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说到了风水,黑瞎子顺势也就说起了这一行当里更隐秘的事。
在传说中,风水能做的事有很多,“其实现在我们所知道的那些风水大师并不能真正的称之为大师,因为这些人所了解的风水,都缺了一条龙。”
按照黑瞎子所说,当年的风水祖师爷们在教徒弟的时候,留了一手。
他们把天下各种龙脉,能教的都教了,但是他们留了一条龙脉给自己用,这条龙脉在所有的风水知识里都被删掉了。
“所以现在我们看不到,也找不到,国内最厉害的风水师都葬在这条龙脉上。”黑瞎子说。
解雨辰对这些是半信半疑的:“听起来像个象坟。”
凌越则是想到了张家人世世代代非常看重的家族墓葬群,在几千年的时间里,他们一共迁徙了多少次?
黑瞎子还在说:“这条龙脉上全是好东西,现在知道这条隐龙脉的人只有八个,这是仅剩的真正的风水大家。据说他们能做到的事情和我们想象的不一样,像齐秋这样激发风水凶性,是要遭受非常大的反噬的……”
凌越往窗外看了一眼。
原本已经收回目光转头了,却又在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立刻将视线转了回去。
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凌越迟疑道:“这件事里,会不会还有其他和齐秋一样的风水师参与进来?”
察觉到她语气不大对劲,解雨辰顺着她侧头看窗外的方向看了过去。
现在正是上午,不过天气不大好,铅灰色的厚厚云层铺叠在飞机下方。
在飞机翅灯的反射下,可以看见飞机翅膀的影子有些奇怪。
让人忽然觉得,那影子好像是翅膀下面趴着一个人。
黑瞎子也起身凑过来朝外面看了看,奇道:“有人非法偷渡?”
凌越和解雨辰不约而同地给他翻了个白眼。
黑瞎子笑出声,转而到另一边的窗户往翅灯那里看。
很好,这边是没有的。
解雨辰去前面问老太太有没有机外摄像机。
关于遭遇玄学事件而去利用科学工具这种事,解雨辰已经习以为常,并且熟能生巧了。
倘若一件事能用科学的方法去处理,那是解雨辰非常乐意见到的。
倘若不能,甚至连逻辑都不能用科学的常理的方式去推,解雨辰就觉得非常糟糕了。
玄学是分很多阶层的,他们以往对付的都是民俗学的部分,真正的玄学会有很多无法解释的现象发生。
好在现在这个情况还不是很糟糕。
机长把机外镜头切到飞机上用来开会的显示屏上,很容易就看出来那个影子并不是人,而是一团霜。
凌越觉得奇怪。
虽然她对飞机这种东西不算了解,但也知道在同等飞行情况下,只有一边的翅灯下结了冰霜,并且这团冰霜还恰好是人形。
这是非常奇怪的现象。
老太太昨天才了解到中国的风水师有多厉害,今天就遭遇了这样奇怪的事,难免将两者关联到一起。
顿时就有些害怕:“这是怎么回事?这么巧?”
如果这团冰霜不能得到解决,飞机将会失去平衡,对升力的仪表判断也将慢慢丢失,从而在运行中给出错误的推力,造成坠机。
但机长对此并不慌张,因为这种情况只要往下降一些,就能除掉冰霜了。
然而四十分钟后,机长开始慌了。
因为降低飞行高度后,这块冰霜不但没有消失,反而面积更大了。
形状也从人形变成了一个类似恶鬼的样子,通过镜头能明显看出来这是一个宗教形象。
黑瞎子叹气:“看来不想我们去东京的人在玄学一道上还挺交友广泛的。”
不愧是资深神棍。
凌越觉得让他们坠机应该不是对方的首选目的:“要弄死飞机上的人,没必要这么麻烦。”
果然,过了一会儿机长不得不放弃努力,通讯老太太,希望能联系最近的机场,直接降落除霜。
解雨辰也在这时候心里涌起巨大的不安:“这次降落,不能施行。”
按照他的思路,如果是他在设计这样的计谋,那么计谋发动的时间,一定会是在飞机备降的下降中。
全世界很多空难,大都发生在起飞和降落的时候。
但这种直觉也可能是他的心理作用。
他犹豫地看了看凌越,触及她明显凝重了许多的神色时,定了定神,然后让机长给他四十分钟的时间。
他用机载卫星电话去后面打了一个十分钟的电话会议,回来时神色放松了些许。
“再等一等,看看情况。”解雨辰跟凌越和黑瞎子说。
黑瞎子用拇指和食指捏着自己鬓角翘起的发丝,试图把它们按回它们该待的自然卷里面。
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
他甚至还开始找动画片,邀请凌越和他一起看。
“你想看什么动画片?”黑瞎子问。
凌越想了想:“木偶奇遇记。”
黑瞎子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想看这个?”
