错。”
这段录音虽然没能明确指出“那位”是谁,但至少证实了赵瑞龙与交通运输厅副厅长冯子良之间存在非法的资金往来关系,并且上官芸的死让他们感到了紧张,他们背后还有一个更高级别的“那位”。
“冯子良……”胡步云看着程文硕提交的报告,眼中寒光一闪。这是第一个浮出水面的、具有相当级别的官员。
他分管交通运输厅的财务和项目建设,正是关键岗位。
“动不动他?”程文硕请示道,语气中带着兴奋。
胡步云沉思良久,摇了摇头:“暂时不动。冯子良是关键人物,但很可能也只是一枚比较重要的棋子。动了他,肯定会惊动‘那位’。我们要放长线。”
他指示程文硕:“集中力量,盯死冯子良。查清他的社会关系,他的资产情况,他的家庭成员去向,特别是他与赵瑞龙之外,还有哪些不正常的经济往来。同时,要秘密调查冯子良与张悦铭省长,甚至……与苏永强书记身边人,有没有什么间接的联系。注意,是间接联系,不要直接触碰。”
胡步云的策略很明确:他要通过冯子良和赵瑞龙这条线,尽可能清晰地勾画出整个利益网络的结构图,找到连接最顶端那个“保护伞”的确凿证据。
与此同时,胡步云在公开场合,对交通运输厅的工作反而给予了某种程度的“肯定”。
在一次视察交通运输厅时,他当着冯子良的面,表扬了交通系统近期在推进重大项目上做出的努力,希望他们再接再厉。
这让冯子良和其他一些心里有鬼的官员,在紧张之余,又产生了一丝错觉,以为风头可能真的过去了。
这种错觉,正是胡步云想要的效果。他需要让对手麻痹,放松警惕。
然而,调查的深入也意味着风险的加剧。
赵瑞龙和冯子良都是地头蛇,在本地经营多年,眼线众多。
尽管调查组行动极为谨慎,但难免留下一些痕迹。
一天晚上,程文硕秘密汇报:负责监控赵瑞龙的一个外围侦查员,发现似乎有另一伙人也在暗中关注赵瑞龙的动向,身份不明,手法专业,不像是普通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