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后金骑兵的伤亡可就惨烈多了,白甲巴牙喇的三层复合甲如同纸糊的一般,胸口中弹者鲜血瞬间染红甲胄,直挺挺摔落马背;
马头被铅弹击碎的战马轰然栽倒,将骑手甩出去数丈远,重重砸向即将撞上的第一道铁丝网。
霰弹的杀伤更是恐怖,一团团铁弹子横扫而过,单次喷射便能覆盖数十米范围。
一名骑兵被数枚铁弹子击中胸腹,复合甲被撞得凹陷开裂,鲜血从甲缝中喷涌而出;
旁边两名骑兵连同胯下战马被同一发霰弹波及,士兵手臂被打断,战马腿部中弹跪地,凄厉的嘶鸣声响彻战场;
还有的霰弹落在密集的人马上,铁弹子反弹跳跃,接连击倒多名骑兵,硬生生在冲锋队列中撕开缺口。
未被铅弹击倒的后金骑兵,压根没意识到那两道看似纤细的铁丝网会是致命阻碍,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些能轻易冲破的绳网。
于是毫无顾忌地策马猛冲,马蹄翻飞间,径直撞向第一道铁丝网。
一头扎进交错的铁丝中,锋利的尖刺刮擦他们身上的三层复合甲,“嘶啦嘶啦”的尖锐声响不绝,虽未能划破甲胄,却死死缠住了马腿、缰绳与甲胄上的系带。
有的战马前腿被铁丝牢牢缠绕,嘶鸣着硬生生被拽停,巨大的惯性让骑手从马背上凌空甩出,重重摔在地上,落了个筋断骨折的下场。
有的骑兵试图挥刀砍断铁丝,可战马早已焦躁乱蹦,铁丝越缠越紧,连人带马翻滚在地;
后续骑兵收势不及,纷纷撞向前面的人马,铁丝网前挤成一团,人喊马嘶,乱作一锅粥。
原本整齐的冲击横队彻底溃散,骑兵们被困在铁丝网前,进不得退不得,只能在混乱中徒劳挣扎,完全暴露在永明镇的火力覆盖之下。
短短片刻,铁丝网前便堆满了人马尸体。
有的骑兵被铅弹击穿要害,倒在血泊中抽搐;
有的被铁丝网死死缠住,挣扎间被带刺铁丝划得遍体鳞伤;
“砍断铁丝!冲过去!”阿济格挥舞着佩刀,想要指挥骑兵清理铁丝网。
但此时的后金骑兵早已方寸大乱,有的战马被铅弹击中,有的士兵中枪倒地,剩下的人也被铁丝网前的尸体和受惊的战马阻挡,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攻击。
永明镇的步兵们则保持着严整的队列,第一排士兵射击完毕后,立刻蹲下装填弹药,第二排士兵随即补上,继续射击。
其实在冲到第一道铁丝网栏前,经过野战炮实心弹射击、霰弹横扫,及迫击炮的轰炸的5000建奴铁骑已经剩下3000多骑。
再线列步兵的两轮齐射和野战炮的霰弹喷射后,剩下的3000多骑更是伤亡惨重,只剩下不到一千,阿济格见势不妙,只得下令后撤。
“撤!快撤!”阿济格勒转马头,带着残兵狼狈地退回本阵。
他的甲胄上沾满了鲜血,脸上也溅到了不少,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不甘。
他从未想过,永明镇的火力竟然如此猛烈,仅仅一轮冲锋,就折损了八成兵力。
而就在阿济格率军冲阵的这段时间里,阿敏已带着主力大军稳步向前推进。
等他带着残兵狼狈退回时,后金主力已逼近至永明军阵前三里之外。
阿敏看着退回的残兵,脸色铁青,猛地一拍马鞍:
“废物!五千骑兵,竟然连一道铁网都冲不过去!”
