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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民初的风,卷着深山的湿冷,刮过银花镇紧闭的木门时,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腥腐气。镇口的石牌坊早已斑驳,“银花镇”三个篆字被暗红的污渍浸染,像是凝固的血。李承道的青布道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腰间的桃木剑与装着晒干金银花的布囊碰撞,发出沉闷的轻响。他面容刚毅,下颌线紧绷,眼底沉着与这荒镇不符的冷冽,身后跟着的林婉儿与赵阳,神色也透着警惕。

“师父,这镇子太邪门了。”林婉儿抬手将额前散乱的发丝别到耳后,露出线条利落的下颌,她一身黑色劲装,腰间别着浸过金银花汁的匕首与黄符,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那是她随时准备搏杀的习惯。她的目光扫过街道两侧紧闭的门窗,窗纸上隐约映着人影,却死寂得没有一丝声响,只有屋檐下悬挂的干瘪金银花,在风中轻轻晃动,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甘寒气息。

赵阳跟在最后,背着沉甸甸的行囊,里面装着医书、验尸工具与法器。他戴着一副粗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时不时推一下滑落的镜架,仔细观察着地面:“师父,地上的脚印杂乱,却都朝着镇外,像是仓促逃亡留下的,但没看到任何车辙,不像是集体迁徙。”他弯腰捡起一片散落的金银花花瓣,指尖捻了捻,眉头微蹙,“花瓣新鲜,却沾着点暗红,像是……血。”

话音刚落,镇内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声,女声婉转,却带着穿透骨髓的寒意,在空荡的街巷中回荡,听得人头皮发麻。林婉儿瞬间握紧匕首,警惕地环顾四周:“是女鬼!”

“等等。”李承道抬手按住她的肩膀,声音低沉,“这哭声不对劲,没有纯粹的怨毒,反倒带着一丝……求救?”他从布囊里抓出一把晒干的金银花,指尖一扬,花瓣四散飘落,落在三人周围,形成一个浅浅的圆圈。“金银花甘寒,能破阴煞,暂时能保我们周全。”

就在这时,一扇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身着锦缎马褂的中年男人跌跌撞撞跑出来,面色惨白如纸,黑眼圈浓重,像是多日未曾合眼。他看到李承道师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扑过来就要下跪,被林婉儿一把扶住。

“道长!救救我们!救救银花镇!”男人正是镇长周万山,他声音颤抖,牙齿打颤,“半月前,镇上突然爆发‘瘟疫’,凡是去后山采摘金银花的人,不出三日就会浑身溃烂而死!入夜后,还会有白衣女鬼在花田哭嚎,昨晚……昨晚最后一个护镇的猎户也没了,尸体就扔在镇口,身边全是撕碎的金银花!”

李承道盯着他眼底的慌乱,冷声问道:“瘟疫?既是瘟疫,为何不请郎中,反倒任由村民死去?”

周万山眼神闪烁,支支吾吾道:“请了,请了!可郎中来了也没用,看了尸体就吓得跑了,说……说不是人间的病。”他突然抓住李承道的衣袖,指甲几乎嵌进对方的肉里,“道长,我知道你们是有道行的人,求求你们,只要能除掉女鬼,保住银花镇,我愿倾尽全镇财力!”

当晚,师徒三人被安排在镇中心的废弃药铺。药铺里积满灰尘,柜台后整齐排列着药柜,多数抽屉是空的,只有标着“金银花”的抽屉里还剩些零散的花瓣。林婉儿按照师父的吩咐,将金银花煮水,用布巾蘸着药汁,仔细擦拭着门窗与墙角,甘寒的药香渐渐弥漫开来,压过了空气中的腥腐气。

“师父,这药铺以前像是专门经营金银花的。”赵阳打开药柜下方的暗格,里面找到一本残缺的账本,上面记录着历年金银花的采摘、售卖情况,最后一页的字迹潦草,写着“锁魂……祭祀……银花娘……”几个模糊的字眼,后面的内容被撕掉了。

李承道接过账本翻看,眉头越皱越紧:“银花娘?应该就是周万山说的女鬼。锁魂、祭祀,看来这镇子的秘辛,和她有关。”

夜色渐深,哭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近了,像是就在药铺门外。林婉儿屏住呼吸,贴在门板上倾听,能听到裙摆拖地的沙沙声,还有轻轻的叹息,混着金银花的香气,诡异至极。赵阳走到窗边,借着月光往外看,突然浑身一僵,指着窗户:“师、师父!外面有影子!”

李承道立刻起身,桃木剑出鞘,寒光一闪。只见窗户上浮现出一个白衣女子的身影,长发披肩,身形窈窕,却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她抬手抚着心口,像是在哭泣。林婉儿正要开门出去,被李承道拦住:“别冲动,她没进来,只是在外面徘徊。”

赵阳突然注意到窗台上,不知何时多了几朵新鲜的金银花,花瓣上沾着极淡的血丝,像是从指尖滴落的。他小心翼翼地取下一朵,放在鼻尖闻了闻,脸色骤变:“师父,花瓣上的血是活人的,而且……带着一丝蛊虫的腥气!”

一夜无眠,次日天刚蒙蒙亮,周万山便带着师徒三人前往镇口查看猎户的尸体。尸体被一块破布盖着,掀开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腥腐气扑面而来,令人作呕。猎户浑身溃烂,皮肤红肿流脓,五官扭曲,像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身边散落着不少撕碎的金银花,花瓣上也沾着溃烂的血肉。

林婉儿强忍着不适,后退一步,握紧了手中的金银花束,甘寒的气息让她稍微镇定了些。赵阳则拿出验尸工具,戴上手套,仔细检查着尸体的伤口,镜片后的眼睛专注而冷静。他用银针轻轻刺破尸体的皮肤,脓液立刻涌出,银针接触到脓液后,针尖竟微微发黑。

“师父,不是瘟疫。”赵阳站起身,声音凝重,“尸体溃烂处有细小的孔洞,像是被什么东西钻进去过。我用银针试探,发现体内有残留的阴寒之气,但奇怪的是,还有一股阳火之力,两者在体内相冲,才导致皮肤溃烂。”他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小巧的放大镜,对准尸体的手腕,“你看这里,有一个极淡的符咒印记,是道家的‘阳火符’,有人故意将阳火符打入死者体内。”

李承道蹲下身,看着尸体旁撕碎的金银花,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阴毒蛊虫以热毒为食,金银花的寒性本可克制,可凶手先下了阳火符,让寒热相冲,蛊虫失控,才会导致这样的死状。”他站起身,目光扫向远处的后山金银花田,那里被一层薄雾笼罩,隐约能看到成片的黄白色花朵,却透着令人心悸的诡异,“凶手故意伪装成瘟疫和鬼杀,目的不简单。”

林婉儿握紧匕首,眼神狠绝:“不管是蛊虫还是女鬼,敢害人性命,我必让它付出代价!”

