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5之中。
李简盘坐于含明剑前,整个身体随着天地炁韵不断的供给,形成的气浪,身形已经微微悬浮,离地约有一尺有余。
外界发生的一切李简虽有感知却不敢分,因心过于关注,此刻就需要全心全意的投入到眼前之事之上。
随着那些白金色的须丝将剑身彻底缠满,李简的脑海中忽然有了一片模糊的空间。
但空间不存在于真实世界,又不存在于假设的虚空,而是一片朦朦胧胧,介于真与幻之间的一处狭间。
那是一片纯白无垢的世界,渺渺茫茫之中只有一团金色的光团悬浮于这片空间之中。
那光团似乎感知到了李简的到来,整个光团止不住的开始颤抖摇曳,它似乎想逃,但是在这纯白无边界的世界里,无论往哪边行进,似乎都是在原地打转,索性只得在原地不断的颤抖。
“不要怕!从今往后,你我便是生死相伴的彼此!”
李简的声音在纯白空间里回荡,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那团金色光团颤抖得更厉害了,光芒忽明忽暗,像是受惊的幼兽,却在李简的话音落下时,缓缓散发出一缕微弱的暖意。
这是含明剑的器灵,或者说是含明剑这件器物中自身搭载的新生的AI自主程序,初生懵懂,纯粹得不含一丝杂质,只本能地提防着外界侵入的一切意志。
李简的意识缓缓飘近,白金色的须丝同步蔓延而出,不再是之前那般强势缠绕,而是轻柔地搭在光团表面,如同安抚受惊的生灵。
“你是兵器,我是人!你存在的时间或许要比我悠长上许多,但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变得苍老消沉!但是你放心,在我死之前,或者是说在对于你而言,较为短暂的时光里,我会一直陪着你!你是含明,我是你的主人,我将是你第一任主人,也将是你第一个战友!来吧,跟我一起走下去吧!”
光团似乎听懂了,颤抖渐渐平息,金色光芒柔和下来,试探性地伸出一缕极细的金光,触碰到元神虚影的须丝。
瞬间,一股灼热却温润的力量顺着须丝涌入李简的精神,那是含明剑最本源的刚阳之力,带着镇煞消厄的纯粹意韵。
与此同时,李简的自身精神意志的一缕,也开始逐渐融入这团光团之中,那缕意志如同种子落入沃土,在金色光团中生根发芽。
纯白空间里泛起涟漪,光团开始主动舒展,金色光芒流淌间,竟渐渐勾勒出一柄迷你版的含明剑虚影,剑身在微光中流转着熔岩般的细腻纹路,与外界的实体长剑遥相呼应。
“从今往后,你我共生。”李简的意识轻声呢喃。
迷你含明剑似有感应,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虽无声却却能让每一点感受到它此刻所有的情绪。
房间之中,李简缓缓睁开双眼,额头上的火苗也悄然熄灭,含明剑静静的悬浮于半空之中,安静之极,周身再无什么奇异的波动,整个形状就像是一把凡夫俗铁一般。
修行界一直有这么一句至理名言,宝贝不离身,离身必会丢。
而更有俗语有言,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除了那些本质特殊的法器法宝、灵器灵宝之外,但凡是到了灵器灵宝这一层次之后的器物都会有一定的自我保护机制,会对自身进行一定的伪装,让其显得不那么扎眼,眼下的含明便是如此情况。
李简微微长出一口气,单手一招将寒冥剑还于身前,轻手一摸剑身微微颤抖,隐约可以感知到那剑身中传来的那一丝欢快与顺从。
“看情况,这也算是祭炼完毕了。”
李简喃喃自语着,而后将剑搭在膝盖上,重新闭上双目认真开始调息,恢复在祭炼过程中损失掉的心力。
认真打坐调息约有半个小时之后,李简才缓缓地松弛下身体,从地上站了起来,动了动胳膊不如腿,虽然有些麻木,但并不妨碍行动。
扫开神识,外面的一切顿时一览无余。
李简瞥了一眼在门外守着的王骁,嘴角挂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挑起剑指之间,炁韵流转,转眼间便绘制出了一道传音符篆,弹指一挥便打出雾外。
符箓刚一飞出便被王骁敏锐感知,王骁悄无声息的挪动了一下身体,将那符篆掩于身后,攥在手心,轻轻一掐碎,耳边便传来了李简的低语。
“别在门外站着了,先撤!”
“你成功了?”
“那是自然,要不然在这里跟你说话的就不是我了!把这个鸟地儿让给他们,你先回1708去!我从窗户走!”
“好?嗯!你小子是不是他妈疯了?这是17楼,你要一不留神掉下去摔死了咋整?”
“我摔不摔死关你屁事,赶紧撤!”