凌越瞥了一眼他的鼻子:“我这两天就想看撒谎就会鼻子变长的生物。”
黑瞎子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这不叫长,这叫挺。”
在后座上喝咖啡的解雨辰:“……”
竟不知道是该欣慰两个小伙伴对他的信任,还是该吐槽这两人的心大。
在备降之前,那块冰霜果然慢慢消失了。
黑瞎子扭头去问解雨辰做了什么。
解雨辰:“我在东京几大社交媒体上登了广告,说如果有人在做法想让飞机坠机的话,请一定注意,因为法术可能要成功了,但飞机坠机的同时,施法人也会受到严重的反噬。”
几个人里最神棍的黑瞎子说:“你不觉得这很扯吗?大搞封建迷信!”
两人就这件事究竟是人为,还是自然界的巧合而展开了讨论。
比如其实根本没有人施法,而是那团冰霜就恰好在那时候消失了。
又或者刚才他说的哪一段话威胁到了飞机上的某个人,那个人感受到威胁,于是偷偷动手,恢复了除冰装置。
除此之外,解雨辰其实还让人全面调查机组人员和飞机场地面维护人员的账号,俄罗斯方面也让老太太家族里的人去调查。
他做事情总是更习惯把能做的都做满。
凌越听完他们的讨论,抽空给予了真诚的点评:“你们是否感觉到了现在很无聊?”
黑瞎子和解雨辰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这个话题确实挺无聊的。
又听凌越说:“既然无聊,不如我们来做点有趣的事。”
手搓药丸的解雨辰和黑瞎子表示这件事一点都不有趣。
害他们白期待一场。
早上九点出发,从俄罗斯飞往东京大约需要十个小时。
圣彼得堡是东三区,东京是东九区。
飞机抵达东京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这个时间对黑瞎子来说刚刚好。
从机场出来之后,解雨辰和黑瞎子都感受到了东京冷空气的迎面痛击。
黑瞎子果断往凌越身边凑,拉住她的手猛虎撒娇式的晃了晃:“小阿越,给个暖呗,瞎子都要冷死了。”
解雨辰拉紧了大衣的衣襟,瞥了他一眼,又去看凌越的表情。
凌越对着空气吐出一口白雾,抬头看天:“果然不下雪的时候最冷。”
转身看解雨辰,伸出另一只手:“解老板需要暖手吗?”
解雨辰抿唇,原本插在大衣口袋里的手蜷缩了一下手指,垂眸扫了一眼黑瞎子牵得理所当然的手。
也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握住了那只主动伸向自己的手。
一句“谢谢”憋住了,没说。
不过这种牵手也并没有持续多久。
从飞机上下来,再往外走了一段路,几辆轿车早就等在了那里。
老太太并不直接和他们一起去找小尤卡,她身边的助理,也就是之前在医院里接人的那个中国人跟着凌越他们上了同一辆车。
凌越也知道了这个来自东北的退伍军人助理叫郑景银。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凌越愣了一下,转眸发现黑瞎子兴致勃勃地看着她,凌越就明白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肯定也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名字里藏着的东北谐音梗。
忍不住回了黑瞎子一个不言而喻的笑。
解雨辰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小动作,觉得好笑的同时,又有点想叹气。
他把视线转向外面。
深夜的街道上非常多的灯光,可解雨辰的注意力还是忍不住被旁边坐着的凌越所吸引。
因为多了一个郑助理,他们三人一起坐在后座上。
黑瞎子块头大,坐姿也算不得多老实,似乎是习惯了和凌越在一起的时候就去挤她。
坐在中间的凌越似乎也已经习惯了黑瞎子不老实的挤挤挨挨,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被黑瞎子一挤,身体就下意识往解雨辰身上靠。
她的头发时不时擦过他的脖颈,耳朵,脸侧。
连带着她身上若有似无的幽香,也直往他鼻息间飘散。
解雨辰感觉有些缺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