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学春诚惶诚恐,连连点头称是,汇报说:“我请了市交通设计所的专家来帮忙,正会同县交通局的工程技术人员不分昼夜地工作,龚澈副主任把被子都搬到他们办公室去了,寸步不敢离开。这件事我没再让黄廷州局长负责,直接让市里的专家主导,直接向我汇报。最迟明天晚上,新的方案就会出来。”
胡步云满意地点点头,“新方案要严格把关,你那里通过了我还要亲自过目。然后你跑一趟省城,省交通运输厅我已经打好招呼了,你直接去签字盖章,再把材料送去京都,确保材料在规定时间内到达交通运输部农村公路处。”
周学春果然说话算数,第二天晚上十点,他就急匆匆来到胡步云家里,手里拿着新出炉的设计方案和论证材料。和他一起来的还有龚澈。
周学春笑着解释:“我特意把龚副主任也叫来,万一我哪些地方解释不清楚的话,胡书记要骂人,龚副主任可以帮我顶一顶。”
胡步云心里清楚,周学春是来为龚澈请功的,于是微微一笑,“工作完成了啥都好说,如果这次材料还是通不过,不仅你俩要吃不了兜着走,我也不好交差。”
周学春把材料递到胡步云手里,胡步云细细翻看了一遍,对照所反馈的问题,已经全面进行了修正和补充。胡步云沉吟着道:“我也就能从字面上看看,业务方面我是外行,专家们怎么说?”
周学春忐忑的心情终于放下了,笑着道:“市里的专家拍着胸脯保证,如果这个材料还通不过,他们愿意自己砸自己的饭碗。”
胡步云又问龚澈:“文字方面很严谨,是你弄的?”
龚澈忙说:“胡书记,我可不敢居功。我守在那里几天,也就是起个门神作用,让他们都紧张起来不敢偷懒而已,别的忙我啥也帮不上。数据和论述框架是专业技术人员提交的,总体方案的文字打磨是县交通局一个年轻人主手的,这个年轻人叫陈小石,两年前大学毕业后通过公开招考进入县交通局综合规划股工作,这人不仅工作态度好,还十分严谨,每一个数据,每一种提法,他都和专家们反复商讨和论证后才确定,连续熬了两个通宵才最终形成这个材料。”
胡步云点点头,“那你明天就跟着周副县长,去市里和省里找上级交通运输部门签字盖章,把材料递交到京都了你们再回来。”
龚澈却面露难色,“我跟着去也起不到啥作用,您刚刚回来,肯定有一阵忙,身边得有个使唤的人啊。”
胡步云沉声道:“让你去你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是不是离开我你就啥也干不好了?我没来兰光之前你这个县委办副主任不是干得挺好的吗?或者是你认为我离开你就啥也干不成了?”
龚澈一脸委屈,连忙解释:“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话还没说完,周学春就拍拍龚澈的肩,打断了他,“你是不是傻?赶紧住嘴吧,别解释了。”
胡步云看看时间,淡淡说道:“已经不早了,你们这几天很辛苦,早点回去休息,接下来你们还要辛苦几天,明天清早就出发。我有言在先,事情办不好的话,你俩就在外面流浪吧,别回来现眼了。”
两人立即起身告辞,刚走到门口,胡步云忽然想起什么,便叫住龚澈,问道:“你刚刚说交通局那个年轻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陈小石。”龚澈答道。
“明天早上出发之前,你先把他带到我办公室去。”
出了胡步云的家门,龚澈不解地问周学春:“我刚刚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您怎么不让我向胡书记解释清楚啊?”
周学春微微一笑,“看来你真是变傻了,胡书记准备把你外放了,这还看不出来?我敢保证,从京都回来,你就该请客吃饭了。”
次日一早,胡步云去上班,果然见龚澈带着一个年轻人等候在胡步云办公室门口。
“胡书记,这是交通局的小陈,陈小石。”龚澈赶紧介绍。
胡步云看了一眼陈小石,果然是五林村陈大石和王秀兰的儿子,上次还跟着苟文财去青山县胡家村看过胡步云的陈小石。当年他和父亲同时落水,胡步云拼尽全力,也只救上来小石头,他的父亲陈大石则被洪水冲走了。他母亲王秀兰也因为失去丈夫,再加上受不了洪水冲垮房屋的打击,在村委会上吊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