岳托上前一步,沉声道:
“二贝勒,永明镇的火力远超我们预料,铁丝横栏又阻挡了骑兵冲锋,硬冲下去只会徒增伤亡。”
“不如派骑兵绕过铁丝横栏攻击敌军两翼,同时让重甲步兵从正面拆除铁丝网栏,打开缺口!重步兵的队形必须松散,可以较少被炮弹命中的风险。”
阿敏咬牙切齿,沉思片刻后眼神狠厉:
“好!就依你所言!杜度、硕讬,你们各率三千骑兵,分别从东西两翼迂回,绕开铁丝横栏攻击敌军侧翼!”
“阿巴泰,你率五千重步兵正面冲锋,强行砍倒木桩,拆除铁丝横栏,注意阵形要松散,能少挨霰弹和炮弹,速去!”
“得令!”
杜度、硕讬与阿巴泰齐声应道,立刻分头调动部队。
杜度和硕讬带着迂回骑兵悄悄绕向永明军两翼;
阿巴泰率领五千重甲步兵,身着厚重铁甲,以松散阵形稳步推进,手中挥舞着板斧和斩马刀,目标直指正面两道铁丝网。
“想正面拆网、侧翼迂回?未免太天真。”
永明军阵中,袁可立通过望远镜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李德,传令侧翼龙骑兵出击,拦截西路杜度部;黄昭,你率东路龙骑兵,挡住硕讬部!”
他话锋一转,加重语气,
“林福,你指挥炮兵重点打击正面的重甲步兵!”
“遵命!”李德、黄昭、林福同时领命。
正面战场上,阿巴泰的重甲步兵顶着漫天炮火艰难推进。
松散的阵形果然见效,永明镇前期的实心弹难以造成大规模杀伤,霰弹的喷射和迫击炮的轰炸虽然杀伤较多,每次却也难以达到预期。
不过重步兵缓慢的移动速度还是大大增加了被炮击的次数,等逼近第一道铁丝网前时,还是只剩下了3000多重甲步兵。
然而这时他们又踏入了70米燧发枪齐射与火炮霰弹的高效杀伤距离,原本零星的炮火瞬间变得密集如织。
而为了砍倒木桩,重步兵的队形也不得不逐渐转向密集。
燧发枪弹穿透重甲,霰弹横扫而过,每砍下一斧都要付出数十人倒地的代价。
士兵们身披厚重铁甲,动作本就迟缓,在密集火力下更是来不及出手,甲胄被击穿的脆响、士兵中枪后的闷哼与炮火轰鸣交织在一起,尸骸在第一道铁丝网前不断堆积。
原本3000余重甲步兵,尚未砍倒一根木桩便已上千,仅剩两千余人拼了命地砍木桩。
他们挥舞手斧猛砍固定铁丝的木桩,木屑飞溅间夹杂着鲜血,刚有士兵劈开木桩一角,便被数枚铅弹击中胸腹,厚重铁甲被撞得凹陷开裂,直挺挺倒在铁丝前;
旁边的士兵接替上前,手斧尚未落下,就被霰弹击中臂膀,武器脱手飞出,惨叫着倒地。幸存者顶着火力死战不退,耗费近半个时辰,才在尸骸堆积处撕开两个狭小缺口。
“继续推进!拆了第二道网!”
阿巴泰高声喝令,剩余的重甲步兵踩着同伴的尸骸与脚印,朝着50米外的第二道铁丝网冲去。
可就在他们踏入两道铁丝网之间的区域时,突然响起一连串震天动地的爆炸声,地面下埋设的触发地雷被接连引爆!
泥土与碎石腾空而起,数名重甲步兵被爆炸掀飞数丈远,厚重的铁甲被炸得扭曲变形,鲜血从甲缝中喷涌而出;
更多士兵被地雷碎片击中,腿断臂折,倒在地上哀嚎;
短短片刻,正面重甲步兵再折三成,剩余之人吓得魂飞魄散,再也不敢前冲,纷纷掉头,溃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