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的怒吼在暗渠里滚了三圈，撞得石壁嗡嗡作响：“萧逸云！你别得意！”
泥坑里的惨叫声还没歇，他挥刀劈开垂下来的藤蔓，刀刃上沾着的泥点甩在石壁上，像溅了串血珠：“不就是耍了点小聪明？钻老鼠洞的本事，有什么好得瑟的！”
他身边的喽啰还在拽泥坑里的人，手忙脚乱中，有人踩掉了块松动的石头，“咚”地砸在水面上，惊得暗处的蝙蝠扑棱棱飞起，掠过刀疤脸的头顶。
“有种你出来！”刀疤脸梗着脖子喊，声音里透着色厉内荏的慌，“暗渠能护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这码头就这么大，迟早有一天，老子堵得你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萧逸云靠在岔路深处，听见这话低笑一声，往嘴里塞了半块饼。饼渣掉在衣襟上，他随手拍掉，指尖敲了敲石壁——这暗渠的石头混着糯米汁，是当年他爹请匠人特意修的，别说刀疤脸挥刀砍，就是用炸药炸，也得崩掉他半条胳膊。
“大哥，要不……先撤吧？”有喽啰哆哆嗦嗦开口，“这渠里味儿不对，有点呛人……”
刀疤脸猛地回头，瞪得那喽啰缩了缩脖子：“撤个屁！今天不把这兔崽子揪出来，以后谁还把老子放眼里？”话虽硬气，脚却没往前挪半步，眼睛不住瞟着幽深的渠道，像是怕里面突然窜出什么东西。
萧逸云听着外面的动静，把最后一口饼咽下去，摸出火折子在手里转了转。火光照亮他嘴角的笑，带着点嘲弄：“刀疤脸这脾气，还是老样子，输了就急眼。”
暗渠深处的渗水声突然变了调，滴滴答答的节奏里，混进点细微的“嘶嘶”声——是沼气在聚集。萧逸云挑眉，往旁边挪了挪，远离那片石壁。
外面的刀疤脸还在放狠话：“萧逸云！你记住了，这码头是老子的地盘！你敢在这儿撒野，就得有本事担着！明天天亮，老子就带人填了这破渠，看你还往哪儿钻！”
“填渠？”萧逸云对着石壁无声地勾唇，“怕是没等他动土，这渠里的气就能把他炸上天
就在刀疤脸还在叫嚣时，萧逸云手中的火折子突然一亮。他轻轻一甩，火折子便朝着沼气聚集的方向飞了过去。“嘶”的一声，沼气瞬间被点燃，暗渠里瞬间爆发出一阵剧烈的轰鸣声。刀疤脸和他的喽啰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吓得魂飞魄散，火焰和冲击波席卷而来，将他们掀翻在地。
火焰像条赤练蛇，顺着沼气蔓延的轨迹窜出去，暗渠里顿时亮起片刺眼的橙红。刀疤脸的叫嚣卡在喉咙里，变成嗬嗬的怪响，整个人被冲击波掀得离地半尺，后背重重撞在石壁上，疼得他眼前发黑。
“炸……炸了！”有喽啰尖叫着往回爬，却被后面涌来的热浪逼得缩成一团。萧逸云早借着爆炸的气浪往后退了丈许，靠在湿漉漉的石壁上，看火舌舔舐着渠顶的苔藓，发出滋滋的声响。
刀疤脸挣扎着抬头，脸上的刀疤被火光照得像条活过来的蜈蚣。“狗娘养的……你早就算计好了！”他想爬起来，却发现右腿被掉落的石块压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火焰往自己这边逼近。
“算计？”萧逸云掸了掸衣襟上的灰，声音里带着笑，，哪里有沼气，哪里能藏人，我闭着眼都能摸清楚。倒是你，”他踢了踢旁边块松动的石板，“抢还魂草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天。”
刀疤脸的瞳孔猛地收缩，冷汗顺着眉骨往下淌。他当然记得那株还魂草，三年前在断魂崖，这小子爹的手还没断时，他们二十几人围着爷俩，刀光劈碎了老爷子的药篓，也劈断了他护草的胳膊。最后那株能续断骨、活死人的奇草，还是被他踩在脚底碾成了泥。
“你爹当时抱着断手笑，说草有根，埋在土里还能发。”萧逸云弯腰，指尖抠住石板缝隙，猛地一掀——洞口豁然敞开，里面竟摆着个半朽的木盒，盒里铺着干燥的苔藓，几株紫莹莹的草芽正顶着晨露颤巍巍地立着，“你看，他没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