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一诺吃完面,俩宝还没醒,于是就将段欣支了出去。
徐阿姨在更换家里的被褥,入了秋,夏天的东西要清洗晾晒收起来,有些还要送干洗店,正好下午也不在家。
梅一诺再次进了儿童房,最近陪俩宝的时间太少了,事情没解决,之后也不会很多。
室内光线昏暗,看不了书,她亲了亲俩宝,挨着床坐下。
不可避免的,梅一诺想起了俞圣卿。
今天的俞圣卿,太过出乎她意料。
明明之前,她盯上他时,人还对她躲躲藏藏,结果就因为偷了点儿东西,再见面,人居然都敢对她动手动脚了?!
真是倒反天罡!
老天爷知道,那晚,梅一诺也只是带着手套,在他兴头上,给某处带上了小网兜,真多余的一指头都没碰。
俞圣卿到底是从哪儿瞧出的破绽?
还是说,完全是从跟俩宝的鉴定反推出来的?
那是又是什么引起了他的怀疑,才偷摸做了鉴定?
啊!
这玩八蛋,谈谈谈,一点儿关键性内容都没说。
梅一诺回望了一眼床上的两个小人儿,悄默声的出房间拨通了俞圣卿的电话。
彼时俞圣卿正在整理资料,他要回冬捕战区,自然得有人腾位置,那人要么往上,要么挪走,再要么撸下去。
关于那位置上的人,他们的调查已经持续了数月,现在有定论了,无大功同样也无大错。
那就只能挪走了!
此时见到梅一诺来电,还没接通,心里已是雀跃。
调侃的话尚未出口,姑娘的质问就来了。
“说,你是怎么发现的?”
俞圣卿将钢笔轻轻搁在文件上,金属与实木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他靠进椅背,手机贴在耳边,能清晰听见电话那头梅一诺带着恼意的呼吸声。
“发现什么?”
“少装傻!”梅一诺压低的声音里带着炸毛的意味,“你什么时候做的亲子鉴定?为什么会做?”
“回答有奖励吗?”
“……你俞三岁啊!给朵小红花你要不要?”
要啊!如果是画在身上的……
他清咳一声,驱散脑中旖旎,“你做羊水穿刺的时候。”
这么早?
梅一诺倒吸一口凉气,狗东西心机真是深沉,那么早就知道了,居然半分痕迹没露。
“明明时间都不对,你为什么会起疑?”
话脱口而出,梅一诺就悔了,有些事,可以心知肚明,不能宣之于口。
不等她狡辩,俞圣卿已经开口,语气严肃,“这件事,时间对不对,我说了算。
以后就算是为了孩子,也不要跟第二人提时间问题。若我跟孩子的关系暴露,那他们的出身只能是正常受孕,试管婴儿才是掩护。”
梅一诺的不寻常,他一个人知道就够了。
“你果然知道。”
这一瞬梅一诺的脑海正天人交战,灭了他和收了他,打的不死不休。
“你父亲的癌症,你遗漏了那张纸质报告。我已经给他了,其他痕迹也已经销毁。”
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小老头居然没跟她说?
要知道俞圣卿这么早就发现了端倪,她……
千金难买早知道!
梅一诺收敛心神,“现在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想怎样?”
孩子已经不是他们之间的首要问题,察觉到她的不正常,俞圣卿之前可是把她逮进了G安,这一回,想送进哪个实验室?
似是窥见梅一诺的不安,俞圣卿坦言:“如果我对你有恶意,就不会有天猷和念棠的出生。
我察觉的时候,你还在Y国,那时候还没有天猷和念棠。
之后鉴定确认他们的身份后,我选择了回京都,捡起了之前的一摊子事。
只要我还活着,总不会叫你先出事。
记住,我是你这边的。”
电话那头陷入死寂。
俞圣卿轻笑一声,宽慰,“好啦!会没事的,护住你,我还是做得到的。还想知道什么?”
仅仅是这些内容,已经够梅一诺消化了。
一孕傻三年,她感觉自己现在的反应和思维能力,都远远滞后。
果然像她这样的人,哪怕占尽了天一和重生的便宜,也跟那些天生的妖孽有着巨大差距。
隐秘被窥见,到现在还能完好的住在这里,俞圣卿的态度已经足够鲜明。
而人要什么,也显而易见。
“你要的,我未必给的起。”
“言之尚早。”俞圣卿多多少少窥见了姑娘的一些心思,可惜,他不接受这样的说辞,事在人为,年后调回来,他们相处的时间就多了。
这一趟,本也没想得到具体的结果,纯粹只是想把自己摆在明面上,成为她不能无视的存在,也表明自己的立场,免得她那小脑瓜想东想西。
“既然你没有想问的,那换我来问,为什么没病装病?”
“我什么时……”
梅一诺后知后觉,昨晚她打发段欣她们的说辞。
“你监视我?”
“是我不对,如果以后你能主动告知,我也就不会从别人嘴里听到虚假消息。先回答我!”
梅一诺心里烦躁,比起自己,念棠现在的异常同样令她心焦。
关键,这事一两日根本解决不了。
昨天蹩脚的借口,能用一时,还能次次如此搪塞?
“我们不是能互通有无、无话不谈的关系。”
这一回,沉默的人变成俞圣卿。
再开口,他已经换了话题,“晚上我回京都,再回来要等年后。你有任何需要,随时可以联系我。
试着信任我,你会轻松许多。”
电话被挂断,梅一诺在廊上站了片刻,她骨子里的凉薄一时半刻是驱散不尽了。
这就是为什么她更喜欢跟恶人或是心思不纯的人打交道的原因,对付那样的人,不用考虑良心和道德问题。
人跟人之间,明明白白的利益交换,是最让她轻松的关系。
像俞圣卿这种,就属于会让她纠结苦恼的存在。
凡事扯上情感,就容易生出诸多问题。
俞圣卿现在正上头,或许可以为她守护秘密,之后呢?
那毕竟涉及自己和孩子的小命,甚至还会牵连到其他亲人,梅一诺不敢赌。
胡思乱想间,一个念头涌现。
俞圣卿那样的人,想悄无声息灭了他,就算有可能,也会后患无穷,关键,他到底是孩子的生父。
在干掉他,和干,他之间,梅一诺选择了后者。
把人先绑到自己的船上,真哪天被捅破,他们一家四口就齐齐整整下去。
于是,正有些气闷的俞圣卿坐在书房,再次接到了来自梅一诺的电话。
“隐婚,来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