赵阳推了推眼镜,补充道:“而且昨晚的女鬼,窗台上的血花瓣,恐怕也是凶手的手笔,目的就是让镇上的人恐惧,不敢深究真相。”

李承道点点头,将桃木剑归鞘,从布囊里取出更多金银花,分给两人:“今日我们去后山花田探查,金银花随身带好,既能驱邪,也能防备蛊虫。记住,无论遇到什么,都不要轻易分开,凡事小心。”

周万山站在一旁,看着三人的对话,脸色更加苍白,眼神中除了恐惧,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低下头,低声道:“我……我让下人给你们准备些干粮,祝道长们一路平安。”

后山的金银花田一望无际,黄白色的花朵在风中摇曳,散发着浓郁的甘寒气息,却掩盖不住深处传来的淡淡腥腐味。林婉儿走在最前,手持匕首,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脚下的泥土松软,偶尔能踩到些坚硬的东西,像是碎石,又像是……骨头。

赵阳跟在中间,时不时弯腰查看花田中的异常,突然停在一片长势格外茂盛的金银花前:“师父,你看这里。”

李承道走过去,只见这片花田的花朵比别处更加饱满,颜色也更深,根茎处的土壤发黑,像是被什么东西滋养过。林婉儿用匕首挖开泥土,下面埋着一块腐烂的布条,布条上绣着复杂的纹路,已经模糊不清,但李承道一眼认出:“是道家‘锁魂阵’的残留,有人用阵法将鬼魂束缚在这片花田,让它无法离开。”

他蹲下身,指尖抚过发黑的土壤,语气冰冷:“用活人精血养蛊,借鬼魂怨气催蛊,再用阳火符激化,制造出瘟疫鬼杀的假象。凶手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身着粗布衣衫的老者手持柴刀,从花田深处冲出来,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眼神凶狠,朝着三人怒吼:“滚出去!这里是禁地!不准你们亵渎花田!”

林婉儿立刻上前一步,挡住师父与师兄,匕首直指老者:“你是谁?为何阻拦我们探查?”

“我是王伯,这片花田是我的命!”老者挥舞着柴刀,情绪激动,“二十年了,没人敢踏进这里半步,你们再不走,休怪我不客气!”他说着便挥刀砍来,动作虽快,却破绽百出,被林婉儿轻易避开,反手扣住手腕,柴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王伯被制住,却依旧挣扎,嘶吼道:“放开我!你们会害死全镇人的!花田不能动,女鬼不能惹!”

李承道看着他眼底的恐惧与绝望,沉声道:“你知道真相,对不对?银花娘是谁?锁魂阵是谁布的?”

王伯浑身一僵,像是被戳中了痛处,挣扎的力道渐渐小了,眼泪突然滚落,顺着满脸的皱纹流下,混合着泥土,显得格外狼狈。“是周万山!是那个黑心镇长!”他声音嘶哑,带着无尽的恨意,“二十年前,银花娘是镇里最会种金银花的女子,她有独家秘方,种出的金银花药效最好。周万山想把秘方抢过来,银花娘不肯,他就诬陷她勾结外人,把她活活打死在这片花田,还布下锁魂阵,将她的鬼魂束缚在这里,每年用金银花祭祀,借她的怨气保佑镇里的金银花丰收!”

他喘着粗气,继续道:“今年的祭祀被打断了,所以才会出事!那些人死,都是因为冲撞了银花娘的鬼魂!”

赵阳眉头微蹙,总觉得哪里不对,他看向王伯被泥土弄脏的双手,指甲缝里残留着些许暗红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既然是祭祀被打断引发的灾祸,周万山为何不重新祭祀,反而任由村民死去?”

王伯眼神闪烁,避开他的目光,支支吾吾道:“我……我不清楚,或许是他没来得及……”

林婉儿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你在撒谎!你知道的不止这些!”

王伯痛得闷哼一声,却依旧不肯多说,只是反复念叨:“你们快走吧,别管银花镇的事,否则你们也会没命的!”

李承道看着这片诡异的花田,又看了看神色躲闪的王伯,心中已然有了猜测。他示意林婉儿松开手,沉声道:“此事我们管定了。若真是银花娘的鬼魂作祟,我便超度她;若是有人借鬼魂之名作恶,我必让他付出代价。”

他转身看向赵阳:“仔细检查这片花田,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婉儿,盯着王伯,别让他跑了。”

赵阳点点头,从行囊里拿出工具,开始仔细探查花田的每一处。林婉儿则守在王伯身边,匕首始终不离手。李承道走到花田中央,闭上眼睛,手中捏着金银花,感受着周围的气息。甘寒的药香中,夹杂着一丝阴邪之气,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那不是鬼魂的怨气,更像是……活人的杀气。

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向镇口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厉色。这场鬼镇之灾,绝非简单的鬼魂索命,背后定然藏着更深的阴谋,而周万山与王伯,都只是棋子而已。夜色渐浓,金银花田的甘寒气息愈发浓郁,远处再次传来女鬼的哭声,这一次,哭声中似乎带着更加急切的情绪,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催促。一场围绕着金银花的生死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

暮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破布,迅速覆盖了银花镇,后山的金银花田在夜色中化作一片模糊的黄白色轮廓,甘寒的香气里,腥腐味愈发浓重。王伯被林婉儿押着坐在田埂上,双手抱头,佝偻的脊背透着说不出的颓丧,却始终不肯再多说一个字。赵阳蹲在那片长势异常的花田旁,借着林婉儿点燃的火把,仔细翻查着土壤下的残留物。

“师父,你看这个。”赵阳突然出声,手中捏着一块残破的木牌,上面刻着扭曲的符文,边缘还沾着干涸的暗红色痕迹,“这不是道家正统符文,更像是《本草邪术》里记载的‘养蛊牌’,用来聚集阴气、滋养蛊虫的。”

李承道接过木牌,指尖抚过粗糙的纹路,眉头紧锁:“《本草邪术》早已失传,据说里面记载的都是用草药、鬼魂炼蛊的邪术,极为阴毒。周万山一个镇长,怎么会懂这些?”他转头看向王伯,声音冷得像冰,“这块牌子,是你埋的,还是周万山?”

王伯浑身一颤,头埋得更低,声音细若蚊蚋:“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林婉儿上前一步,匕首抵在他的脖颈处,刃尖贴着皮肤,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你最好说实话!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尝尝被蛊虫啃噬的滋味!”她眼神狠绝,语气里没有丝毫玩笑,当年家族被灭门的痛苦,让她对这些隐瞒真相的人毫无耐心。

王伯吓得浑身发抖,眼泪鼻涕一起流下,终于崩溃哭喊:“是周万山!是他让我埋的!他说这样能安抚银花娘的鬼魂,可我后来才知道,他是在用活人精血养蛊!那些采摘金银花的村民,都是被他选中的‘养料’!”

“养料?”赵阳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火光,“他养蛊的目的是什么?仅仅是为了掌控银花镇的金银花资源?”

“不止!”王伯喘着粗气,像是要把积压二十年的秘密全都倒出来,“银花娘的秘方里,藏着‘借花续命’的法子,用金银花和蛊虫的力量,能夺取别人的寿元!周万山这些年看着没老,就是靠这个!今年他想彻底炼化银花娘的鬼魂,让蛊虫进化,就能一次性夺取更多人的寿元,长生不老!”

