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晖冷笑,猛地将她翻过来,案上茶盏哗啦扫落。
碎瓷声中,她指甲在他背上,抓出数道血痕。
整个人,又被狠狠地按回去。
苏时瑾下意识偏头。
文新郡主痉挛起来,上上下下癫狂得,像躁动的山鸡。
二人翻滚在案几上,窗纱上映出交叠的剪影,如皮影戏里最荒诞的艳曲。
檐下传来整齐脚步声。
“来了。”南宫鸿煊眸中寒光一闪,揽着苏时瑾跃上更高处的飞檐。
巡防营火把如龙,瞬间照亮庭院。
统领高喝:“奉令捉拿贼人!”
破门声响起刹那,南宫晖正掐着文新郡主的腰,撞向屏风。
“哐当——”
紫檀屏风轰然倒地,露出两具交缠的身躯。
苏时瑾被捂住眼睛。
南宫鸿煊的掌心滚烫,声音却带着笑:“脏。”
她在他指缝间看见——
南宫晖衣衫不整,怀中还搂着神志不清的文新郡主。
文新郡主面色潮红,发髻散乱,唇瓣被咬得渗血。
整个人如蛇般缠在厉王身上,显然已彻底被药性控制。
“表哥……别停……”她含糊地呻吟着。
南宫晖脸色铁青,一把推开她。
“这……”统领看清屋内的人,整个人僵在原地。
南宫晖衣襟大敞,文新郡主半裸着肩,两人姿态不堪入目。
更糟的是,屋内熏香浓烈,混杂着情欲与药物的气息,任谁都能看出发生了什么。
“厉王、厉王殿下?!”统领声音发颤,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南宫晖眼底猩红未退,却已意识到中了圈套。
他透过破开的门,目光对上院中负手而立的南宫鸿煊。
他一袭绛红色锦衣,唇角噙着冷笑,眸中尽是讥讽。
身边立着的人,是苏时瑾,神色淡然。
“好得很……”南宫晖咬牙切齿。
他本只是想,阻止文新勾引南宫鸿煊,顺便羞辱她一番,却不想反被摆了一道!
如今被巡防营撞破丑事,明日朝堂上,御史的折子怕是能把他淹死!
“厉王殿下,这……”统领硬着头皮开口,“卑职奉命捉贼,没想到……”
“滚出去!”南宫晖暴怒,一脚踹翻案几。
文新郡主却仍神志不清,竟又缠上来,双臂环住他的腰:“别走……”
南宫晖额角青筋暴跳,掐住她下巴:“贱人!害我!”
文新郡主吃痛,却仍痴痴笑着,药效让她彻底丧失了理智。
院中,南宫鸿煊淡淡收回目光,对身旁的巡防营统领道:“既然误会一场,郑统领可别忘了据实上报。”
统领冷汗涔涔,哪敢多言,只能低头应声:“是、是……”
南宫鸿煊转身离去,唇边笑意渐深。
……
御书房内。
“混账东西!”
一方砚台狠狠砸在南宫晖额角,顿时鲜血直流。
乾景帝面色铁青:“朕还没死呢!你们就敢行这等苟且之事!”
南宫晖跪伏在地,额血滴在砖上:“儿臣……”
“闭嘴!”
文新郡主浑身一颤,药效褪去后,惨白面容更添死灰。
德华长公主狠狠剜了她一眼。
“皇兄息怒。”德华长公主跪下,“定是有人设计陷害!文新她……”
“设计?”乾景帝冷笑一声,“巡防营的人,亲眼所见!他们两人在琼华县主府上,滚作一团!”
德华长公主也气得不轻。
只是一个不留神,这丫头就溜去了苏时瑾的府邸。
原想着她身边有人,应当出不了什么大事。
哪知出了这样的大事。
她是有心,将文新许给晖儿,可不是这样子许给他。
她是要文新,做晖儿的皇后。
可如今闹出这等丑闻,还捅到圣上面前,还要怎么收场?
别说有损皇家颜面,连带着公主府也没了脸。
“父皇明鉴。”南宫晖抬头,血污下的眼闪着狠光,“儿臣是见文新中药失态,才……”
“才亲自解毒?”乾景帝怒极反笑,忽地剧烈咳嗽起来。
魏无仁递上参茶,却被他一把挥开。
茶盏碎裂。
乾景帝咳得越发厉害了!
南宫晖眸色微暗,看来父皇的病,更加不好了。
“传旨。”乾景帝按住胸口吩咐,“厉王南宫晖行为不端,禁足三月。文新郡主……”他厌恶地扫了一眼这个外甥女,“明日入厉王府为侧妃。”
“陛下!”德华长公主失声尖叫:“文新是我唯一的女儿,怎能为侧妃?!”
“那就绞了头发,做姑子去!咳……咳……咳……滚!”
待人全部退下后。
乾景帝低头一看,帕子上沾了些血迹。
他摆了摆手,让魏无仁也退了下去。
烛火中,他暗自沉思:今日这事,恐是晖儿将计就计。往后,他得了长公主的势力,又有皇后母家撑腰。
会不会对煊儿,造成威胁?
煊儿是她留下的唯一血脉,是他最疼爱的儿子。
他绝不能允许任何人伤害到他!
……
夜色如墨,乾景帝独坐御案前,指尖摩挲着一枚玄铁令牌。
烛火忽明忽暗,他再次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又添新红。
“陛下,熙王殿下到了。”魏无仁轻声禀报。
“让他进来。”
南宫鸿煊踏入殿内时,正看见父皇将染血帕子塞进袖中。
他眸光微闪,行礼时比往日恭谨了几分:“儿臣参见父皇。”
“煊儿。”乾景帝轻声唤他,“过来坐。”
南宫鸿煊抬头,看了一眼龙椅上的父皇。
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乖乖地,紧挨着他坐下。
乾景帝欣慰一笑,煊儿从小就十分叛逆,倒是很少如今夜这般乖顺。
他抓住儿子的手腕,将玄铁令塞进他手里:“从今日起,三千玄龙卫,尽归你调遣。”
南宫鸿煊心头剧震。
玄龙卫——只效忠皇帝一人。
父皇怎地忽然这样说?
他指尖发颤,这令牌重若千钧。
还尚未开口,就听到屏风后传来甲胄轻响。
“出来吧。”乾景帝疲惫挥手。
玄甲男子无声跪伏,面具下露出一双鹰隼般的眼睛:“玄七参见新主。”
“记住。”乾景帝盯着儿子,每个字都像从肺腑里咳出来的:“这些人只认牌不认人……咳咳……,往后只有你能调动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