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愈。”秦羽微微转头,用炭笔在涿县东画了个圈,“你带两万流民去重修沣水旧河道,记住要敲着太平道的祈福铜锣。”
“明白,属下会让人在河床埋好空心陶管。”邓愈一边说着,一边扯开衣襟,露出里面的黄巾内衬,“等黄巾军发现水流改道,我们的粟苗已经抽穗了,他们到时候怕是只能干瞪眼。”
就在此时,许褚风风火火地拎着断成两截的黄巾刀闯了进来,声音如洪钟般响起:“主公!那群幽州铁匠改进了淬火术,新刀能连劈二十根裹草竹竿,锋利得很呐!”
“把废铁熔了铸成犁头。”秦羽接过断刀,轻轻一掰,刀刃断成两截,他将断刃插在沙盘上的屯田区,“让流民拿着这些农具去黄巾军控制区换符水,他们不是迷信符水吗,咱们就用这法子让他们尝尝厉害。”
正说着,赵雨抱着账册匆匆踏入厅内,神色有些匆忙:“曝背堂收容的七百老弱中,有二十六人曾是太平道符咒画师。今早他们主动揭穿了朱砂掺木屑的把戏。”
“带画师去各分领地巡讲。”秦羽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蘸着酒液在案上画出阴阳符,“重点教孩童识别掺了石灰的‘治病符’,不能再让这些无辜的孩子受骗。”
话刚说完,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十几个满身血污的流民撞开卫兵,冲了进来,他们神色惊恐,大声喊道:“求将军收留!黄巾的妖道要拿我们的孩子炼人丹!”
秦羽赶忙上前,扶起为首的妇人,转头看向郭嘉:“郭祭酒,带他们去匠作营辨认黄巾军的炼丹炉形制。”
“得令。”郭嘉应了一声,顺手撕下染血的衣角,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容,“两个时辰后,冀州各郡会出现‘太平丹方’,上面会写明童男童女的心肝可替换为……猪胆。到时候,看他们还怎么蛊惑人心。”
典韦这时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掺着树皮的黄巾符咒,瓮声说道:“今早巡逻缴获的,里面裹的是陈年霉谷。”
“混在新麦种里发给流民。”秦羽眉头微皱,将符咒撕碎,撒进火盆,“等他们种出真正的粮食,自然会明白什么是‘撒豆成兵’,也能看清黄巾军的真面目。”
急促的马蹄声再次在门外响起,只见斥候背着的令旗结满冰霜,冲进厅内单膝跪地喊道:“禀主公!辽东郡传来急报,三十车黑油已伪装成张角的符水运往颍川!”
“让庞德的商队沿途叫卖‘驱邪火油’。”秦羽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用剑尖挑起燃烧的符纸,转头看向许褚,“等黄巾军拿这玩意泼城墙时……许褚,你的新刀该开封了,让他们知道我们大秦城的厉害。”
赵云突然指着沙盘上蔓延的青色小旗,神色认真地说:“主公,辽西分领地的屯田兵发明了麦秆护甲,能挡住流矢但怕火攻。”
“给草甲兵每人配发两袋河沙。”秦羽稍作思考,将赤旗扔进火盆,“等黄巾军放火箭时,他们撒沙灭火的动作会像在播种,既灭了火,又能稳住军心。”
邓愈展开最新绘制的沟渠图,脸上带着几分兴奋:“广阳郡六县已有五千黄巾苦役投诚,他们供出了黄巾储藏硫磺的地窖。”
“把地窖位置透漏给官府军。”郭嘉突然笑出声,眼中满是计谋得逞的快意,“等双方厮杀时,我们的流民正好去搬运硫磺……对了,记得在官道撒些掺铅钱币,让黄巾军为了争抢这些小钱乱了阵脚。”
此时,门外忽然传来孩童清亮的歌声。赵雨侧耳细听,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是草堂新编的《节气歌》,他们在唱‘惊蛰不拜神,挥锄地生金’,孩子们都明白靠自己劳作才有收获的道理了。”
秦羽突然割破手指,血珠滴落在幽州地形图的烽燧标记上,说道:“三个月之后,我要这些烽燧台上冒起来的不是狼烟,而是晾晒粟米的炊烟。等黄巾军饿着肚子,看着我们晾晒粮食的时候……”
他猛地握拳,砸向张角所在的广宗城位置,“就该让天下人看看,到底是谁在撒豆成兵!”
“报!”浑身湿透的传令兵举着半截竹筒,气喘吁吁地冲进厅内,大声喊道,“常山郡流民暴动,他们用耧车撞破了黄巾军的粮仓!”
赵云听闻,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一把抓起案上的麦种袋,大声说道:“末将现在就去接应!耧车夹层里藏的短矛……也该见见血了,定要助流民一臂之力,让黄巾军知道,欺骗百姓绝没有好下场!”
赵雨抱着两捆麦秆护甲走过来,护甲的甲叶之间隐隐有寒光闪现,说道:“匠作营在老弱们编制的草甲里夹了铁蒺藜,要是黄巾军敢来抢粮车……”
她抖开护甲,倒出十几枚带倒刺的三角铁,“每件草甲的夹层里藏了三斤。”
秦羽一把抓起案桌上的令箭,抛给赵云,同时手中的断刀在沙盘上划出一道裂痕,说道:“子龙,你去接应的时候,先截断黄巾军的运粮通道,把粮车的轱辘都换成裹铁的棘轮。郭军师,你那些掺铅的钱币该发挥作用了。”
郭嘉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蘸着酒液在桌上勾画起来,说:“在粮道沿途埋下钱箱,等黄巾溃兵争抢的时候……”
他屈指一弹,酒滴飞溅出去,“棘轮碾压过碎银,足够卡死半数的车轴。”
这时,厅外突然传来金属相互碰撞的声音。
许褚拎着新铸造的弯镰闯了进来,刀刃上还滴着暗红色的液体,大声说道:“主公料事如神!那帮用符水换犁头的黄巾妖道,全被流民们用镰刀架在脖子上押回来了!”
“把这些人交给符咒画师。”秦羽扯下黄巾军的内衬,扔进火盆里,青烟中浮现出焦黑的太平经文,“让这些背叛教义的人,亲手拆穿自己的把戏,这比杀了他们更有用。”
典韦默默将新铸的犁头分给身边的流民,铁器相撞的声音清脆响亮,惊飞了树梢的寒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