李承道眼神一凛,握紧了手中的桃木剑:“荒谬!邪术逆天,岂能真正长生?不过是自寻死路!”他转头对赵阳道:“你之前在王伯家发现的《本草邪术》残页,上面有没有记载破解之法?”

赵阳点头:“残页上提到,金银花既是引蛊之物,也是破蛊之药,但其寒性需搭配‘阳符’中和,才能彻底清除蛊虫与怨气。但关键在于,必须找到养蛊人的本命精血,才能引出核心蛊虫。”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打破了夜的寂静。林婉儿立刻熄灭火把,警惕地看向镇口方向:“是周万山的人?”

李承道示意众人隐蔽,自己则藏身于金银花藤后。只见一队人马举着火把,簇拥着周万山而来,他依旧是那副惨白惊恐的模样,身后跟着几个手持刀棍的壮汉。“王伯!道长们!”周万山高声呼喊,声音里带着刻意的焦急,“我让人准备了干粮和法器,特意送来给你们!”

李承道从藏身之处走出,面色平静:“周镇长倒是有心了。只是不知,深夜带这么多壮汉前来,是怕我们遇到危险,还是怕我们发现什么?”

周万山脸色一变,随即强笑道:“道长说笑了,镇上不太平,带着他们是为了保护各位。”他目光扫过地上的木牌和被翻开的泥土,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掩饰过去,“不知各位探查得如何?是否找到了女鬼作祟的证据?”

“找到了。”赵阳走上前,举起那块养蛊牌,“周镇长,你认得这个吗?”

周万山的瞳孔骤然收缩,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强装镇定道:“这……这是什么?我从未见过。”

“是吗?”赵阳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那本《本草邪术》残页,指着上面的印章,“这残页上的印章,分明是你的私印,你还想狡辩?”

真相被戳破,周万山脸上的伪装彻底崩塌,眼神变得阴狠:“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也别想活着离开银花镇!”他抬手一挥,身后的壮汉立刻举着刀棍冲上来,“给我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林婉儿早已做好准备,抽出腰间匕首,迎了上去。她身手矫健,辗转腾挪间,匕首寒光闪烁,每一刀都精准地避开要害却能制敌,几个壮汉根本近不了她的身。李承道手持桃木剑,剑随身动,道家真气灌注剑身,每一剑劈出都带着破空之声,碰到刀棍便将其震断,吓得壮汉们连连后退。

赵阳虽不善打斗,却从行囊里掏出几张符箓,指尖一弹,符箓在空中自燃,化作一道道火光,飞向壮汉们,灼烧得他们惨叫连连。“这些是‘烈火符’,专门克制阴邪之气,虽然伤不了人,却能让你们尝尝皮肉之苦!”

周万山见手下不堪一击,转身就要逃跑,却被王伯突然抱住双腿。“周万山!你这个畜生!我妻子的仇,今天该报了!”王伯死死抱住他的腿,眼神里满是滔天恨意。

周万山又惊又怒,抬脚狠狠踹向王伯的胸口:“老东西!给我滚开!”王伯被踹得口吐鲜血,却依旧不肯松手,死死咬住周万山的小腿。

林婉儿见状,纵身一跃,匕首架在周万山的脖颈上:“别动!再动我杀了你!”

周万山浑身僵硬,不敢再挣扎,眼神怨毒地看着众人:“你们别得意!我布下的阴阳绝杀阵已经启动,今晚午夜,银花娘的鬼魂就会被炼化,到时候,你们所有人都得陪葬!”

李承道眉头一皱:“阴阳绝杀阵?阵眼在哪里?”

周万山冷笑一声,闭口不言。林婉儿手腕微微用力,匕首割破他的皮肤,鲜血渗出:“说不说?”

“我就是不说!”周万山梗着脖子,“你们杀了我也没用,午夜一到,阵自动启动,蛊虫会从土壤里爬出来,吞噬所有活物!”

赵阳蹲下身,查看王伯的伤势,发现他气息微弱,胸口凹陷,显然伤得不轻。“王伯,你撑住!”他从行囊里掏出一瓶金银花露,喂王伯喝下,“这是金银花蒸馏制成的,能清热解毒,暂时保住你的性命。”

王伯喝下药露,气息稍微平稳了些,他看着周万山,艰难地开口:“阵眼……在花田中央的祭祀台……下面埋着银花娘的……手臂……还有周万山的本命精血……”

话音刚落,远处的金银花田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地面裂开一道道缝隙,无数细小的黑色蛊虫从缝隙中爬出,蠕动着向众人袭来,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同时,一阵凄厉的哭声响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凶煞,银花娘的白衣身影出现在花田中央,长发狂舞,眼神空洞,周身缠绕着黑色的怨气。

“不好!阵眼提前启动了!”李承道脸色大变,立刻让林婉儿押着周万山,自己则从布囊里抓出大把金银花,撒向袭来的蛊虫。金银花落地,散发出强烈的甘寒气息,蛊虫碰到花瓣,立刻蜷缩成一团,失去了活性。“金银花能克制蛊虫,大家快用金银花护住自己!”

林婉儿立刻从行囊里掏出备用的金银花,分给赵阳和受伤的王伯,自己则押着周万山,步步后退。赵阳一边撒着金银花,一边观察着银花娘的身影,突然发现她脖颈处有一道淡淡的黄色符咒印记:“师父!你看银花娘的脖子!有符咒!她是被人操控的!”

李承道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那道符咒,心中了然:“是控魂符!周万山用符咒操控银花娘的鬼魂,让她为自己所用!”

就在这时,银花娘的身影突然转向,朝着周万山扑来,双手成爪,带着凌厉的怨气。周万山吓得魂飞魄散,尖叫道:“不可能!控魂符怎么会失效?”

林婉儿反应极快,一脚将周万山踹开,避开银花娘的攻击。李承道趁机祭出桃木剑,剑身上贴着一张“破邪符”,朝着银花娘脖颈处的符咒刺去:“银花娘,我知道你有冤屈,今日我便帮你破除此符,还你自由!”

桃木剑带着金光,刺中那道控魂符,符咒瞬间燃烧起来,化作一缕黑烟。银花娘的身影一顿,空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清明,哭声也变得不再凶煞,反而带着无尽的悲戚。

“周万山……”银花娘的声音沙哑,带着刻骨的恨意,“你不仅杀了我,还偷我秘方,用我鬼魂炼蛊,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她的身影化作一道白光,朝着周万山扑去,周万山吓得瘫倒在地,大小便失禁。

李承道见状,立刻念动驱邪咒,桃木剑一挥,白光被打散:“银花娘,冤有头债有主,我会帮你报仇,但你不可再造杀孽,否则只会加深自身罪孽,无法轮回。”

银花娘的身影重新凝聚,眼神复杂地看着李承道:“道长,我被困于此二十年,受尽折磨,只求能亲手杀了这个畜生,报仇雪恨。”

“你的仇,我会帮你报。”李承道语气坚定,“但不是让你化为厉鬼,而是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他转头看向赵阳,“赵阳,你去找到阵眼,毁掉埋在下面的手臂和本命精血,彻底破掉这个阵。”

赵阳点头,立刻朝着花田中央的祭祀台跑去。林婉儿则死死按住瘫倒在地的周万山,防止他逃跑。王伯躺在地上,看着银花娘的身影,眼中满是心疼与愧疚:“银花,是我没用,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银花娘的目光落在王伯身上,闪过一丝温柔,随即又被恨意取代:“夫君,不怪你,要怪就怪周万山这个奸贼!”

