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海省西部,曲中县福星乡桃源村。月华如水,繁星烁空。
胡步云驾驶的丰田霸道悄无声息地驶入村子。这里便是他们的母亲的出生地了,也是父亲母亲相识相爱的地方。
没有想象中那么偏僻和落后,村庄的夜晚静谧而祥和,月光如银纱般洒在错落有致的屋舍上,给它们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白纱。
村里人大多已经入睡,偶尔有几声犬吠打破夜的寂静,随后又恢复了宁静。远处的田野在月光下影影绰绰,村间的小道上,落满斑驳的树影,随着微风轻轻摇曳。胡步云的车缓缓前行,车轮碾压石子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进村走了约莫两三公里,一棵大槐树下站着一个驼背的老人,拿手电光向胡步云的车摇晃了几下。胡步云停车,下车与老人握了手,问道:“您是陈玉林吧?”
得到老人肯定的答复后,胡步云自我介绍说:“我们是北川来的,白天打电话跟您联系过的。”
陈玉林声音有些沙哑,缓缓说道:“你们是稀客,我这就带你们过去。”
在陈玉林的指引下,胡步云把车开进一个山洼,这里看起来人迹罕至,路面更加狭窄且坑洼不平,路的尽头孤零零地伫立着三间瓦房。“这就是老钱的房子,你们外公陈三民去世后,老钱就交给我看管了。”陈玉林介绍说。
房子着实有些年头了,倒也没有想象中的破败,应该是平时养护得好。房子周遭皆是密林大树,这就让整个环境看起来有些阴森。现在可以想象,当年钱志强下放到这里的岁月,该是遭遇到了村里人多大的冷落和孤立。
陈玉林尴尬地说:“我家条件实在不便招待你们这样的贵客,这个时候又不好去麻烦别家的人,你们看……”
胡步云忙说:“按辈分我们得叫您一声舅舅,您就别跟我们客气了,您赶紧回家休息去吧,我们就在车里对付一晚,明天白天去您家拜访您。”
陈玉林交给胡步云一把钥匙,“你们倒也不用窝在车里,去屋里吧,只不过里面只有一张床,被褥我也是洗过的,倒也能对付。”
胡步云接过钥匙,笑着道:“那敢情好,让她俩睡床,我坐在椅子上熬一晚也没事。”
打发走陈玉林,胡步云拿着钥匙去开门。他屏声敛息,做了几个深呼吸,才缓慢地把钥匙插进锁孔,就像在完成一个无比庄严的仪式。章静宜和崔若男站在他身后,也是紧张得不要不要。
门“吱呀”一声被缓缓推开,一股陈旧却并不难闻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内本该是漆黑一片,却有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不规则的光影。胡步云拉扯了一下门闩旁边的拉线开关,一盏电灯发出昏暗的光,让胡步云几人能大致看清屋内的模样。
正对着门的是一张有些陈旧的木桌,桌面坑洼不平,上面摆放着一盏煤油灯和一本破旧的书,书页已经泛黄,边角也有些卷曲。桌子旁边是一把椅子,椅子的扶手已经磨得光滑,看得出使用的年头不短。
屋子的一侧是那张唯一的床,床板上铺着洗得发白的床单,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头。床头的墙上挂着一幅有些模糊的照片,照片上是几个年轻人的身影,画面已经非常斑驳,已经看不出谁是谁。
屋子的另一侧有一个简易的衣柜,柜门半掩着,里面空空如也。衣柜旁边的地上放着几个破旧的箱子,箱子上的锁已经生锈,不知道里面装着些什么。
屋子的角落里堆着一些杂物,有锄头、镰刀等农具,还有一些破旧的麻袋和绳子。墙壁上有几处墙皮已经脱落,露出里面的青砖。
整个屋子虽然简陋,但却收拾得还算干净整洁,看得出陈玉林没有偷懒,是经常过来打扫的。
胡步云在几间房子里转了一圈,“这黑灯瞎火的,也不好清点物品,我看你俩就在床上和衣躺一下吧,我去车里坐着,顺带着替你们守夜。我看这屋里也没啥好收拾的,明天白天整理一下就行。”
章静宜和崔若男对视了一眼,崔若男低声说道:“哥,今晚咱们都别睡了,赶紧找东西。”
“找东西?什么重要的东西需要夜里找?”胡步云不解地问。
“去柴房!”崔若男沉声道。
“等等!把话说清楚,我总不能老被你俩牵着鼻子走,到底有什么秘密,现在总该对我透底了吧?”胡步云不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