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解决完皇宫广场暴乱事件后,大殿内也发生了不同的争执……
紫宸殿内,金砖铺地,光影沉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凝重,连廊下侍立的内侍都屏息敛声,垂首盯着自己的脚尖。
今日早朝的议题,早已偏离了寻常的钱粮刑名。
站在文臣队列之首的,是吏部尚书兼大学士张庭显。
他年逾花甲,须发皆白,此刻却精神矍铄,手中一卷奏折被他捏得微微发颤,脸上满是痛心疾首之色。
“陛下!”
张庭显往前一步,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臣等今日,不得不为天下百姓,请陛下严惩守将王玉鹏!”
此言一出,身后一众文臣纷纷附和,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臣附议!”
“王玉鹏草菅人命,滥用私刑,罪无可赦!”
“请陛下明察秋毫,以安民心!”
呼喊声此起彼伏,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大王陆泽宇坐在高高的御座上,面容沉静,眼神深邃地扫过下方激动的文臣,又落在阶下独自站立、一身戎装尚未完全卸去的王玉鹏身上。
王玉鹏此刻铠甲上还沾着些许尘土,脸色黝黑,神情肃穆。他没有跪地,只是双手按在剑柄上,挺直了脊梁,任凭文臣们的弹劾如潮水般涌来。
张庭显见大王未立刻表态,深吸一口气,展开了手中的奏折,朗声道:
“陛下可曾听闻,刚刚京城之乱?境外奸人蛊惑百姓,煽动游行,此诚为可忧。
然王玉鹏身为守城将领,不思安抚百姓、辨明是非,竟在混乱之中,‘不慎’开枪,打死了一名手无寸铁的年轻女子!”
他特意加重了“不慎”二字,语气中满是讥讽:
“一条鲜活的生命啊!陛下,那女子只是被裹挟的百姓,并非乱党!王玉鹏此举,是何道理?是视我大泽子民如草芥吗?”
另一位御史大夫紧接着出列,声色俱厉:
“不仅如此!打死百姓后,王玉鹏非但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竟用烟熏、硫磺、辣椒等物点燃,强行驱散人群!
陛下,您可知那烟雾之中,有多少无辜百姓被灼伤、被呛伤?哀鸿遍野,怨声载道!如此酷吏,若不严惩,何以服天下?何以示仁德于四海?”
“他这是滥用武力!是将朝廷的军队,变成了他个人施暴的工具!”
“臣等请陛下下旨,罢免王玉鹏一切职务,交大理寺严审,以正国法!”
文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将王玉鹏描述成了一个残暴不仁、罔顾民生的酷将。
他们强调着那名女子的无辜,强调着烟雾中受伤百姓的惨状,字字句句都指向王玉鹏处置失当,罪大恶极。
陆泽宇终于抬手,止住了文臣们的弹劾。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王将军,我令你维持秩序,最后怎么演变成枪击女子,和硫磺辣椒烟熏大规模事件呢?”
陆泽宇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威严,
“你且说说,当时是何情形?”
王玉鹏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沙哑:
“启禀陛下,此次的‘游行’,大家都知没表面那般简单。境外势力早已渗透其中,想要暗中引发各种冲突,他们的目标是制造混乱,动摇国本!”
“至于那名女子……”
王玉鹏的声音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痛色,
“当时臣正在组织兵力隔离乱党,她……她突然从侧面扑来,不停的对我进行拉扯,才……才致使火铳意外走火。臣愿领罚。”
“但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坚定,
“当乱党见诡计将败,便驱赶着被蛊惑的百姓向前冲锋,欲用百姓的血肉来阻挡王师!若不果断驱散,乱党一旦冲入核心区域,后果不堪设想!
京城百万百姓的安危,朝堂的稳固,皆在一线之间!臣所用之物,皆为军中常备的驱散手段,已尽量选择伤害最小的方式,只为逼退人群,而非屠戮!”
“一派胡言!”
张庭显立刻反驳,
“分明是你嗜杀成性,找此借口!伤害最小?那受伤的百姓作何解释?”
“张大人!”
王玉鹏猛地抬头,直视着张庭显,
“若当时不驱散,死的就不是一个两个百姓,而是成百上千!是你,是我,是这朝堂之上的每一个人,甚至是这京城的根基!境外势力虎视眈眈,你让我如何‘温文尔雅’?用道理去说服那些被洗脑的暴徒吗?”
“你……”
张庭显被噎得说不出话,气得胡须乱颤。
殿内再次陷入沉默。文臣们看着御座上的陆泽宇,眼中充满了期待,希望他能“主持公道”。
陆泽宇缓缓站起身,走下御阶,来到王玉鹏面前。
“王将军,”
陆泽宇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
“你可知,你此举担了多大的责任?伤了百姓,便是失了民心,这罪名,轻则罢官,重则……”
王玉鹏垂下眼帘,沉声道:
“臣知。若能护得京城周全,护得陛下与百姓安稳,臣这顶乌纱帽,乃至这条命,又算得了什么?臣问心无愧,只求陛下明鉴。”
陆泽宇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转身,面对那些依旧跪在地上的文臣。
“众卿家,”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境外势力包藏祸心,欲乱我家国,此乃不争之事实。王将军身处一线,临机处置,固然有失当之处,致使百姓误伤,此过非小。”
文臣们心中一喜,以为大王要定王玉鹏的罪了。
然而,陆泽宇话锋陡然一转:
“但!当此危急存亡之秋,若一味苛责武将,试问,今后再有乱事,谁还敢挺身而出?谁还敢担此重任?”
他的目光扫过张庭显等人,带着一丝冷意:
“你们口口声声说王玉鹏滥用武力,草菅人命。可你们想过没有,在那混乱之中,什么是‘最优解’?是看着乱党得逞,让京城陷入战火,让更多百姓死于非命,才是你们眼中的‘仁德’吗?”
“那女子的死,令人痛心,受伤的百姓,朕亦感愧疚。”
陆泽宇的声音低沉下来,
“传旨,着有司厚葬那名女子,妥善安抚受伤百姓,所需银两,由国库支出。”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在王玉鹏身上,语气变得郑重:
“至于王将军……”
文臣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临阵处置,虽有瑕疵,但力挽狂澜,保住了京城,功大于过。”
陆泽宇朗声道
这结果大大出乎文臣们的意料。张庭显急道:
“陛下!这……”
“够了!”
陆泽宇打断了他,
“此事已定。众卿当以国事为重,现在首要任务是齐心协力,彻查境外势力渗透之事,加强城防,安抚民心,而非在此纠缠于武将的一时之失!”
“文臣和武将之间的斗争关系,以后我再也不想看到!”
陆泽宇的声音在朝堂上回荡,带着一丝威严和决绝。
“是!陛下!”
众大臣们齐声应道,纷纷低头表示顺从。
这时,侍卫的传话打破了此时微妙的局面。
“启禀陛下,多国使馆人员在外求见!”
陆泽宇眉头微皱,略作思考后,重新坐回王座,沉声道:
“宣!”
随着他的命令,殿门缓缓打开,多国使馆人员鱼贯而入。
但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前来的并非各国大使本人,而是在大泽当地的雇佣人员。
这一变化引起了众大臣的好奇,他们交头接耳,低声议论起来。
陆泽宇强忍着心中的不满,看着这些陌生的面孔,示意侍卫接过他们递来的国书。
当他迅速翻看了几份国书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怒不可遏地吼道:
“岂有此理,简直狂妄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