祭祀台方向突然传来赵阳的惊呼:“师父!不好!这里埋的不是手臂,是一具完整的尸体!而且……尸体上还贴着一张‘聚阴符’!”

李承道心中一沉,暗道不好。他转头看向周万山,发现他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道长,你以为我真的会把银花娘的尸体埋在阵眼?那具尸体,是我用邪术炼制的‘阴煞傀儡’,午夜一到,它就会吸收银花娘的怨气,化为无敌的煞神!到时候,整个银花镇,都会成为我的养料!”

午夜的风卷着金银花田的甘寒气息,却压不住阴煞傀儡嘶吼时喷出的腥腐浊气。那具发黑的尸体直立着扑来,四肢扭曲成不自然的角度,赤红的双目没有丝毫神采,只有纯粹的杀戮欲望。它周身的怨气凝结成黑雾,所过之处,金银花藤瞬间枯萎发黑,地上的蛊虫被怨气滋养,体型暴涨,密密麻麻地跟在傀儡身后,形成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黑色洪流。

“师父小心!”林婉儿一声惊呼,将手中浸过金银花汁的匕首掷出,匕首带着破空之声,精准地刺中傀儡的眉心。可刀刃只嵌入半寸,便被坚硬的尸身卡住,傀儡浑然不觉,反手一掌拍来,劲风呼啸,险些击中李承道。

李承道侧身避开,桃木剑横扫,剑身上的破邪符爆发出金光,砍在傀儡肩头,发出“咔嚓”一声脆响,竟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这傀儡被聚阴符炼过,刀枪不入,只能用金银花与阳火结合,破其怨气!”他高声喊道,从布囊里掏出一把朱砂,与金银花混合在一起,指尖掐诀,“婉儿,借你匕首一用!”

林婉儿立刻会意,纵身跃起,拔出卡在傀儡眉心的匕首,顺势一脚踹在傀儡胸口,借力退回。李承道接过匕首,将混合着朱砂的金银花揉碎,汁液涂抹在刀刃上,瞬间,匕首散发出淡淡的金光,甘寒的药香中多了一丝阳刚之气。

“赵阳,布阵!用八卦阵困住它!”李承道话音未落,已持匕首冲向傀儡,刀刃直指傀儡心口——那里正是聚阴符的贴附之处。傀儡嘶吼着挥拳抵挡,拳头与匕首碰撞,火星四溅,金银花与朱砂的混合物顺着傀儡的皮肤流淌,所过之处,黑雾滋滋作响,冒出白烟。

赵阳早已取出八卦镜与八枚铜钱,快速在地上布下八卦阵。他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铜钱上,口中念念有词:“乾为天,坤为地,坎离相生,八卦定乾坤!”随着咒语落下,八卦阵亮起金光,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傀儡困在中央。

傀儡冲撞着屏障,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屏障剧烈晃动,却始终没有破裂。“师父,阵法只能困住它一时,尽快找到聚阴符的位置!”赵阳额头冒汗,维持阵法消耗极大,他的脸色渐渐苍白。

李承道目光如炬,在傀儡周身寻找聚阴符的踪迹。傀儡的尸身布满黑褐色的污渍,看不清符纸的位置,只有胸口处的黑雾最浓郁。他心中一动,想起王伯说过尸体上贴着聚阴符,立刻挥匕首刺向傀儡胸口,刀刃穿透黑雾,刺入尸身。

“滋啦——”刺耳的声响传来,傀儡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胸口处的黑雾瞬间消散,露出一张泛黄的符纸,正是聚阴符。李承道趁机将匕首搅动,聚阴符瞬间燃烧起来,化为灰烬。失去符纸的支撑,傀儡的动作渐渐迟缓,赤红的双目也黯淡了几分。

就在这时,被林婉儿按住的周万山突然狂笑起来,笑声癫狂:“没用的!阴煞傀儡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他猛地挣脱林婉儿的束缚,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的令牌,狠狠捏碎,“阳火炸弹,引爆!”

“不好!”李承道脸色大变,他终于明白周万山为何如此笃定,原来他在花田各处埋了阳火炸弹,一旦引爆,不仅会炸毁整个花田,还会让阴阳绝杀阵的威力彻底爆发。

话音刚落,花田四周便传来接连不断的爆炸声,火光冲天,热浪滚滚。无数金银花藤被点燃,甘寒的药香与焦糊味混合在一起,令人窒息。困住傀儡的八卦阵被爆炸冲击波震碎,赵阳被掀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口吐鲜血。

林婉儿下意识地扑过去护住他,后背被飞溅的碎石击中,疼得闷哼一声。王伯躺在地上,无力躲避,被一块巨石压住腿,发出痛苦的呻吟。银花娘的身影在爆炸中变得虚幻,她看着燃烧的花田,眼中满是绝望:“我的花田……我的心血……”

李承道被爆炸的气浪掀翻,桃木剑脱手飞出,他挣扎着爬起来,看到周万山正朝着祭祀台的方向跑去,那里是阵眼的核心。“周万山,哪里跑!”李承道怒吼一声,捡起地上的匕首,追了上去。

周万山回头冷笑:“道长,你追不上我的!等我吸收了银花娘的怨气和傀儡的煞气,就能真正长生不老,到时候,我就是银花镇的神!”他纵身一跃,跳上祭祀台,伸手就要去挖台下的泥土,那里埋着他的本命精血与银花娘的残躯。

就在这时,银花娘的身影突然飘到祭祀台上,挡在周万山面前,眼神冰冷:“你想得到我的怨气?做梦!”她伸出双手,无数金银花藤从地面钻出,缠绕住周万山的四肢,将他牢牢捆住。

周万山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开:“贱人!放开我!这些花藤都是我给你种的,你竟敢背叛我!”

“种这些花藤,不过是为了用我的怨气滋养它们,再用它们来养蛊,你以为我不清楚吗?”银花娘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恨意,“二十年前你杀我时,就该想到今日的下场!”

李承道趁机赶到,手中匕首直指周万山的咽喉:“周万山,你的阴谋彻底败露了,还有什么话说?”

