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皇子有些委屈地捂着自己的头，但脸上神情中，更多的是惊悚。
“你，你居然敢打我？你打的还是我的头！”
江清月见状挑眉，抬手一个弹指崩了过去。
“刚刚那是推了一下，现在才叫打，明白否？”
十三皇子一双眼瞪得溜圆，这下从一只手捂着头，变成了满脸震惊，两只手捂着脑门。
“你怎么能打我的头！我，我可是皇子！”
江清月笑着站起身，回头意味不明地瞅了眼信手看戏的慕容怀。
“皇子？哼，我打的就是皇子。”
小手啪的一声打在慕容怀肩膀上，江清月昂着头走出凉亭。
慕容怀无奈笑着摇摇头，满脸宠溺地起身去追。
路过还呆愣在原地的小十三时，慕容怀声音轻如送风飘散地说了一句。
“打了又如何？难不成你要去找父皇或者你母妃告状？”
慕容怀冷然收回目光，清风拂袖三两步追了上去。
十三皇子站在原地一脸愤然地动了动唇，忍了又忍觉得气不过，扭身小跑着追上最前面转着团扇坠子扑弄桃花的江清月，蹿到她身前张开双臂。
“不行！你，你打了我，得道歉！”
江清月脚下轻快的步子停住，脸上的笑也散了。
“就因为我弹了你一个脑瓜嘣，我就得给你道歉？”
“没错！”
“那他日我若将你杀了呢？”
十三皇子：......
“你！你说什么！”
江清月看着小家伙又一次白下来的小脸，笑得满是捉弄的恶意。
“我说，若他日我将你杀了呢？需要道歉吗？”
许是她神色太过认真，又许是她的笑意太过森寒。
十三皇子被吓得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后背却撞到了慕容怀的腿上。
他仰起头，惊慌失措地抓住了慕容怀的衣角。
“九皇兄......她，她，她大逆不道！”
啪嗒——
慕容怀赏给他小脑袋瓜的弹指可比江清月的力道要大多了。
“没大没小。”
“九皇兄！”十三皇子用力咬着嘴，气呼呼的满是不服气：“她都要谋杀皇子了！”
慕容怀漠然地睨他一眼：“你大可再喊大点声，用不用我提醒你这是谁的府邸？”
十三皇子下意识看向四周，然后猛地看向面前一脸坏笑的江清月。
“你，你就这般讨厌我吗？你就非要这么吓唬我吗！你吓唬小孩，你，你不可理喻！”
十三皇子也不知哪来的硬气，双手叉腰扯着嗓子，用长这么大从未有过的声量嚷嚷。
结果，被慕容怀又弹了一个脑瓜嘣。
“小点声，吵得人耳朵疼。”
江清月掩唇笑了笑，朝想闹脾气但每每都会被打断的委屈包十三皇子伸出手。
十三皇子不明所以地看着递到眼前的白皙玉夷，又打量了一下江清月的神色，试探地牵了上去。
他被牵着往前走，手中握着他的力道很温柔，身前的人步伐也有意放缓，让他不至于迈很大的步子也能跟得上。
走着走着，十三皇子疑惑地抬起头，看向江清月恬静柔和的侧颜。
他不明白，刚刚还阴恻恻说要杀掉他的女子，此时又为何能温柔地牵着他，在偌大的府邸后花园里散步。
他更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女子会毫无道理地讨厌他，或者说讨厌他们。
“毫无道理的讨厌吗？”
江清月侧目扫了他一眼，目光再次向前，轻喃出声。
十三皇子一惊，没被牵着的那只手下意识用力捂上自己的嘴。
糟了，他刚刚想得出神，一不小心把心里话问出来了。
江清月瞥见他的反应，有些被可爱到了。
“捂住也没用，话都说出口了，你捂住嘴是怕还会吞回去不成？”
十三皇子对她的打趣，感到有些心虚。
眼见她牵着自己绕过了一座宣石假山往小池潭走去，心里忽然咯噔一声。
这个女人......不会要把自己推下去淹死吧！
心里害怕，手心就开始出汗。
越靠近池塘，十三皇子就越紧张，攥着江清月的力气就越大。
临到了要踏上架水亭木阶的时候，十三皇子停下脚步，眼疾手快地抱住一根栏杆柱子，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前走了。
江清月被他拽的身形一晃，下意识松开手，被身后的慕容怀扶住肩膀这才没崴了脚。
“小殿下怎么了？”
十三皇子已经顾不上形象了，两只手紧紧抱着木头柱子，泪眼汪汪地望向瞅着自己十分不悦的慕容怀。
“九皇兄，她，她是不是要把我淹死啊。”
江清月和慕容怀齐齐一愣。
慕容怀先是皱紧眉心，而后满眼嫌弃地移开视线。
江清月则是被逗笑到依靠着慕容怀前仰后合。
两人的反应让十三皇子没有安全感极了，左顾右盼了下四周，琢磨着出府是哪个方向来着？
慕容怀看着他这反应，叹了口气先一步牵着江清月上了架水亭。
“小十三，跟上。”
十三皇子抱着柱子在原处犹豫了犹豫，终究还是一咬牙跟了上去。
到了亭中，江清月与慕容怀于石桌两侧落座，各执一子开始对弈。
十三皇子偷偷摸摸站到一旁探着脖子观看，心里依旧忐忑不已。
“慕容靖。”
十三皇子一愣，朝喊了自己大名的九皇兄看去。
慕容怀落子素来从容，目光聚于棋盘之上不曾移开，不过倒是能看出来是在一心二用。
“她若想杀你，你甚至活不过抓周。”
十三皇子一哆嗦，小心地瞅了江清月一眼。
江清月察觉后，扭过头直视着朝他挽唇一笑。
“怎么？现在还害怕呢？”
“谁，谁害怕了！”十三皇子的声音色厉内荏：“我就是想不明白，若是我的皇兄们曾待你浅薄无礼，那你厌恶他们也是理所应当，可我不曾招惹过你，你为何会对我也......我就是不明白，若我何时招惹过你，你跟我说，我向你道歉还不成嘛。”
所以能不能别老吓唬我了？
吓唬小孩是最幼稚的行为！
十三皇子如是想着，心里的委屈还是如喷涌的井水般往外呼呼地冒。
“小殿下，若我今日对你的恶意你非要个说法的话，那你就当我这恶意，平白无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