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莉雅，慎言！”妇人抬手拦住青衫女子，目光依旧落在夏言身上，缓缓说道：“年轻人，看你模样，也不似奸恶之徒。只是此处墓地乃我族禁地，往后不可再贸然闯入。”
听闻对方称那女子李氏，而且旁边那小女孩应该就是之前和夏负交手之人，这等年龄，就能与夏负交锋，对方明显不是人族。
思虑至此，夏言突地想起白妙妙曾经与他提到过的李氏锦鲤一脉。
他赶忙再次拱手，深深一揖：“前辈教训的是，晚辈唐突了，还望前辈恕罪。
方才听前辈与这位姑娘交谈，得知前辈姓李氏，晚辈曾听友人提及过这方天地的李氏锦鲤一脉，不知前辈可是……？”
“你竟知晓我李氏锦鲤一脉。”妇人眼中忽地闪过一丝诧异，随后微微点头：“不错，我们便是这一脉之人。”
夏言心中恍然，越发觉得自己莽撞，再次诚恳致歉：“原来是李氏前辈，晚辈实在无知，冒犯了前辈的清净之地，还请前辈海涵。既已知晓缘由，晚辈这便告辞，不再打扰前辈。”
说罢，夏言便准备转身离去。
然而，妇人却忽然开口：“且慢，你能知晓我李氏锦鲤一脉，也算有些缘分。不妨进屋喝杯茶，再走不迟。”
夏言微微一愣，没想到妇人会有此邀请，心思急转后，应道：“如此，便叨扰前辈了。”
众人走进屋内，虹虹依旧在矮榻上玩耍，再次好奇地打量着夏言。
妇人示意夏言坐下，为他斟了一杯灵茶，茶香四溢。
夏言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称赞道：“好茶，多谢前辈款待。”
妇人微笑着说道：“这方天地知晓我李氏锦鲤一脉的人不多，不知你那位友人是何人？又是如何得知的？”
夏言放下茶杯，恭敬说道：“前辈，我那友人乃是倥侗山～白氏，她曾与我提及过一些关于李氏锦鲤一脉的往事，只是所知也并不详尽。”
“白丫头么……原来你和她们认识。”
妇人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追忆：“罢了，既然你只是误打误撞进来，我也不为难你。只是往后，还望你莫要再与他人提起此处。”
“白丫头？”听见妇人口中呢喃，夏言暗自心惊。
这妇人口中指的恐怕是白素素，而非白妙妙！
上次如此称呼白素素的可是星辰，心思急转后，夏言赶忙应道：“前辈放心，晚辈定当守口如瓶。”
喝完茶后，几人交谈了许久，彼此也算是认识一场。
最终，夏言起身再次拱手：“前辈，今日叨扰许久，晚辈也该告辞了。”
妇人微微颔首：“去吧，往后多几分谨慎，我很看好你。”
夏言谢过妇人，在李莉雅和妇人的注视下，转身离开。
雾气中，他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不见。
……
竹篱小院内！
白发妇人再次缓缓拿出那枚双鱼玉佩，置于掌心，指尖轻轻摩挲着玉佩的纹理，眼神中透着几分思索。
随后，她微微转头，目光落在李莉雅身上。
“莉雅，你对刚刚那个男子，有什么看法？”白发妇人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一丝不容忽略的认真。
李莉雅双臂抱在胸前，忍不住冷哼一声，脸上满是戒备与不满：“哼，行事如此莽撞，竟然擅自闯入我族禁地。
而且，他还盯着虹虹打量了许久，怎么看都不像是良善之辈。”
白发妇人静静地望着东南方，那里的雾气正逐渐淡去，忽而轻轻一笑，笑容中带着洞悉世事的意味。
“莉雅，我们锦鲤一脉曾经承载过盛唐气运，天生便能以气辨人。
虹虹那孩子刚刚还一直嚷嚷着说他气息古怪，你当真就没察觉到什么特别之处？”
李莉雅闻言，微微一怔，目光下意识地投向在矮榻上正摆弄着青瓷枕的虹虹。
小女孩像是察觉到了姑姑的目光，此刻正抱着枕头，歪着小脑袋回望过来，她那清澈的眸中，倒映着炉中跳动的炭火。
“他周身……好像缠绕着淡金色的气流？”李莉雅微微蹙眉，努力回忆着。
“那气流看着像龙气，可又感觉更柔和一些，倒像是……”
“是运道。”
白发妇人轻轻开口，打断了李莉雅的思索，她将玉牌缓缓收入袖中，而后起身，不紧不慢地整理着身上的素白襦裙。
“此子身负大气运，绝非池中之物，想来这方小小的天地，终究是困不住他的。
若是我族能与他交好，说不定还有机会重现当年的辉煌！
不过，这些暂且先放在一边——那李武氏既然拿着双鱼玉牌来相邀，你可知道这玉牌的来历？”
李莉雅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下意识地落在妇人腕间那串泛着温润光泽的手链上：“祖母曾说过，此牌是当年唐皇赐下的信物。”
“没错。”
妇人轻轻应道，她的目光移向墙上泛黄的画卷，脚步缓缓挪动，指尖轻轻掠过一幅《鱼跃龙门图》，眼神中满是对往昔的追忆。
“李武氏在临终前发出邀请，恐怕是想让我去替她镇住李氏的气运。
当年，锦鲤一脉为报答唐皇的恩情，曾以全族的气运助力李氏稳固江山。
如今她拿出这玉牌，看来是想让我去填补那‘运池’的缺口啊。”
“祖奶奶说的‘运池’，是不是就是那个舒服的温泉呀？”虹虹忽然蹦下矮榻，小跑到妇人身边，紧紧攥住妇人的裙摆，眼睛亮晶晶地问道。
“你呀，还记得那泉池水呢？”
妇人微微俯身，轻轻捏了捏虹虹的小鼻尖，眼中满是宠溺，“也罢！这也算是当年李氏亏欠你的，这次你就跟我一起走一趟吧！”
“好耶，又能去泡温泉咯！”虹虹一听，兴奋得直接跳了起来，小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李莉雅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按住虹虹，佯装生气地说道：“这次出去可不许再乱跑了，要是再跑丢了，我可要罚你抄写《锦鲤经》。”
妇人看着姑侄俩笑闹，目光渐渐变得柔和起来。
随后，她转头望向窗外那逐渐消散的雾气，忽而轻轻长叹一声。
“罢了，毕竟我们终究还是李氏的族人，这一趟，就当作是最后还清这份因果吧。”
叹息过后，妇人再次将目光投向李莉雅，眼神中带着期许与鼓励。
“莉雅，你如今已然达到先天巅峰，此去恒古大世界，也是时候突破通玄之境了。”
李莉雅微微颔首，眼神中透着坚定与自信：“祖母放心，我定会全力以赴。”
就在这时，虹虹再次迈着小短腿，凑近妇人，仰着小脑袋说道：“祖奶奶，我可以去找方才那个叫夏言的哥哥吗？他身上有我朋友的气息，还有那个讨厌鬼的味道，虹虹还想再确认一下。”
“你可不许再到处乱跑！至于方才那人，若是有缘，你们自会再次相见的。”
妇人轻轻笑着摇头，炉中的炭火“噼啪”作响，将三人的影子，缓缓投映在廊下的墓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