周万山看着逼近的匕首,眼中闪过一丝恐惧,随即又变得阴狠:“我不甘心!我筹划了二十年,眼看就要成功了,怎么能输给你们这些臭道士!”他突然发力,挣脱了金银花藤的束缚,朝着李承道扑来,想要同归于尽。

李承道早有防备,侧身避开,反手将匕首刺入周万山的肩膀,鲜血喷涌而出。周万山惨叫一声,倒在祭祀台上。林婉儿和赵阳也赶了过来,赵阳虽然受伤,却依旧拿出符箓,贴在周万山身上:“这是锁魂符,能暂时封住你的阳气,让你无法再催动邪术。”

林婉儿则走到王伯身边,用力搬开压在他腿上的巨石,发现他的腿已经被压断,血肉模糊。“王伯,坚持住!”林婉儿撕下自己的衣角,为他包扎伤口,“我们会带你离开这里,治好你的伤。”

王伯摇摇头,气息微弱:“不用了……我的时间不多了……”他看向银花娘的身影,眼中满是温柔,“银花,我来陪你了……二十年来,我每天都在自责,没能保护好你,只能偷偷转移你的尸体,不让周万山得逞……”

银花娘的身影颤抖着,泪水从空洞的眼眶中滑落,化作晶莹的光点:“夫君,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

李承道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他从布囊里掏出一把金银花,撒在祭祀台周围,形成一个简易的超度阵:“银花娘,王伯,我会为你们超度,让你们摆脱这无尽的痛苦,重新轮回。”

他闭上眼睛,开始念动超度咒,声音低沉而肃穆。金银花在咒语的催动下,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包裹着银花娘与王伯的身影。王伯的气息渐渐平稳,脸上露出安详的笑容,他看着银花娘,轻声道:“银花,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银花娘的身影也变得越来越淡,她朝着李承道深深一拜:“多谢道长,帮我报了血海深仇,还我清白……”

就在这时,躺在地上的周万山突然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红光,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朝着李承道的后背刺去:“我就是死,也要拉你垫背!”

“师父小心!”林婉儿惊呼一声,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银花娘的身影突然凝聚,挡在李承道身后,匕首刺入她的虚幻身躯,瞬间消散。“周万山,你作恶多端,注定不得好死!”银花娘的声音带着最后的恨意,化作一道白光,冲入周万山的体内。

周万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剧烈抽搐,皮肤迅速溃烂,与那些被蛊虫害死的村民一模一样。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满是恐惧:“不!怎么会这样!我不要死!我要长生不老!”

他的惨叫声越来越弱,最终倒在地上,没了气息,尸体很快便被从土壤中爬出的蛊虫覆盖,啃噬殆尽。

爆炸渐渐平息,燃烧的花田也被赶来的村民扑灭。李承道看着满目疮痍的金银花田,心中感慨万千。赵阳靠在林婉儿身上,脸色依旧苍白,却露出了笑容:“师父,我们赢了……”

李承道点点头,目光落在祭祀台旁的泥土中,那里有一本残破的古籍,正是完整的《本草邪术》。他走上前捡起古籍,翻看了几页,眉头紧锁:“这本书记载的邪术太过阴毒,不能留在世上。”他将古籍扔在地上,点燃符箓,将其烧毁。

林婉儿扶着赵阳,走到他身边:“师父,银花镇的危机解除了,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李承道看着远方的天际,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银花镇的劫难虽过,但邪术的危害并未根除。”他从布囊里掏出那本被烧毁一半的《本草邪术》残页,上面还残留着最后一句话,“金银花虽能破邪,过度滥用亦会引煞。”

“师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赵阳好奇地问道。

李承道眼神凝重:“意思是,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金银花虽能清热解毒、破邪驱煞,但如果过度依赖它,甚至用它来修炼邪术,反而会引来更大的灾祸。”他看向恢复平静的银花田,“银花镇的悲剧,就是因为周万山滥用金银花的特性,炼制邪术,最终自食恶果。”

就在这时,一个村民慌慌张张地跑来,脸上满是焦急:“道长,不好了!镇西头的李老汉,昨晚喝了太多金银花水,今天早上突然浑身抽搐,像是中了邪一样!”

李承道心中一沉,果然如残页所说,过度滥用金银花,真的会引煞。他立刻对林婉儿和赵阳道:“走,我们去看看!看来,银花镇的麻烦,还没有彻底结束。”

晨光透过银花镇的薄雾,在布满碎石的街道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驱不散空气中残留的血腥与焦糊味。李承道师徒三人快步赶往镇西头,沿途的村民们蜷缩在自家门口,眼神惶恐地看着他们,昨夜的爆炸与厮杀,早已让这座小镇的人濒临崩溃。

李老汉的家就在镇西头的拐角处,一扇破旧的木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阵阵抽搐声与家人的哭喊。林婉儿推开门,一股浓郁的金银花气息扑面而来,混杂着淡淡的阴煞之气,令人头晕目眩。

屋内,李老汉躺在土炕上,浑身剧烈抽搐,四肢扭曲成诡异的角度,双眼翻白,嘴角溢出白沫,皮肤下隐隐有黑色的纹路在蠕动,像是有蛊虫在皮下爬行。他的家人围在炕边,哭得撕心裂肺。

“道长,救救我爹!”一个年轻男子扑过来,抓住李承道的衣袖,“昨晚我爹听说金银花能驱邪,就煮了一大锅水,喝了足足三大碗,今早起来就这样了!”

李承道上前按住李老汉的手腕,指尖传来紊乱的脉象,寒邪与阳火在体内交织冲撞,还有一丝微弱的蛊虫气息。他眉头紧锁:“是过度滥用金银花所致。金银花甘寒,过量服用会损伤脾胃,更会引动体内残留的阴煞之气,与体内阳气相冲,引发邪症。”

赵阳推了推眼镜,从行囊里拿出银针,快速刺入李老汉的几处穴位:“师父,我先用银针稳住他的气息,阻止阴煞之气扩散。”银针入体,李老汉的抽搐稍稍缓解,皮肤下的黑色纹路也慢了下来。

林婉儿则从布囊里掏出少量金银花,又取出一点朱砂,混合在一起,用温水调成糊状:“师父,用金银花与朱砂调和,敷在他的眉心,能否中和体内的寒邪与阴煞?”

“可以一试。”李承道点头,“金银花的寒性能压制阳火,朱砂的阳性能驱散阴煞,两者结合,正好能化解他体内的失衡。但切记不可再用过量,只需少量即可。”

林婉儿小心翼翼地将药糊敷在李老汉的眉心,没过多久,李老汉的呼吸渐渐平稳,抽搐停止,皮肤下的黑色纹路也渐渐消失。他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依旧有些涣散,却能认出家人了。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李老汉的家人连连磕头道谢。

李承道扶起他们,沉声道:“以后切不可过度服用金银花,它虽能驱邪解毒,却也性寒,适量即可。日常用三五朵泡水喝,便能起到预防作用,切不可贪多。”

处理完李老汉的事,师徒三人回到废弃药铺,王伯的伤势已经稳定,正靠在墙角休息。看到三人回来,他缓缓开口:“道长,李老汉的事,我已经听说了。这都是周万山造的孽,他不仅用金银花炼蛊,还故意散播‘多喝金银花能驱邪’的谣言,就是为了让镇民过量服用,引动体内阴煞,成为蛊虫的养料。”

