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
店小二把酒本和娟子领到一张空桌边坐下。问:“两位外地来的吧?”
“谁说我们是外地的?我家自江户时代就是本地人,”娟子说。
“原来是本地大爷来换口味的!两位想吃点什么?”
“随便吧,我们吃完还有事。”酒本说。
“两碗荞麦面!”店小二大声喊道。
“我想打听一下,这条街上有做无线电生意的吗?”酒本问。
“无线电?”店小二说,“无线电可是军用物资,你们要无线电做什么?”
“我们不要无线电,只是想找到做无线电生意的人!”娟子说。
“不知道。”店小二说。
“帮我们问问你老板知道不?”酒本将一张钞票递给店小二。
“好吧,我帮你问问老板娘。”店小二说。
过了一会儿,店小二把两碗面条端了上来,分别放在酒本和娟子面前,说:“我问过了,老板娘说,这条街上,没有人做黑市生意。”
娟子朝酒本翻了一下白眼,像是再说,“钱又白花了。”
吃过面条,酒本打了个哈欠,对娟子说,“太难找了,回去睡觉,明天再来找。”
“明天?明天你就要回看守所去了。”娟子说。“走,还有两条街,再找找!”
酒本摇摇晃晃跟着娟子,走到一家修理收音机的店铺门前。
“去问问修收音机的,看他知不知道?”酒本说着,在街边坐了下来。
娟子走了进去。
“打扰了。”娟子对正在拿着电洛铁修理收音机的30岁男子说。
“收音机坏了?”男子头也不抬。
“我想打听个事。”
“你说。”
“请问哪里可以买到装无线电的管子?”
男子抬起头,看了娟子一眼。
“私装无线电违法,你不知道吗?”男子说。
“我只是要找到卖无线电管子的人。”娟子说。“如果你帮我们找到做无线电管子生意的人,我给你钱,很多钱。”
“我们的管子都是有编号有登记的。你只能去黑市找。”男子说。
“可黑市的人在哪儿呢?”娟子问。
男子默不作声。
“你等等。”娟子跑出去,问酒本要了20元钱,递给男子:“请帮个忙。”
“我很想帮你。”男子说,“可我实在不知道黑市卖无线电元件的人在哪儿。”
“你早说呀!”娟子收起钱,走出店门,对酒本说,“不找了,回家睡觉去!宪兵司令部都找不到,却要我们找,这不是故意刁难我们吗?”
酒本懒洋洋地站起来,跟在娟子身后。
“你走快点呀!”娟子道。
“等一等!”身后突然传来修收音机男子的声音。
娟子和酒本回过头。
“把钱给我。”男子道。
娟子赶紧掏出钱来,递给男子。
“你们去银座地铁口,找一个叫西冈的卖走私手表的男人,让他带你们去。”男子说。
“银座地铁口找西冈?”
“是。”
“西冈家住哪儿?”
“不知道。”
“你小子没有骗我们吧?”酒本问。
“我的店子就在这儿。”男子说。
娟子一拉酒本,快步朝银座地铁口走去。半路上一个男子对着酒本撸起袖子,问:“欧米茄,要吗?”
“你叫西冈?”酒本抓住男子的胳膊问。
没成想男子一听酒本叫出了他的名字,拨开酒本的手,掉头就跑。
“别跑!”酒本拔腿就追。
娟子一见,也跟着向西冈追去。
酒本缺少锻炼,又在看守所呆了几天,哪里追赶得上?没跑几步,就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好在娟子一身力气,渐渐追上了西冈。
“西冈!别跑!再跑我叫警察了!”娟子喊道。
娟子话未落音,果真有一个警察斜刺里冲了过来,一把抱住西冈。
“太太,你追他什么事?”警察问。
“没什么事,你放开他!”娟子说。
警察松开西冈。
娟子走过去,一把拉住西冈的手,“回家去!”
警察看看两人,走向地铁口。回头见娟子仍然死死抓着西冈的手,想想不太放心,转身又跟了上来。
“警察跟来了,快放开我!”西冈道。
“放开你,休想!你家在哪儿,快说!”娟子道。
“在前面。”
“去你家!”
西冈见警察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只好将娟子领到自家门口。
“就是这儿。”西冈说。
娟子看见屋门上写着“西冈”的牌子,知道西冈没有说谎,一拉屋门,把西冈推进屋里,然后把门关上。
警察收住脚步,原地站立了几分钟,见没有什么异常,转身走去。
“你想干什么,别逼我杀人。” 西冈问。
“杀我?我还想杀你呢!” 娟子说。
娟子走进厨房,拿着一把菜刀走出来,“哐当”一声丢在西冈脚边。“把刀捡起来,杀我!”
西冈瞥向娟子。只见娟子保持着微笑,双臂抱在胸前,眼神轻蔑地看着自己。
门被推开,酒本走了进来。
西冈更加不敢去捡地下的菜刀,撸起袖子,将手臂上的几块手表取下,递给娟子。
“拿去吧!”
“几块破表,我没兴趣。我问你,哪里能找到黑市卖无线电管子的人。”
原来是找黑市的人!
“我不认识黑市卖无线电管子的人。”西冈想起早几天买黑市无线电元器件的人对他的威胁。
娟子弯下腰,捡起地下的菜刀拿在手中,“没有确切的消息,我们也不会来指名道姓地找你。我瞌睡来了,想跟我先生回家睡觉。一句话,你说还是不说?”
“你把采购单子给我,明天这时候来拿货。”西冈想起土田对自己的责骂,万万不敢将这两人带往土田的住处。
“带我们去!”娟子说。
“带你们去?不行。我真把你们带去,我得死,你们俩也得死。”
“为什么?”娟子问。
“极东会你听说过吗?”西冈说。
“单子和订金我们明天一早给你!”酒本听到极东会的名字,被吓了一跳。
“八点之前,过期不候!”西冈说。
娟子扔下菜刀,和酒本走了出去。
“酒本君,他不会跑掉了吧?”娟子担心地问。
“他家就在这儿,能跑哪里去?我现在就去给宪兵司令部打电话。”
“别着急!我们要拿到真凭实据,免得他见到宪兵司令部的人又改口。”
“好,照你说的办!”
一辆马车“得儿、得儿”地从后面驶来,娟子转过头,朝马车扬了扬手。
驾车人“哈吽”一声,将马车停下。
“去哪儿?”驾车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