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苦涩道:“是真的啊大都督,百姓都在传,说先主在时,每年都祭祀保佑风调雨顺,今年没了祭祀,河神就动怒了。”
庞统心惊胆战,百姓都在传?
难道是诸葛亮的计策?
不对啊,诸葛亮在对岸,有什么小动作逃不过自己的眼睛。
就算他有通天的手段,也不可能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散播影响这么大的谣言。
庞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沱水不仅是百姓的生命河,更是他们的。
再下降,他们的防线岌岌可危。
“快去传令众将前来议事。”
“喏。”
梁纲抱拳退下。
……
消息并不是诸葛亮搞的鬼,而是法正。
他曾在刘焉麾下任职,协助管理益州,在成都掀起些议论太简单了。
法正知道,要不了几天,一定会有人查到自己头上。
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冒险。
因为他知道,河水骤减,一定是诸葛亮搞的鬼。
汉军要总攻了,他再不想办法脱身,就没机会了。
这时,来了军士通知他去开会,法正摆出淡然之色,毫无破绽道:
“前面带路。”
“先生请。”
小兵对他很客气。
法正来到大堂,众将纷纷点头示意,高台的庞统起身道:
“孝直来了?快请上座。”
他的左手边空着位置,就比他低了几步远,傲立于其他人之上。
法正一番客气后前去落座,人到齐,众将七嘴八舌的开始讨论。
无非是聊沱水水位下降,可能给他们带来的麻烦。
如果跌到一定程度,汉军不需要木筏就能渡河,那时候他们有再多的人,也顶不住。
法正静静听着,现在还不是他说话的时候。
庞统深吸一口气,沉着脸问道:“难道是上游出了问题?可曾派人一路沿河道往上寻?”
现场沉寂,梁纲挠头道:“我等对益州山川河流并不熟悉,就没贸然派人前去。”
上游通向哪里都不知道。
庞统皱眉道:“那还不快去?”
梁纲正要答应,法正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他突然起身,向庞统拱手,道:
“大都督不必担心,此事在下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哦?”庞统扭头,眉头肉眼可见的舒展开,眼里有了笑意,道:
“差点忘了,想必孝直对益州了如指掌,不知孝直有何良策?”
法正走出来,吸引住全场环视,这才讲解道:
“诸位有所不知,益州历来有习俗,每逢一年起始,都要祭祀神灵,来保佑一年的风调雨顺和收成,此俗持续数百年,使益州成了天府之国。”
众人只听说过传言,见他又这么说,都觉得是新奇事。
庞统诧异道:“可如今两军对垒,我到哪去寻懂祭祀的术士?”
就是他现在给扬州写信,请个老神仙来,估计也来不及了。
法正陷入沉默,庞统起身问道:“孝直可有办法?”
法正来回走了几步,牵引着一双双眼睛,他突然转身,严肃问道:
“大都督,我借你五日大水,可够使用?”
庞统先是错愕,随后狂喜:“此话当真?你又从何而借?”
莫说五日,三四日内吕蒙必归。
法正微微一笑,随口道:“我曾乘船游历仙山,遇到山中一神仙,教给我沟通神灵之法,一旦做法,河水必听我号令。”
现场哗然,各种倒吸凉气和惊叹的声音此起彼伏。
庞统激动的当场拍桌,“好!孝直真乃神人也,不知还需要什么?”
法正早已准备好说辞,快速道:
“只需于七星丘修建一坛,名为七星坛,坛高九尺,分三层,再派一百二十名百姓归我调遣,届时我登坛祭祀,当让河水暴涨,阻挡汉军。”
成都临沱水的小山以三丘一台最为着名,
北郊沱水西岸的升仙山,高三十丈,形如卧龟,山麓有明月峡,司马相如在此作《升仙赋》。
郫县东南沱水拐弯处的七星丘,七座土丘如北斗排列,丘顶可望都江,此地是观星布阵的好地方。
沱水东岸的云顶台,杨雄曾在此修建草堂。
沱水北岸龙脊冈,是李冰治水时开凿泄洪道。
法正选择七星山,是因为此地距离成都最远,方便他跑路。
而且是一片连绵的山岳,方便阻碍成都视线。
叫七星坛完全是因为他懒得起名字了。
庞统听后更是惊喜,思考一阵后,目光灼灼的问道:
“孝直能否早日前去?”
多一天就多一分危险。
法正立刻拱手:“事关全军安危,在下责无旁贷,现在就启程。”
“好,我派人护送你。”
“多谢大都督。”法正知道自己不能拒绝。
好在这伙人不是监视他的,到时候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打发。
庞统亲自送法正,一直送到城门处。
庞统又开始一阵咳嗽,让法正下马劝阻道:“大都督回去吧。”
“没事,我再送送。”庞统说什么也要送他出城。
这时,来了名斥候,着急的汇报道:“大都督,汉营开始集结兵马,此次集结了超十万大军,看来要总攻了。”
十万!
庞统倒吸一口凉气,一颗心沉到谷底,看向法正时,目光又柔和下来。
“孝直,成败我全托付给你了。”
法正不忍去看他的目光,点头道:“请大都督放心。”
庞统笑呵呵的说道:“我得去布置防线,等你回来,你我再把酒言欢,结拜为兄弟。”
法正闭上眼睛,咬牙扭头,命令道:
“出发。”
庞统含着笑,目送着法正的背影一点点消失。
直到好一会儿后,他才转身,差人唤来梁纲。
“大都督。”梁纲抱拳。
庞统严肃命令道:“我让你去守住沿江防线,你敢接命令吗?”
前不久纪灵刚被斩,一般将领估计都不敢靠近那里。
梁纲咧嘴道:“敢,末将不需要打多大的胜仗,只需要坚守到法正先生作法完成就是胜利。”
庞统满意点头,“有长进,不错,去守吧。”
“喏!”梁纲重重抱拳。
他相信法正会给他带来惊喜,只要能挡住汉军,不管来多少,大水一发,全部可以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