李承道眼神一凛:“原来如此!周万山早就计划好了,即便我们破了他的阴阳绝杀阵,他也能借镇民之手,继续养蛊。”

“不止这些。”王伯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递给李承道,“这是银花娘的秘方,里面不仅有金银花的种植方法,还有‘借花续命’的真正解法。周万山当年偷走的,只是残缺的秘方,他误以为‘借花续命’是夺取他人寿元,实则是用金银花的灵气滋养自身,延年益寿,且不可强求,否则必遭反噬。”

李承道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纸片,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金银花的种植技巧与配伍方法,最后一段果然记载着“借花续命”之法,与王伯所说一致。“周万山不懂真正的秘方,误入歧途,不仅害死了银花娘,还连累了全镇的人。”

赵阳看着秘方,突然发现上面提到了一种“银花蛊”,是用金银花的花蕊与特殊的草药炼制而成,并非周万山所用的阴毒蛊虫。“师父,你看这里,银花娘的秘方里,确实有炼制蛊虫的方法,但这种蛊虫是用来守护金银花田的,能驱赶害虫,对人无害,与周万山的阴毒蛊虫完全不同。”

“看来,周万山是曲解了秘方的意思,将守护之蛊变成了害人之蛊。”李承道感慨道,“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一心想要长生不老,却最终被自己炼制的蛊虫反噬,也算罪有应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个村民神色慌张地跑进来:“道长!不好了!后山的金银花田,又出现了好多蛊虫,还咬死了几个去查看的村民!”

李承道心中一沉,立刻起身:“我们去看看!”

众人赶到后山,只见原本被烧毁大半的金银花田,竟然有部分重新长出了嫩芽,而在嫩芽周围,密密麻麻地爬满了黑色的蛊虫,比之前见到的更大、更凶猛,正疯狂地啃噬着金银花藤,也攻击着靠近的活物。几个村民的尸体躺在田埂上,浑身是伤,血肉模糊,显然是被蛊虫活活咬死的。

“这些蛊虫怎么会变得这么凶猛?”林婉儿握紧匕首,警惕地看着逼近的蛊虫。

赵阳蹲下身,仔细观察着蛊虫,发现它们的身上沾着淡淡的金色粉末,正是金银花的花粉。“师父,这些蛊虫吸食了金银花的花粉,变得更加强大了!金银花本是克制它们的良药,现在反而成了它们的养料!”

“是过度滥用金银花导致的。”李承道沉声道,“周万山散播谣言,让镇民过量服用金银花,多余的药渣和废水流入花田,让蛊虫产生了变异,不再惧怕金银花的寒性,反而能吸收其灵气,变得更加凶猛。”

银花娘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花田上空,看着变异的蛊虫与枯萎的花藤,眼中满是痛心:“我的花田……我的心血……这些蛊虫,本是守护花田的精灵,却被周万山变成了害人的恶魔,又因人类的贪婪,变得如此疯狂……”

“银花娘,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李承道高声道,“这些变异蛊虫已经不受控制,若不尽快除掉,整个银花镇都会被它们吞噬!”

银花娘点点头,身影化作一道白光,融入金银花藤中。瞬间,所有的金银花藤都开始疯狂生长,藤蔓缠绕,形成一道绿色的屏障,将蛊虫暂时困住。“我能暂时困住它们,但我的力量有限,撑不了多久。道长,你快想办法!”

李承道从布囊里掏出桃木剑,又取出那本残缺的《本草邪术》残页,快速翻阅着:“残页上记载,要破解变异蛊虫,需用‘阴阳调和之法’,以金银花的寒性为引,搭配阳火符的阳气,再加入养蛊人的本命精血,才能彻底清除。”

“养蛊人的本命精血,周万山已经死了,他的精血还能用吗?”林婉儿问道。

“可以。”赵阳点头,“周万山是这些蛊虫的主人,他的本命精血能引动蛊虫的核心,再用金银花和阳火符配合,就能将它们彻底消灭。”

李承道立刻吩咐:“婉儿,你去取周万山的精血;赵阳,你布下阳火阵;我来催动符咒,配合银花娘的力量,彻底清除这些变异蛊虫!”

林婉儿应声而去,很快便取来了周万山的精血。赵阳则拿出八张阳火符,按照八卦方位布置好,点燃符咒,瞬间,花田周围燃起熊熊烈火,阳气升腾,与金银花藤的寒性形成鲜明对比。

李承道手持桃木剑,将周万山的精血滴在剑身上,又撒上一把金银花,口中念念有词:“天地阴阳,寒热调和,邪虫速灭,归于尘土!”他挥舞着桃木剑,朝着被困的蛊虫斩去,剑光所过之处,蛊虫纷纷化为灰烬,惨叫声此起彼伏。

银花娘的力量与阳火阵、金银花的寒性相互配合,形成一道强大的屏障,将变异蛊虫牢牢困住,不让它们逃脱。经过半个时辰的激战,所有的变异蛊虫都被彻底消灭,花田上空的阴煞之气也渐渐消散。

银花娘的身影重新凝聚,显得有些虚弱:“道长,多谢你帮我清理了这些变异的蛊虫,也保住了花田的根基。”她看向满目疮痍的花田,眼中满是欣慰,“只要根基还在,花田总有一天会恢复往日的模样。”

王伯靠在田埂上,看着恢复平静的花田,脸上露出了安详的笑容:“银花,我们终于守护住了你的花田……”他的气息渐渐微弱,眼睛缓缓闭上,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银花娘的身影颤抖着,泪水滑落,化作晶莹的光点,落在王伯的尸体上。“夫君,你安心地去吧,我会守护好我们的花田,守护好银花镇……”

李承道看着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千。他从布囊里掏出一把金银花种子,撒在花田的土壤中:“银花娘,这些种子会生根发芽,重新长成茂密的金银花田。银花镇的人,也会记住你和王伯的付出,好好守护这片花田。”

就在这时,赵阳突然发现花田中央的土壤中,有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他走过去,挖开泥土,发现是一枚小巧的玉佩,上面刻着金银花的图案,正是银花娘的贴身之物。玉佩上沾着淡淡的血迹,是王伯的血。

“这枚玉佩,应该是王伯当年转移银花娘尸体时,不小心遗落在地的。”赵阳将玉佩递给银花娘。

银花娘接过玉佩,身影变得更加清晰。“这是我和王伯的定情之物,没想到还能找回来……”她握着玉佩,看向李承道,“道长,我的心愿已了,恩怨已清,现在,我可以安心地轮回了。”

李承道点点头,开始念动超度咒。银花娘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化作一道白光,飞向天际。她的声音在空中回荡:“多谢道长,愿银花镇从此安宁,愿金银花的清香,永远守护着这片土地……”

超度完毕,李承道转身看向围在田埂上的村民们:“银花镇的劫难已经结束,蛊虫被彻底消灭,女鬼也已轮回。从今以后,你们要好好种植金银花,善待这片土地,不可再滥用草药,也不可再心存贪念,否则,灾祸还会再次降临。”

