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势,顿时慌了神。穿喇叭裤的那个最先认怂,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女侠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夏姩姩慢条斯理地卷着袖口,露出纤细却结实的小臂。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正好笼罩在黄毛身上。
“怎么?”她轻哼一声,“大老爷们给女人道歉,丢人了?”说着从书包里掏出那本厚重的《辞海》,在手里掂了掂。
黄毛梗着脖子还想硬撑,可当他看见夏姩姩单手就把辞海抛起再接住时,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旁边几个混混已经争先恐后地开始磕头:
“我们错了!以后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女侠饶命,饶命啊……”
“姐,都是我们的错……”其中一个一只眼睛都睁不开的小混混‘啪’的一声打在自己脸上,“都是我们的错,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们吧!”
夏姩姩冷眼看着眼前这场闹剧,夕阳将巷子里的影子拉得老长。
那个独眼混混还在‘啪啪’地抽自己耳光,粗糙的手掌在脸上留下道道红印。
“姐,我们真的知错了……”他哭嚎着,鼻涕眼泪糊了一脸,那只完好的眼睛拼命眨巴着,活像只摇尾乞怜的癞皮狗。
巷子口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学生,几个扎着麻花辫的女生指指点点,有个戴眼镜的男生甚至掏出了笔记本,飞快地记录着什么。
巷口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几个身穿藏蓝色‘的确良’警服的男人粗暴地拨开围观人群。
为首的那个歪戴着大盖帽,帽檐下露出一双阴鸷的三角眼。
夏姩姩眯起眼睛,自从顾西恒调去公安局后,她几乎认全了所有干警。从刚入职的小年轻到快退休的老公安,就连食堂大师傅她都能叫上名字。
可眼前这几张面孔,却陌生得紧。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左边那个裤腿一高一低,露出沾满泥点的袜子;中间那个不停地用袖子擦汗,警服领口已经泛黄;最可疑的是右边那个,右手始终按在腰间,可那鼓鼓囊囊的形状,怎么看都不像是制式配枪。
“让开让开!公安办案!”为首的三角眼黑脸男人粗声粗气地吼道,一口黄板牙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他说话时眼神飘忽,时不时往巷子深处张望,活像只伺机偷油的老鼠。
夏姩姩的指尖悄悄攥紧了书包带。这几人走路的姿势松松垮垮,说话时满嘴市井俚语,哪有一点人民警察该有的正气?特别是他们看向学生时那种轻佻的眼神,简直和街边二流子如出一辙。
更蹊跷的是,方才还哭爹喊娘的混混们突然眼睛一亮,活像见了救星。黄毛甚至偷偷朝领头的公安使了个眼色。
“怎么回事?”为首的黑脸公安粗声粗气地问道,腰间的手铐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
他扫了眼鼻青脸肿的混混们,又狐疑地打量着夏姩姩。
夏姩姩挺直腰板,把刚才的事情当着众人的面说了一遍,她的声音不小,大道看热闹的人全都能听见。
“胡说,你就是胡说八道,”黄毛突然一个骨碌爬起来,扑到公安脚边就开始哭诉。他肿胀的嘴唇翕动着,唾沫星子混着血丝喷溅在公安的裤腿上:“是她,她突然冲出来,拿着书包就开始胡乱地打。您看,我这脸,我这嘴,”他边说边去扯旁边同伴的衣领,露出脸上那道血痕:“他脸上那道血印子,都是这个女人打的呀!公安同志,你们要替我们这些可怜的老百姓主持公道啊!呜呜呜……”
听到黄毛说‘可怜的老百姓’,人群中突然炸开一声冷笑,一个穿蓝布工装的男生猛地推开人群,“就你们这帮流氓也配称老百姓?”
他身后的同学们瞬间炸开了锅,愤怒的声浪在巷子里回荡:
“妈呀!就这还可怜的老百姓,骗鬼呢吧!”
“我咋看这几个公安信了那几个人的话!”
有人实在是看不过眼了,上前两步。
“公安同志!你们看他们像是好人吗?“
“这几个混混天天在学校门口骚扰女生!“
“看看他们腰里别的什么?那可是管制刀具啊!“
一个扎着红头绳的女生直接冲上前,指着黄毛的鼻子骂道:“上个月就是你往我书包里塞情书,被拒绝就造谣!“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发抖,“现在装什么可怜!不要脸的狗东西。“
戴眼镜的男生一把扯开自己的衣服袖子,露出小臂上的一道疤:“这是他们上周用刀划的!公安同志要不要也看看?“
愤怒的学生们越围越紧,有个高个子男生已经抄起了路边的砖头。
那几个‘公安’被逼得连连后退,黑脸的那个连大盖帽都被挤掉了。瘦高个公安脸色惨白,手里的笔记本“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我看也是,你看那个瘦瘦的公安。”一个女同学突然抬手指向最里面的那个瘦瘦的公安。
夏姩姩听到声音,瞳孔猛地一缩,锐利的目光如刀子般刺向那个瘦高公安。因为周围说话的声音大,再加上那两人说话又小声,她根本就听不清在说什么。
但对方鬼鬼祟祟地将一叠崭新的大团结往黄毛手里塞的举动被她看得清清楚楚。
“公安同志!”她突然拔高嗓门,清亮的声音在巷子里炸开,“请问这位同志为什么要给那小混混塞钱?而且还那么多?”
这一嗓子如同惊雷,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射向瘦公安。只见他慌乱中来不及缩回的手上,赫然攥着一卷青灰色的大团结,在夕阳下泛着刺目的光。
“老天爷啊!”一个短头发,戴着眼镜的女生突然惊呼出声,手指颤抖地指着那叠钞票,“这不得有个小三百块钱吧?”
那一卷子钱看着可不细啊!
其他人也看到了这一场面,震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