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温嘉月面色一白。
一个多月前,她正被迫和裴怀谨待在一起。
她也想到了那次偶遇的镖师们,难道舅舅就在其中?
宋昂……这个名字也有些熟悉,似乎就是临别之前和裴怀谨搭话的人。
世间竟有这么巧的事?
这些想法很快烟消云散,转为惧怕。
她不想让任何人知晓那段经历,和从前一样平静生活了几日,她都快忘了那段灰暗的日子了。
忽然毫无准备地被戳破,她觉得惊慌失措。
温嘉月垂下头去,没敢开口。
沈弗寒镇定自若道:“自从成亲以来,月儿一直待在侯府,前不久我倒是出去了一趟。”
顿了顿,他迟疑道:“难道舅舅看到我与哪位女子来往过密了?”
他将脏水往自己身上泼,宋昂哪敢这样说,这不是破坏外甥女和侯爷的关系吗?
他挠了挠头,道:“许是我看错了吧。”
想来也是,那女子戴着面纱,本就看不清长相,只有那双眼睛相似。
而他只看了一眼,说不定根本没看清,只是他脑子里认为是外甥女,所以越想越觉得像,就是认错了。
此事便揭过不提了。
温嘉月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眼沈弗寒。
沈弗寒投去关心的一瞥,见她面色如常,便放下心来。
他问:“舅舅舅母和表哥可用膳了?我着人备了宴席,不如边吃边聊。”
宋昂忙道:“吃过了吃过了,我们就是过来看看,既然看过了,我们便先回去了。”
他不想让外甥女误会他们是来要钱要权的,所以一早便跟家人商量过,准备坐坐就走。
温嘉月挽留道:“舅舅怎么这么着急?难道你们还有事吗?”
这倒是把宋昂问住了,他笑笑没回答,而是说道:“等你生辰那日,我们再来看你,是正月初十吧?”
温嘉月点点头:“后日便是我的生辰,舅舅舅母这两日定是要留在长安吧?不如直接住在侯府里。”
不等他拒绝,她便扬声吩咐道:“去把明煦院收拾出来。”
宋昂拒绝道:“月儿,我们住在客栈里便好,不必大动干戈。”
都说高嫁的姑娘在婆家如履薄冰,纵然侯爷瞧着平易近人,对外甥女也照顾有加,但他不想让外甥女难做。
温嘉月蹙眉道:“你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哪有住客栈的道理?”
沈弗寒颔首道:“月儿说的对,舅舅舅母便留下吧,不然一会儿她定要与我哭鼻子,说我招待不周。”
温嘉月嗔他一眼:“谁哭鼻子了!”
“是我说错话了,”沈弗寒低声哄,“月儿能不能原谅我?”
蓉娘早就听说过景安侯的威名,但是见他对外甥女如此温柔小意,不由得大为意外。
月儿的御夫之术真不错啊!
她扯扯宋昂的手臂,小声嘀咕:“不如就留下吧,难道你不想多陪陪月儿?”
宋昂迟疑道:“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咱们又不图月儿什么,住两日怎么了?”
说到这里,蓉娘便替他做了决定:“月儿,我们商量好了,这两日便住在你们府上了,到时候可别嫌舅母烦。”
温嘉月忙道:“怎么会,舅母放心住着,住一年都没问题!”
蓉娘豪爽地大笑起来:“月儿还真是热情好客!”
“舅舅舅母不是客人,”温嘉月认真道,“是月儿的家人。”
这一番交谈,她也是带着几分心思的,没敢刚开始便交心,生怕他们也像温家人一样表里不一。
幸好舅舅舅母都是很好的人,处处为她着想,她也总算有了真正的家人。
宋昂不由得动容道:“月儿啊……”
温嘉月朝他笑笑:“舅舅快坐吧,我今日还没用膳,等我吃饱了再与您聊。”
一听这话,宋昂连忙说道:“快吃快吃,千万不能饿着了。”
温嘉月点点头,拿起筷子夹菜。
宋家人确实是用过早膳才过来的,象征性地动了几筷子便放下了。
沈弗寒也已经吃过了,便与他们闲谈起来。
“不知表哥多大年纪?”
宋宣道:“回禀侯爷,我今年二十有二。”
沈弗寒颔首道:“怪不得表哥如此年轻。”
温嘉月没忍住咳了咳,已经知道表哥的年纪比他小了,他这声表哥怎么还是叫得这么顺口?
咳完才发现,满桌人都朝她看来。
沈弗寒关心道:“慢些吃,别着急。”
温嘉月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继续默默用膳。
沈弗寒继续说道:“表哥气质温润,像是一位读书人,是否在考科举?”
宋宣道:“正是,明年三月便是春闱了。”
沈弗寒颔首道:“既然如此,不如表哥长住侯府,不然来回奔波,精力不济,科考也会受影响。”
宋昂连忙拒绝道:“万万不可,我们只是来看看月儿,住两日足矣,哪能长住?”
宋宣也点点头,他从老家跟随爹娘过来,也是为了科考做准备,打算这两日赁下一处院落,春闱前一个月住进去。
蓉娘也道:“放心吧,我们有银子,不必这么麻烦。”
沈弗寒不由分说道:“舅舅舅母若是拒绝,便是与月儿生分。”
温嘉月点头如捣蒜:“就这样说定了,这几个月表哥就住在明煦院吧。”
宋昂有些着急,还想回绝,便有侍卫进来了。
侍卫禀报道:“侯爷,温家人求见夫人。”
蓉娘立刻站起身:“来得好!我倒是要问问他们,这些年把银子花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