村民们连连点头,纷纷磕头道谢。镇长周万山已死,他们推举了一位忠厚老实的村民暂代镇长,负责管理银花镇的事务。

师徒三人看着渐渐恢复生机的金银花田,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然而,李承道的目光落在那枚银花娘留下的玉佩上,却发现玉佩的背面,刻着一行细小的字迹,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有些模糊。他仔细辨认,发现上面写着:“金银花煞,百年轮回,慎用此花,否则必遭天谴。”

李承道心中一沉,原来,银花镇的劫难,并非偶然,而是百年一次的轮回。这次虽然化解了危机,但百年之后,灾祸还会再次降临。他将玉佩交给暂代镇长,沉声道:“这枚玉佩,你要好好保管,传给后人。记住上面的话,慎用金银花,不可贪念其功效,否则,百年之后,灾祸还会重现。”

暂代镇长接过玉佩,郑重地点头:“道长放心,我们一定会记住您的教诲,好好守护银花镇,守护这片金银花田。”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银花镇的土地上,给这片经历过劫难的小镇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光。李承道师徒三人收拾好行囊,准备离开。林婉儿回头看向金银花田,那里已经长出了嫩绿的新芽,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着淡淡的甘寒气息。

“师父,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林婉儿问道。

李承道看向远方的天际,眼神凝重:“银花镇的劫难虽过,但百年轮回的预言,却让我忧心忡忡。我们还要继续游历四方,斩妖除魔,守护更多的人,也寻找破解这百年轮回的方法。”

赵阳推了推眼镜,眼中满是坚定:“师父,弟子会一直跟随您,无论遇到多少艰难险阻,都不会退缩。”

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中,留下一个充满希望与隐患的银花镇。金银花田的新芽在风中生长,甘寒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像是在诉说着这段惊心动魄的故事,也像是在预示着,百年之后,那场注定到来的劫难。

夜色再次笼罩银花镇,经历了数日的腥风血雨,小镇终于沉入难得的静谧。废弃药铺里,李承道手持那枚刻有“百年轮回”的金银花玉佩,指尖反复摩挲着模糊的字迹,青布道袍上的血污与尘土尚未洗净,更显神色凝重。林婉儿正擦拭着桃木匕首,刃上金银花汁的痕迹依旧清晰,赵阳则在灯下翻阅着从周万山书房找到的最后一卷手记,眉头紧锁。

“师父,周万山的手记里写着,他是偶然发现了镇西祠堂的密道,在密道深处找到的《本草邪术》和‘百年煞劫’的记载。”赵阳推了推眼镜,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手记里说,银花镇的金银花田之下,压着一座千年阴煞坟,每百年阴煞便会苏醒,需用‘阴阳调和之法’祭祀,才能平息灾祸。而所谓祭祀,其实是用纯阴之人的精血喂养阴煞,周万山想趁机炼蛊续命,才篡改了祭祀之法。”

李承道眼神一凛:“纯阴之人?难道银花娘就是?”

“正是。”赵阳点头,“手记记载,银花娘是百年难遇的纯阴命格,天生能与金银花通灵,她的先祖便是世代镇压阴煞的守护者。周万山知道后,才故意杀了她,想用她的鬼魂和精血,同时满足炼蛊与祭祀的需求,一举两得。”

林婉儿放下匕首,眼中满是狠绝:“这个畜生,竟然如此歹毒!那百年之后,阴煞再次苏醒,岂不是又要生灵涂炭?”

“未必。”李承道举起玉佩,玉佩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青光,“这枚玉佩是银花娘的先祖传下来的,上面不仅有‘慎用金银花’的警示,更藏着真正的镇压之法。你看这里,”他指着玉佩边缘一处细微的凹槽,“需用守护者的精血浸泡,再埋入花田阵眼,便能借助金银花的甘寒之气,将阴煞再镇压百年。”

话音刚落,药铺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林婉儿瞬间握紧匕首,警惕地看向门口。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闪了进来,竟是镇上的孤女阿翠,她衣衫单薄,脸上带着泪痕,手中捧着一个布包,怯生生地看着众人。

“道长……我……我听说你们要离开,特意来送你们。”阿翠声音颤抖,将布包递给李承道,“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她说遇到能救银花镇的人,就把这个交给他。”

李承道打开布包,里面竟是半块残破的玉佩,与手中的玉佩拼在一起,正好形成完整的圆形,上面的“百年轮回”字迹也完整呈现。更令人震惊的是,布包里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阿翠的生辰八字——竟是与银花娘一样的纯阴命格。

“原来你就是下一届的守护者。”李承道看着阿翠,眼中满是复杂,“你娘应该是银花娘的远亲,一直在暗中守护着这个秘密。”

阿翠点点头,泪水滑落:“我娘临终前说,我天生带着守护银花镇的使命,若遇到阴煞苏醒,需用我的精血浸泡玉佩,才能镇压灾祸。可我……我害怕……”

林婉儿走上前,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柔和了许多:“别怕,你不是孤身一人。我们会帮你完成镇压之法,而且这百年之内,只要银花镇的人善待花田,不滥用金银花,阴煞便不会提前苏醒。”

李承道沉吟片刻,做出决定:“今晚便去花田阵眼,完成镇压。赵阳,你布下聚灵阵;婉儿,你负责护法;阿翠,我会用银针取你指尖精血,不会伤及性命。”

深夜的金银花田,月光如水,洒在嫩绿的新芽上,泛着清冷的光。赵阳按照玉佩上的记载,用八枚铜钱和金银花藤布下聚灵阵,阵眼正是祭祀台的位置。李承道让阿翠站在阵中央,取出银针,轻轻刺破她的指尖,精血滴落在完整的玉佩上,玉佩瞬间爆发出耀眼的青光。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李承道手持玉佩,念动镇压咒,缓缓将玉佩埋入阵眼深处。随着玉佩入土,花田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地底传来一阵沉闷的嘶吼,像是阴煞在挣扎。无数金银花藤疯狂生长,缠绕在阵眼周围,形成一道绿色的屏障,甘寒的香气弥漫开来,压过了地底的阴煞之气。

震动渐渐平息,地底的嘶吼也消失了。李承道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阴煞已被镇压,接下来的百年,就靠银花镇的人自己守护了。”

阿翠看着平静的花田,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多谢道长,我终于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我会好好种植金银花,守护好这片土地,不让百年前的悲剧重演。”

次日清晨,李承道师徒三人准备离开银花镇。村民们纷纷赶来送行,手中捧着新鲜的金银花和干粮,脸上满是感激。暂代镇长握着李承道的手,郑重承诺:“道长放心,我们一定会牢记您的教诲,善待花田,慎用金银花,世代守护银花镇的安宁。”

李承道点点头,从布囊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镇长:“这是银花娘的完整秘方,上面记载了金银花的正确种植、炮制和使用方法,还有日常保健的配伍,你们好生保管,世代相传。”

林婉儿看着阿翠,将自己的桃木匕首送给她:“这把匕首浸过金银花汁,能驱邪避煞,你带着它,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银花镇。”