王骁骂骂咧咧地收了短戟“将樽”,赤红色炁韵散去时,故意用戟尾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老子没吃晚饭,现在我要回去吃晚饭!你们哪一个敢靠近这里,最好别让我发现了,被我发现了,我管你是哪国的代表,又家里有什么背景势力,我统统都会要给你们一个教训!别让我动手啊!”
说着,王骁动了动自己有些略微站麻的腿脚,扛起短戟,大摇大摆的便转身离去。
那步走的相当零碎,甚至还时不时的会突然回头向后看上一眼。
每一次回头看都搞得背后那群代表团的领队心中一阵紧张,生怕这家伙突然犯起性来,向自己暴冲而来。
好在王骁是真的走了,很快人就消失在了走廊拐角的尽头。
戴世航见此微微松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旁边的阿列克谢和比拉勒,“走吧!里面的人已经把事儿办完了,咱们在这里停留没什么意义了,可以走了!”
“嗯?你怎么知道里面的人办完了?”阿列克谢有些怀疑。
“里面的人要没完事儿,他怎么会走呢?”戴世航淡淡一笑,“咱们还是赶紧走吧,走晚了,一会儿就得看人笑话了!这笑话看也就看了,但是看别人的笑话多少是会伤到对方的体面的,走吧!”
比拉勒附和的点了点头,深以为意,“这样也好,咱们反正就是过来蹭看个热闹的,也不想干些什么!过不了多长时间,咱们的队员就要回来了,咱们还是先关注一下他们才好!”
“嗯,走吧!”
戴世航和阿列克谢、比拉勒转身挤出了人群,这个动作很快就引起了很多代表团领队的注意,虽然这些领队不知道三人为什么要走,但是心里总是有着某种预感,彼此相视之下竟也默默的跟跟随着默默退场。
仅是片刻时间挤在走廊大厅上的人便已经少了一大半,只有几个不太死心的领队,还在原地苦苦僵持。
1705房间内,李简走到窗边,这里的玻璃在刚才的那股气流爆冲之下,早已经被轰了个粉碎,只有残破的碎渣还在倔强地挂在窗户框上,窗外的冷风呼呼往里直吹,吹得窗帘一阵乱摇,呼呼作响。
窗外纽约的夜景如打翻的珠宝盒,霓虹闪烁间藏着无数暗涌。
李简拎起含明剑,剑身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内敛的赤红,剑鞘与掌心贴合处传来温润的触感,剑身似在轻轻搏动,好像那丝激动与兴奋还未褪去。
“走了。”
李简低语一声,周身炁韵流转,双脚轻轻离地,如一片羽毛般飘出窗外,在空中划过利落的弧线,含明剑在鞘中发出极轻的嗡鸣,像是在回应夜风的呼啸。
17楼这种高度,李简自然不可能玩个信仰之跃,毕竟信仰之跃跳下去是会摔死人的。
在身形即将下落的一瞬,李简快速将剑抽拔而出,剑鞘迅速一甩,插入窗外墙体,整个人直接悬挂在外墙之上。
待身体稍微停住,手中的寒光剑变成了另一个支点,快速回身突刺,赤红色的剑尖刺入混凝土墙体,如热刀割黄油般顺滑,碎石簌簌坠落。
此刻这剑鞘与剑就像是两个悬在空中的悬梯一样,在李简的手中不断的一抽一拔,如双足般交替嵌入墙体,让李简可以如壁虎般在高楼外壁缓慢潜行。
脚下川流不息的车灯汇成的金色河流,远处高大建筑的尖顶刺破夜色,像根冰冷的银针。
李简却没有任何的心情去欣赏这般独特的景色,始终全神贯注的控制着自己每一次发力和每一次前行的时机。
毕竟失误不需要多,只需要一次,自己就一定会死翘翘的。
李简并没有选择向前平移,而是决定慢慢的向下移动,这样虽然危险,但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快捷可控,最重要的是路程足够短。
大概爬了约有三分钟足足两米上下的墙终于爬到了尽头,下方房间窗户的凹陷也在李简的脚下微微吃空。
这间房间李简已经打探过很多次了,里面并没有住人,此刻正是可以派上用场的时候。
当身形终于坠到了一定程度,整扇窗子终于出现在了李简的眼前。
没有丝毫的犹豫,没有任何的耽搁,李简快速的将身体轻轻荡起,将所有的气力都运足于脚心,直接一个相位猛冲来了一击猛踹。玻璃应声碎裂,飞溅的碎片在夜色中划过细碎的寒光。
李简身形如灵猫般窜入房间,脚尖轻点地面卸去冲力,反手将含明剑归鞘,剑身在黑暗中发出一声满足的轻鸣。
“哇哦!刺激!若是有下回我绝对不这么干了,妈的!”
“啊…”
然而李简的话音未落,楼上便传来了一阵阵惨绝人寰的惨叫。
“哦!偶尔冒冒险也是一件不错的选择,只是不能拿命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