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贤智抱着郑贤月疾飞回洞府,刚一落地便径直冲入修炼静室,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玉床上。
他不敢有片刻耽搁,当即盘膝坐于床前,掌心贴在郑贤月背心,周身灵力运转到极致,化作缕缕精纯的灵丝,顺着她的经脉缓缓渗入。
他的灵体本就蕴含先天纯净之气,对毒素有着极强的克制力。那些盘踞在郑贤月经脉中的黑色毒素,遇着这股灵丝便如同雪遇骄阳,滋滋作响着消融、退散。
郑贤智凝神聚力,一点点将毒素从她脏腑深处牵引出来,顺着指尖排出体外,在地面凝成一滩乌黑的毒液,散发着刺鼻的腥臭。
时间一点点流逝,静室内的灵气被剧烈搅动,郑贤智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渐渐苍白,但他始终未曾停歇,直到最后一丝毒素被彻底排出,郑贤月周身的黑纹缓缓褪去,气息终于平稳下来,他才松了口气,收回手掌。
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郑贤月睫毛轻轻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眼神还有些涣散,望着眼前熟悉的洞府穹顶,半晌才缓过神来,转动目光,恰好对上郑贤智布满血丝却满是关切的眼眸。
“十六弟……”她声音沙哑,带着刚苏醒的虚弱。
郑贤智连忙上前,握住她微凉的手,语气急切又带着后怕:“十四姐,你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郑贤月轻轻点头,挣扎着想坐起身,郑贤智连忙伸手搀扶。她靠在床头,想起之前的遭遇,脸上露出一丝苦涩与懊悔,轻声道:“好多了,多亏了你及时赶到。是我太大意了。”
“我本以为凌霜尊者与你师尊交情深厚,她的侍从既是同门相邀,真的只是想交流功法。”
她垂下眼眸,语气中满是自嘲,“却没料到那吕倩心胸如此狭隘,竟敢对我下手……”
郑贤智看着她眼底的懊悔,语气沉了沉:“十四姐,这修仙界本就凉薄,半路结下的师徒情、同门谊,哪有那么多真心实意。”
他顿了顿,眸中闪过一丝清明:“更何况凌霜尊者三人皆是散修出身,一路摸爬滚打才走到今日,心思本就深沉难测,凡事只重利弊,哪会真顾念什么交情。”
郑贤月闻言,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终究还是一言不发——她此刻才真切明白,自己此前的想法,终究是太过天真了。
见她沉默,郑贤智放缓了语气,换了个话题宽她心:“对了十四姐,龙家那边的麻烦我已经解决了,那些纠缠你的因果已了,你不必再挂心。”
他抬手替她拢了拢额前散乱的发丝,“如今你什么都别想,就在这洞府里安心养伤,有我在,没人再敢来扰你。”
郑贤月抬眸望他,眼中满是感激,声音虽依旧虚弱,却带着几分真切的暖意:“多谢十六弟,一次次为我解围,若不是你,我这次怕是……”
话未说完,便被郑贤智打断:“你我姐弟,何须言谢。”
郑贤智感受着她体内依旧虚浮的灵力与受损的经脉,眉头微蹙:“十四姐,你经脉受损严重,毒素虽清,但根基已动,没两年潜心静养,怕是难以彻底恢复。”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玉瓶,拔开塞子,一股浓郁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里面躺着几枚圆润饱满、泛着莹润光泽的丹药。
“这是四阶疗伤丹,对修复经脉、固本培元颇有奇效,你每日服下一粒,好生调养。”
郑贤月接过玉瓶,心中暖意涌动,轻轻颔首:“好。”
郑贤智见她应允,便不再多留,叮嘱道:“我就在隔壁洞府修炼,有事你只需传声即可,我会立刻赶来。”
他转身退出静室,将禁制重新布下。
回到自己的修炼之地,他盘膝坐定,脑海中闪过凌霜尊者怨毒的眼神,眸色渐沉。
今日之事已彻底撕破脸,凌霜绝不会善罢甘休,唯有尽快提升修为,才能真正护住自己与身边之人。
他取出灵石置于周身,闭上双眼,周身灵气瞬间涌动,开始潜心修炼。
时光飞逝,转眼便是一月。
郑贤智的洞府内,灵气如潮般涌入他周身经脉,在丹田内盘旋凝聚,又顺着功法路线循环往复,他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灵光,气息愈发沉凝。
正当他沉浸在修炼的静谧中,一道轻微的敲门声突兀地传来,打破了洞府的宁静。
郑贤智缓缓收功,眸中精光一闪而逝。他起身推开洞府石门,就见墨玉站在门外,神色略显拘谨,而他身后,立着两位身着青衫的修士。
二人气息凝练,周身隐隐透着金丹期特有的威压,眼神锐利,扫视间带着几分审视。
“墨玉?”郑贤智目光在三人身上一扫,最终落在墨玉身上,语气平静地问道,“这两位道友是?”
