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的碎片在地面颤动,映出我通红的眼眶与狰狞的表情。
我踉跄着冲向殿外的传送阵,规则之力在周身疯狂涌动,却在触及阵眼的瞬间被一道暗紫色屏障弹开。
罗睺斜倚在破碎的玉柱旁,弑神枪横在胸前。
枪尖挑起的魔气在空中凝成锁链,将我困在原地
“想回去送死?现在的你凭什么改变结局?”
“放开我!”
我怒吼着挥出前尘大斧,金色斧芒与魔气相撞,炸出刺目的强光。
青玉与熠柳同时结印,古老符文从地面升起,与罗睺的力量交织成牢笼。
“燕长老,此刻的郁缕星域已被湮灭之力侵蚀”
青玉星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指尖凝聚的灵箭瞄准我的后心
“强行穿越时空,只会让你也沦为湮灭者的傀儡”
记忆中赤阳老怪豪爽的笑声、行哲冷静的推演、苏青鸾温柔的笑容如利刃剜心。
我不顾经脉撕裂的剧痛,硬生生冲破魔气锁链,法相真身轰然显现,三百六十条光翼在身后疯狂震颤
“他们为我而死,我就算化作厉鬼,也要把湮灭者拖进地狱!”
话音未落,一道暗紫色光柱从天而降,将传送阵彻底封印。
熠柳手持破碎的玉盘,盘上的符文与光柱共鸣
“此刻回去,不仅救不了他们,还会让你陷入深渊”
“我管不了那么多!”
我咆哮着劈向光柱,斧刃却如陷入泥潭般寸步难行。
罗睺突然欺身上前,弑神枪抵住我的咽喉
“幼稚!你以为仅凭一腔热血就能改变宿命?看看这个!”
他甩出一面铜镜,镜中映出苏青鸾最后的画面。
她在传送阵中燃烧生命盘,眼中含泪却带着释然的微笑,唇语分明在说
“活下去”
这画面如同一记重锤砸在心头,我浑身的力量瞬间消散,法相真身如潮水般褪去。
青玉趁机甩出灵索捆住我的手腕,灵索上的符文灼烧着皮肤
“燕长老,苏姑娘用生命打开的不是回去的路,而是让你找到破局的契机”
指尖轻点,地面浮现出前世之井的虚影,井中倒映着无数交错的时空。
罗睺猛地一抖手腕,弑神枪化作万千黑雾没入掌心,震得殿内青玉地砖簌簌作响。
他大声喊道
“蚩尤!看看你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们早就死透了!”
“赤阳老怪的血正浇灌着天璇宗的废墟,行哲的星轨碑被碾成齑粉,至于苏青鸾……”
他故意拖长尾音,眼底跳动着恶意的火苗
“生命盘碎裂的滋味,可比死还难受百倍!”
这句话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直直捅进我心脏最脆弱处。
喉间涌上腥甜,我踉跄着后退半步,却撞进一片带着血腥气的魔气中。
罗睺不知何时欺身上前,手掌重重搭在我肩头。
玄衣缝隙里渗出的黑色雾气顺着衣领钻入皮肤,寒意直抵骨髓
“清醒点!苏青鸾燃烧命盘撕开时空裂缝,可不是为了让你回去送死”
他的声音突然压低,像是毒蛇吐信
“她用最后的本源在传送阵刻下禁制,就算你现在想回去,那些符文也会把你撕成尘埃!”
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眼前浮现出苏青鸾苍白的脸。
记忆中她总爱捧着药碗对我笑,此刻却在燃烧生命之力。
每一缕消散的光华都在与湮灭者的锁链抗争。
罗睺的手指狠狠掐进我的肩膀,剧痛让我找回一丝清明
“看看这水镜!”
他甩手召出暗紫色镜面,里面正上演着更恐怖的景象。
星域边界处,数以万计的湮灭者如蝗虫过境,骨刺上串着破碎的星辰
“另一波先遣军已经突破防线,等主力大军压境,整个混沌星域都会变成第二个郁缕星域!”
青玉突然上前半步,手中玉盘绽放出警示的红光
“据杜若界古籍记载,湮灭者这次出动了传说中的‘噬魂军团’,他们能吞噬修士的灵识化为傀儡……”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水镜中的画面里,几个熟悉的身影正挥舞着武器冲向己方阵营。
赤霄宗的护法长老、百花谷的大弟子,甚至还有行哲破碎的星轨战甲。
“看到了吗?”
罗睺猛地扳过我的脸,强迫我直视那些画面
“就算你现在回去,见到的也只是被操控的行尸走肉!”
“苏青鸾牺牲自己把你送来这里,是要你斩断过去,成为真正的利刃!”
他的魔气在掌心凝聚成锋利的刀刃
“数十亿万年前,至高一族没能杀了濯尘”
“你我受至高传承,这就我们的使命,濯尘的命,就应该我们去终结”
殿外突然传来沉闷的轰鸣,整座神殿开始剧烈摇晃。
熠柳展开古老的卷轴,上面的符文正在疯狂跳动
“湮灭者的先头部队已抵达外围结界!”
他抬头看向我,眼中第一次浮现出真切的期待
“燕长老,至高传承在你体内交融,或许只有你能破解他们的噬魂秘术……”
罗睺收回魔气刀刃,却仍紧紧扣着我的肩膀,指尖几乎要戳进骨头
“怎样?是要在这里哭哭啼啼当丧家犬,还是跟我并肩杀出去,为七百界修士报仇?”
他的瞳孔里燃烧着疯狂的战意,身后的弑神枪虚影自动浮现,枪尖直指震颤的天穹。
内海深处,至高传承的记忆突然翻涌,与苏青鸾最后的笑容重叠。
我深吸一口气,咽下喉间的腥甜,规则之力那不知名灰色雾气在经脉中轰然相撞。
在胸口凝聚成旋转的阴阳鱼
“罗睺,若这次杀不尽湮灭者,我便用这具身体做牢笼,把他们全部拖进永恒的黑暗!”
话音未落,整座神殿的屋顶轰然炸裂。
暗紫色的湮灭光束从天而降,照亮了我们同时扬起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