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行舟安慰好自己,轻轻握着苏颜的手,紧张地问,“苏九娘子,你是愿意嫁给我了吗?”
“等你回牧家,把我的要求告诉你家中长辈,让他们答应了再派人来给我递个话,我好与我阿娘说这件事。
若你家中长辈不答应,你不必派人来,我等上三个月,等不到你派来的人,自然不会再等下去。”
牧行舟握紧她的手,郑重地承诺道:“你放心,三月之内,我必去你家提亲!”
“约定已成,你该出去了。”苏颜动了动手,想抽回来。
可她饿了三天,说话都很费劲,哪还有力气从牧行舟手中抽回手。
他可是徒手打死猛虎的大力士啊。
牧行舟察觉她的抗拒,强颜欢笑地放开她的手,拉开被子给她盖住,“那我先出去了。
我叫丫鬟给你送些吃的来,你好好吃些,别再饿着自己,好吗?”
“……嗯。”
看她愿意吃东西,牧行舟也顾不上心里的难受了,大步走出去,高声唤来丫鬟,吩咐她们给苏颜送一些清淡的食物进去。
苏颜愿意吃饭喝药,大家都以为她很快就能好起来。
可苏颜还是反反复复的发热,并且还是时不时的昏迷。
这让牧行舟焦心不已,派了许多护卫和部曲去相邻的大城池里请更好的大夫过来。
在许多名医合力的医治下,十天后,苏颜的病情才总算是完全稳定下来,连着一天一夜都没有再发过热。
直到确认苏颜没有再发热,牧行舟和苏良才彻底放心。
这俩人,整天担心苏颜有个好歹,急得嘴角起泡,吃不下饭,睡不着觉,那狼狈憔悴的模样,好似生病的不是苏颜,而是他们两个。
让苏颜感觉好笑的是,他们吃不下睡不着,也不让牧行路这个罪魁祸首吃饭睡觉,整天每天雷打不动的跑去揍牧行路。
牧行路天天被打不说,每天还只能喝几口稀粥,房间里还没有床榻,想睡地上还会被护卫拉起来不给睡。
十一天过去,苏颜开始好起来,牧行路却差点病死。
还是牧行山担心他死了,父亲和家里人会责怪他与牧行舟,特意叫大夫来给他治病,才把他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又是三天后,苏颜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可以继续启程赶路。
次日,出城与部曲汇合,两家人再次踏上回家的路。
一路上,苏颜十分沉默,也很少出马车。
这让牧行舟和苏良忍不住担心她。
让苏良和牧行舟更担心的是,中途休息的时候,好几次她难得出一次马车,就是为了去河边、湖边坐着发呆。
牧行舟和苏良总以为她还没放弃轻生的念头,每次都坐在她身边,不错眼地看着她。
搞得苏颜都演不下去了,后面那一半的路程,她都缩在马车里不出去。
牧行舟舍不得跟苏颜分开,也怕他走后苏颜又寻短见,于是把苏颜送到家才从贺州腹地转道回晋州。
回晋州的路上,牧行舟一想起苏颜还有轻生的迹象,就心急火燎。
他完全不管牧行路还生着病,下令让队伍全速赶路。
之前是苏颜受不了全速赶路的苦,他和苏家的人都担心她,所以赶路的速度很慢,牧行路虽然病着,却也没受多大的罪。
现下没有苏颜在,牧行舟一点也不顾及他的病,怎么速度快怎么来。
等回到牧家,牧行路只剩下半条命。
但除了晋侯与他的生母、亲弟弟妹妹外,没人可怜他。
就连晋侯牧文宏在知道牧行路想取代牧行舟,以及知道苏颜能给牧家带来那么大的利益后,也没有偏袒牧行路。
他与族老们简单的商议过后,就定下对牧行路的处罚。
牧行路的身体受不了家法,也受不了军法,牧文宏让家里养的大夫给他治病治伤,打算等他好的差不多了再用家法和军法。
牧家的家法是五十鞭,军法是五十棍。
后面的半年里,牧行路每次好一点都要受十鞭和十棍,在床榻上断断续续躺了半年才能下榻。
现在,牧行舟正在说服他娘和家中长辈答应苏颜的要求,替他去贺州向苏家求娶苏家九娘子。
牧家那边的长辈还在考虑,苏家这边,短短一个月时间,贺侯之位突然易主了。
且新任贺侯竟是一个年仅十五的少年郎,这出乎所有诸侯的意料,也出所有乎关注天下局势的人的意料。
苏颜没打算跟那个叔父斗智斗勇,她没那么多时间。
早在她去齐宁城之前,她就叫系统隔空给他下毒,在她去齐宁城的这段时间,这位叔父每天都会毒发,头疼欲裂,五脏内腑也灼痛难忍。
被折磨这么长一段时间,他早就没了那些野心和算计,只想早点解毒。
所以苏野要他上表天子,将贺侯之位传给苏良时,他只坚持两天就妥协了。
他本想等毒解了,再用老办法除掉苏良这个黄毛小子。
可惜,他刚解毒,他那一大家子,除苏骁外,全被苏颜派人送去她名下的大庄园里圈禁起来。
关键是苏颜还不让他们吃白饭,让他们每天干农活,不干活就不给吃。
刚开始,这个二叔父还笃定苏颜不敢把他们一家饿死,死活不肯干活。
苏颜就把他勾结林家细作,毒害她父亲,抢走贺侯之位的事,非常详细地复述一遍。
那细节比苏二叔记得的还要清楚,好像她当时就在一旁看着、听着一样。
这让苏二叔惊恐万状,吓病了好几天,病好后,再也不敢违背苏颜的话,生怕苏颜一个不高兴就杀了他为父报仇。
苏家其他长辈反对苏良继任贺侯之位,联合起来逼迫苏良退位让贤。
苏良在这关键时刻也没有掉链子,拿出连弩,双边马镫,最后又搬出苏野,让他假借比武之名,把那些长辈打的落花流水。
苏家的族长、族老,苏颜的祖父,堂祖父,都能看出这两种东西的价值。
苏颜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进大堂,当着所有长辈的面说:“阿野是我的护卫,只忠诚于我,他会一直跟着我。
至于连弩、双边马镫,都是我做出来的。
若贺侯不是我阿弟,那这两样东西,还有其他我没有拿出来的东西,我都不会留给苏家。”
“你是苏家女,还是未出嫁的苏家女,有好东西有好事不想着献给家族,只想以此来要挟家族给你们好处,你这根本就是数典忘祖、忘本负义!”一位想为自己儿子争取贺侯之位的族老大声指责苏颜。
苏颜看着他,不卑不亢地说:“这些年,家族给予我们这一房的东西,我阿爹都百倍千倍回馈到族里,算起来,你们才是占便宜的人。
你们占尽便宜,却在我阿爹被人所害时默不作声。
如今,我只是要拿回属于我阿弟的东西,你们就跳出来阻拦,还对我百般指责,你们如此行径,可对得起我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