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她说得很小声,许轻衣没听见。
倒是韩婷婷离得近,闻言有些诧异,瞧了宋青一眼。
后者没再多说什么,留得也不久,很快就走了。
许轻衣身体到底还在恢复中,很快就真的闭上眼,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陆峋已经回来,他趴在她病床边,轻阖着眼,呼吸均匀,显然是还睡着。
也不知道这人昨晚,有没有真的回去休息。
许轻衣轻叹了口气,安静地看着陆峋。
平日高大挺拔,沉静可靠的一个人,这会儿安安静静地趴着,睫毛又长,看着也很软,温柔地覆在眼睑上,遮住了些眼下疲惫的乌青,倒显得整个人,有几分脆弱。
阳光很暖,也很灿烂,洋洋洒洒地铺在陆峋身上。
周身镀上金色。
陆峋醒过来的时候,唇上有很温软的触感,他缓缓撑起眼皮,近在咫尺的是许轻衣轻轻颤抖的睫毛。
她半蹲在他跟前,微屈着身,为了不吵醒他,尽可能没有碰到他。
只是唇上太不老实,挑逗得小心翼翼,又勾人心火。
许轻衣亲得认真。
没注意陆峋醒了。
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被他抱到腿上,双腿分开跨坐着。
身子因惯性往后仰了仰,腰被一只大手稳稳掌住,他加深她方才的吻,结束后头埋进她温软的颈间,将她扣在怀里,箍得紧紧的。
他脸庞贴着她脖子处的肌肤,滚烫得骇人。
“怎么这么烫?”
许轻衣一惊,伸手去探他的额头。
“发烧了?”
她连忙从他腿上往床边爬,想去按床头的呼叫键。
手被他按住,扣在掌心,他不让她走。
“干什么?”
“叫医生。”她说,“来给你看看。”
陆峋无奈地笑了笑,“这里是皮肤科,发烧也是去发热门诊。而且我只是低烧,昨晚也吃过药,不会有事。”
想来也是最近这段时间连轴转,疲劳过度,免疫力下降。
许轻衣拧眉,“吃了药还烧着,就是不管用,赶紧去看医生,我陪着你。”
“不要。”
他抱紧她,难得幼稚得不肯听话。
只把人往怀里拽,力道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贺安淮推门而入的时候,陆峋陷在沙发里,许轻衣坐在他身上,正低头去吻他的喉结。
跟在后面的吴逸视线被贺安淮挡住,没看见,进来的脚步声也重,沙发上的两人听见,动作停下,许轻衣从陆峋身上离开,拧眉不满地盯着来者。
微红的小脸儿上,写满了责怪。
贺安淮厚着脸皮,理直气壮,“你们自己不锁门。”
“手长出来当摆设的,不会敲门?”
她不客气地回怼。
贺安淮气得牙痒,“陆峋还说你病情严重,虚弱得不行,我看挺伶牙俐齿的嘛,还有力气跟我吵架。”
吴逸从他背后绕出来,手上提了不少礼品。
微笑地看着许轻衣:“许小姐,这是我和贺总的一些心意,您别和贺总生气,他就是嘴巴不干净,找欠。其实还是挺担心您的,来探望您,也是他主动提的。”
许轻衣笑着跟吴逸道谢,又莫名地瞧了贺安淮一眼。
同时,陆峋凉凉的目光也落在他身上。
贺安淮扬着下巴,毫不客气,“你也确实该感谢我,陆峋现在天天被你绑架在医院,我在公司承受了太多我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暴风雨。你赶紧好起来,陆峋也才能回来我身边,帮我分忧解难。”
许轻衣:“……”
她看向陆峋,“这个人来你们陆氏,是不是对你心怀不轨?”
“确实不轨,我有话要跟陆峋说。”
贺安淮跟陆峋使了个眼色,示意到外面说。
陆峋走出病房。
贺安淮跟在后面,两人刚踏进楼道,就开口道:“你什么意思,当初可是你把我从国外薅过来的,现在就因为许轻衣受伤这事儿,就想摆烂,不干了?”
陆峋掀眼皮瞧了他一眼。
揉了揉眉心,“有点。”
贺安淮天塌了,“就许轻衣这啥事都敢做,不怕死的性子,你真摆烂,可没人给她兜底了。她现在可是大名人,事务所门口等着咨询的人都排成长队了,以你对她的了解,她会放弃现在的事业吗?”
陆峋沉默。
她的字典里,在自己想做的事上,从来就没有放弃这两个字。
谁也劝不动。
“退一万步讲,你都已经走到这个位置了,以你的性子,再屈居人下,你也接受不了。”
陆峋淡看了他一眼,“平时没见你这么能说会道。”
贺安淮骄傲地扬了扬眉。
两人走出楼梯间,抬眼的一瞬,一个熟悉背影映入眼帘,贺安淮愣了愣。
陆峋:“怎么?”
“刚看到一个人影,特别眼熟。”
“熟人?”
“好像是陆时敬。”
贺安淮朝走廊另一头走过去,停在一间病房门口,“那人刚就是从这里出来的,长得那么高,背影看着又怪欠揍,挺有陆时敬的感觉。”
“就是他。”
陆峋淡道。
“这间是庭深病房,他来看庭深,无可厚非。”
陆庭深受伤的事,陆家一直瞒了下来,没有张扬。
贺安淮自然也不知道。
他问:“小陆总生什么病了?”
陆峋没应话。
只是表情有些凝重,陆时敬突然出现,总不是什么好的征兆,他想了想,轻推开门,查看陆庭深情况。
陆庭深双眸闭得很紧,趴在床上,眉心蹙着,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消瘦了许多
显然睡得也不太安稳。
陆峋检查完他没事,便走出病房,轻带上门。
“看来陆时敬还是有点儿良心,自己儿子出事,他还知道挂念,我还以为上次邮轮回来,他真就这么消失了。”
贺安淮双手抄在兜里,漫不经心道:
“小陆总的病,怎么看上去挺严重的,他病房里的药味,跟许轻衣房里的,还挺像。”
他刚说完,自己就突然意识到什么。
人有些懵,“难不成那爆炸事故,陆庭深也被牵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