赵阳则送给阿翠一本简易的阵法入门书:“若遇到异常,可按书中记载布下简易的聚灵阵,能暂时抵挡阴煞之气,等我们回来。”

阿翠接过礼物,深深一拜:“多谢三位道长,百年之后,我会在这里等你们回来,一起再次镇压阴煞。”

李承道师徒三人转身离去,身影渐渐消失在山路尽头。阳光洒在银花镇的土地上,金银花田的新芽在风中茁壮成长,甘寒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小镇,带着安宁与希望。

数十年后,银花镇的金银花田愈发茂盛,漫山遍野的黄白花朵在风中摇曳,甘寒的香气成了小镇最鲜明的标识。镇上的人恪守着李承道的教诲,将银花娘的秘方世代相传,既不滥用金银花的功效,也用心守护着花田与那枚镇压阴煞的玉佩。阿翠长成了沉稳干练的妇人,她接过守护者的责任,教镇上的孩子辨识草药、布设简易聚灵阵,腰间那把林婉儿所赠的桃木匕首,始终是她最珍视的信物。

岁月流转,当年的孩童长成了老者,阿翠也已白发苍苍。她将半块玉佩与守护者的使命一同传给了孙女阿瑶——一个眉眼酷似银花娘的少女,同样是纯阴命格。临终前,阿翠反复叮嘱:“百年之期将至,三位道长或许会来,切记不可贪念、不可懈怠,守护银花镇,便是守护我们自己。”

阿瑶谨记祖母的话,每日都会去花田查看,玉佩被她贴身佩戴,温热的触感像是祖母的嘱托。这年盛夏,原本长势旺盛的金银花突然开始莫名枯萎,叶片发黄、花瓣脱落,花田深处隐隐传来沉闷的震动,空气中弥漫起淡淡的阴煞之气,与百年前的景象如出一辙。镇上的老人想起祖辈的传说,人心惶惶,纷纷来找阿瑶商议。

“阿瑶姑娘,是不是阴煞要醒了?”

“金银花都枯了,我们该怎么办?”

阿瑶握紧手中的玉佩,强作镇定:“大家别怕,祖母说过,三位道长会来。我们先按古籍记载,用金银花藤布下简易屏障,暂时压制阴煞之气。”

就在众人忙碌时,三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山路尽头。为首的李承道虽已须发皆白,青布道袍依旧整洁,眼神却依旧锐利如昔;林婉儿的长发已绾成发髻,劲装换成了素色布衫,腰间的桃木匕首却依旧寒光闪闪;赵阳戴着一副新的老花镜,手中捧着厚厚的古籍,沉稳依旧。

“三位道长!”阿瑶喜极而泣,快步迎了上去,“你们果然来了!”

李承道看着眼前的少女,又望向枯萎的花田,眼中闪过一丝凝重:“阴煞即将苏醒,我们来履行百年前的约定。”他接过阿瑶递来的半块玉佩,与自己一直珍藏的另一半拼合,完整的玉佩瞬间爆发出柔和的青光,“这百年里,辛苦你们了。”

林婉儿蹲下身,轻抚着枯萎的金银花藤,眉头微蹙:“阴煞的力量比百年前更强,看来这些年虽有玉佩镇压,它仍在暗中积蓄怨气。”

赵阳翻开手中的古籍,那是他这些年遍寻各地找到的《镇煞秘录》,上面记载着彻底化解百年轮回的方法:“师父,秘录上说,要彻底根除阴煞,需用守护者的精血、金银花的千年灵气,再加上我们三人的修为,布下‘三才镇煞阵’,将阴煞的怨气转化为滋养花田的灵气,方能打破轮回。”

当晚,月上中天,银辉洒满花田。李承道、林婉儿、赵阳三人分别站在祭祀台的三方,构成“三才”之位;阿瑶手持完整的玉佩,站在阵眼中央。李承道取出桃木剑,剑身灌注毕生修为,泛着耀眼金光;林婉儿将随身携带的金银花干花撒向空中,甘寒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赵阳则念动镇煞咒,手中古籍翻飞,无数符文从书页中飘出,融入阵法。

“天地三才,阴阳调和,以花为引,以血为契,镇煞化灵,永世安宁!”

随着李承道的咒语落下,阿瑶轻轻刺破指尖,精血滴在玉佩上,玉佩爆发出璀璨的青光,将她包裹其中。枯萎的金银花藤突然疯狂生长,缠绕着阵法三方,将阴煞之气牢牢困在中央。地底传来剧烈的震动,阴煞的嘶吼声震耳欲聋,黑色的怨气从土壤中喷涌而出,却被阵法的金光与金银花的香气牢牢压制。

李承道三人同时发力,桃木剑的金光、符箓的红光、金银花的青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强大的光柱,直刺地底阴煞的核心。阴煞发出凄厉的惨叫,怨气在光柱中被不断净化,化作点点荧光,融入金银花田的土壤中。

一夜之间,枯萎的金银花田重新焕发生机,嫩绿的新芽破土而出,黄白相间的花朵再次绽放,比以往更加鲜艳,甘寒的香气中多了一丝纯净的灵气。那枚玉佩失去了青光,变得温润通透,上面“百年轮回”的字迹渐渐淡去,化作一道金银花的纹路,永远定格在玉佩之上。

阴煞彻底消散,百年轮回的诅咒被打破。李承道三人耗尽了大半修为,却露出了释然的笑容。林婉儿看着漫山遍野的金银花,轻声道:“这下,银花镇是真的安宁了。”

赵阳合上古籍,笑道:“金银花既能破邪,亦能化煞,关键在于使用者的本心。周万山因贪念引煞,而我们以仁心镇煞,这便是天道轮回。”

李承道将玉佩递给阿瑶:“阴煞已除,玉佩不再是镇压之物,而是银花镇的守护者信物。以后,只需用心守护花田、坚守本心,灾祸便不会再降临。”

次日清晨,李承道师徒三人准备离开。全镇的人都来送行,手中捧着新鲜的金银花和亲手制作的花糕。阿瑶捧着玉佩,深深一拜:“多谢三位道长,银花镇永世不忘你们的恩情。”

李承道摆摆手,目光扫过漫山的金银花田,眼中满是欣慰:“守护这片土地的,从来不是我们,而是你们自己的坚守与仁心。金银花的清香,会永远护着你们。”

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山路尽头,阳光洒在银花镇的土地上,金银花田的香气愈发浓郁,带着安宁与希望。镇上的人依旧会用金银花泡水、制露、做糕,却再也无人滥用其功效。那枚玉佩被供奉在镇西祠堂,与银花娘的秘方一同,成为小镇最珍贵的传承。

岁月流转,银花镇的故事被一代代人传颂,漫山的金银花不仅滋养着小镇的人,也见证着人心的善恶与坚守。而李承道、林婉儿、赵阳的身影,与那甘寒清冽的金银花香气一同,永远留在了银花镇的记忆中,成为一段跨越百年的传奇——关于守护、关于本心,也关于一株草药所能承载的,无尽的正义与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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