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龙卫,南宫鸿煊接触过一回,还是上次阿瑾被西域太子掳走那次。
父皇派了玄龙卫,帮他寻人,确实不是寻常暗卫可比。
可是这玄龙卫,是父皇的护身符,他不能要。
“父皇!”南宫鸿煊想要推辞,却被枯瘦的手按住肩膀。
“听着!”乾景帝压低声音:“你大哥得了长公主势力,皇后母族在朝堂上又颇有势力……咳咳……这令牌能保你……”
话未说完,又撕心裂肺地咳起来。
南宫鸿煊握紧令牌,眸色更暗。
父皇的身子,怕是不太好了。
“儿臣……谢过父皇。”他重重叩首,再抬头时,发现父皇正望着墙上那幅《春山行猎图》。
画中策马弯弓的年轻帝王,是乾景帝。
与他并肩骑马的红衣女子,正是南宫鸿煊的生母——宸贵妃。
“退下吧。”乾景帝摆摆手,“让玄七带你去认认人。”
殿门重重合上。
玄七在旁低声道:“主子,要现在去暗营吗?”
“不急。”南宫鸿煊将令牌收入怀中,“先派人盯紧厉王府——本王大婚前,不希望再出什么幺蛾子。”
……
长公主府。
“母亲!女儿不嫁!”
文新郡主跪在织金地毯上,发髻散乱,一双眼哭得通红。
她死死攥着长公主裙角,指节都泛了白:“女儿分明是被下了药!南宫晖那个禽兽......”
“啪!”
一记耳光狠狠甩在她脸上。
德华长公主收回手,凤眸冷得像淬了冰:“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她俯身掐住女儿下巴,染着蔻丹的指甲,几乎陷进肉里:“巡防营撞见你赤身裸体缠着他,满朝文武都知道了!”
文新郡主浑身发抖:“可那年秋猎,他就在我酒里下药!还有上回御花园......”
“住口!”长公主甩开她。
“若不是你痴心妄想,要嫁给熙王?哪有这档子丑事!”
“自作聪明去苏时瑾府上设局?”她抓起妆奁砸向女儿,“结果反被人家将计就计!”
铜镜碎在脚边,映出文新惨白的脸。
她扑到母亲膝头:“那药......那药肯定是南宫晖准备的!他早就......”
“蠢货!”长公主有些恨铁不成钢,“就算是他下的药,如今也是你求着他娶你!”
她顿了顿,到底有些不忍心:“厉王妃多年无子,只要你生下长子......”
她袖中掏出一个瓷瓶,塞进女儿手里,“把这个掺在他的茶里,保你三月内怀上。”
文新盯着瓷瓶上“宜男丹”三字,胃里一阵翻涌。
“母亲……他府上侍妾那么多,却没一个生下孩子!”
“所以你要抓紧。”德华长公主抚过她的脸,“你是我的女儿,厉王妃绝不敢动你。你腹中的孩子,一定要成为未来的太子。”
文新满脸泪痕,低头掩住眼底恨意。
“女儿......明白了。”
……
厉王府。
红烛高烧,将喜房映得一片刺目。
文新郡主端坐在锦榻上,上面铺满了红枣花生。
虽是侧妃,可她到底是德华长公主,唯一的女儿,又有郡主的封号。
所以,这纳侧妃的规格,都是比照正妃规格来的。
凤冠霞帔沉得,几乎要压断文新郡主的脖颈。
盖头下的脸,还留着白日里母亲掌掴的余痕。
鬓边簪满了赤金点翠步摇,当真是艳丽得很。
殿外宾客的喧闹渐渐散去,归于沉寂。
文新攥紧袖中那瓶“宜男丹”。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文新屏住呼吸,指尖已将瓷瓶捏得发烫。
只听南宫晖嗤笑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抬起头来。”
她僵硬地仰头,盖头被掀开,烛光刺得她眯起眼。
南宫晖眼神像打量牲口般,扫过她的脸:“文新郡主?呵,如今不也乖乖成了本王的侧妃。”
他踱步上前,手指粗暴地捏住她下巴:“那日巡防营看见的‘好景象’,本王至今难忘——”
文新浑身一颤,屈辱感像潮水般涌来:“是你……下得药!”
“下药?”南宫晖哈哈大笑,“你若不起龌龊心思,我又怎能下得了药?”
他俯身凑近,温热酒气喷在她耳廓,语气却冷如寒冰:“说到底,是你自作自受。”
他顿了顿又道:“你也休想,怀上本王的种。”
文新脸色煞白:“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南宫晖直起身,整理着歪斜的衣襟,“本王对你没什么兴趣。”
他丢下这句话,转身便走。
“南宫晖!”文新郡主起身,凤冠歪斜,“你站住!你把话说清楚!”
门被“砰”地甩上,隔绝了她的呼喊。
她孤零零一人,被留在婚房,有些讽刺。
文新盯着紧闭的房门,浑身气得发抖。
她想起母亲的无情,想起自己成了京中的笑柄,实在是不甘心。
“郡主……”贴身丫鬟晚晴推开门,上前扶住她,“殿下他……”
文新郡主推开她,抓起桌上的合卺酒砸在地上,酒水泼湿了裙角:“南宫晖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晚晴咬着唇,低声道:“奴婢刚才听见外面小厮们说……殿下去了梅香阁。”
“梅香阁?”文新皱眉,“那是什么地方?”
晚晴犹豫了一下,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听说是殿下特意为一位……琴师建的院子。那位琴师姓白,名月笙,生得……生得比女子还要俊俏。”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府里下人都传,殿下每月至少有半数时日,都宿在梅香阁……”
“白月笙?”文新喃喃重复着这个名字。
厉王妃生得极美,家世也好。
府里侍妾,也个个容貌艳丽。
可这么多女人,却无一人生下子嗣。
原先以为,是厉王妃善妒。如今看来,好像不是这个原因。
“他竟有这个癖好……”文新坐倒在榻上,手中的“宜男丹”的瓷瓶掉在地上,骨碌碌滚到床底。
她忽然明白,为何厉王妃多年无子。
也明白为何南宫晖多次算计她,却并未做出什么实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