墨玉连忙上前一步,拱手回话:“大师兄,这两位是重家的师兄,特意前来拜访你。”
郑贤智心中微动,面上不动声色,对着二人拱手行了一礼,声音沉稳:“在下郑贤智,见过两位道友。”
他目光直视二人,不卑不亢地追问:“不知二位今日寻郑某,有何要事?”
那身形偏瘦的重家族人往前踏出一步,目光锐利如刀,语气带着几分急切与质问:“我家重宇是跟随你出去的,你可见过他?”
郑贤智脸上的温和瞬间褪去,眸色一沉,语气冰冷刺骨:“重宇跟我干嘛?我与他素无约定,何来跟随一说?”
一旁的胖修士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脸上堆起客套的笑意,对着郑贤智拱手道:“郑师弟莫怪,我等并非有意质问,只是重宇失联多日,家中长辈忧心忡忡,听闻他最后曾提及要往你这边来,便想着问问你是否见过,别无他意。”
郑贤智眼神未变,淡淡吐出三个字:“没见过。”
胖修士脸上的笑意僵了僵,又追问:“那不知郑师弟可否知晓,龙家近日发生了何事?我等听闻龙渊城那边动静不小。”
郑贤智眉峰微挑,神色依旧淡漠,缓缓摇了摇头:“不知。”
瘦修士显然不愿就此罢休,往前逼近半步,语气带着几分逼视:“既然你不知龙家之事,那便如实说来,你此前去龙渊城,究竟是为了何事?”
郑贤智心中冷笑,这二人名为询问,实则步步紧逼,分明是疑心重宇的失踪与自己有关。
他抬眼直视瘦修士,周身气息骤然冷冽,冷哼一声:“我去龙渊城做什么,与你何干?凭什么要告诉你?”
瘦修士被郑贤智的强硬态度噎得脸色涨红,体内灵力骤然翻涌,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显然已是怒不可遏,正要上前发作。
胖修士眼疾手快,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暗中用力示意他冷静,随即转头对着郑贤智拱手,脸上强撑着客套的笑意:“郑师弟莫怪,是我等唐突了,既然你未曾见过重宇,那我等便不打扰了。”
说罢,他不等郑贤智回应,拉着仍在气头上的瘦修士转身就走。
郑贤智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眸色冷淡,淡淡吐出两个字:“不送。”
待走出一段距离,远离了郑贤智的洞府范围,瘦修士猛地甩开胖修士的手,怒气冲冲地低吼。
“你干嘛拦着我!重宇他们三人明明就是为了杀郑贤智才跟着去龙渊城的,如今三人陨落,十有八九是和他有关,不逼问他怎么会说实话!”
胖修士眉头紧锁,缓缓摇了摇头,语气凝重地开口:“你以为我不想问个明白?
老祖早已亲自去了三人陨落之地探查,现场痕迹清清楚楚——他们是被僵尸吸干了精血而死,随身的灵物、储物袋都完好无损,根本不是为了夺宝灭口。”
他顿了顿,补充道:“更关键的是,那伙僵尸足足有五头,且都是金丹以上修为,这般阵仗,岂是郑贤智一个后辈能安排的?
他就算实力不俗,也没这等调动高阶僵尸的能耐。”
“重宇他们多半是时运不济,没追上郑贤智,反倒在半路撞上了僵尸群,才落得这般下场。”
瘦修士脸色依旧难看,咬牙不服气道:“可这事儿说到底还是和郑贤智有关!要不是他……”
“要不是重宇主动要去杀他,又何必跑到龙渊城外围那等凶险之地?”
胖修士打断他的话,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本就是我们先存了杀心,如今阴沟里翻了船,怨不得别人。”
瘦修士脸色涨得通红,还想争辩几句,话到嘴边却被胖修士冷冷打断:“多说无益,与其在这里纠结,不如亲自去龙渊城外围走一趟。”
瘦修士闻言猛地一愣,眼神瞬间闪过一丝惊惧,下意识后退半步:“你疯了?
那地方可是出现过元婴级别的僵尸!咱们两个金丹中期,去了岂不是羊入虎口?”
“放心,老祖探查时已经确认,那伙僵尸群早已离开,现场只留下些许残留气息。”
胖修士语气笃定,目光沉凝,“就算有风险,也得去看看——一来确认重宇三人的具体死因,二来也查查那伙僵尸的来历,免得日后再有人遭殃。”
胖修士不再多言,转身化作一道青芒朝着龙渊城方向疾驰而去,瘦修士虽满心忌惮,却也咬了咬牙,紧随其后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