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她下楼后又回了房间。
媳妇撑着腰站在那衣服前还在忙活。
“别忙了,休息会儿。”
闫峥搂过她,许思回头笑:“对了,你站着别动我给你量一量。”
“量什么?”
男人疑惑,却是很配合地站着。
许思拿过皮尺挂在小臂上,抬手将他扶正,“别动,我怎么觉得你最近还结实了些,量量差不差尺码。”
说着,拿起皮尺给他量。
闫峥说:“最近跑了几次拉练,这都看得出来?”
“我可是专业的好不~”
“手伸开,”量好肩膀许思量他臂长,“手真长,要不是入伍,你练跳舞也是好苗子。”
她唇角勾起来,故意开他玩笑。
男人挑了挑眉梢,沉声问:“嗯,那就跳双人舞,我托举你。”
之前许思跟舞团的男舞者排过一支双人舞,就被各种托举,看来某些人的醋意还没消失呢。
“好啊~只是托举的话现在也来得及学,我们闫大队长托我不是简简单单吗~”
她踮脚凑近点,笑眼盈盈看他,“平时又没少托我~”
比如在家里那门上,那墙上,咳咳……
有时急起来都等不到床上。
男人眼神暗了暗,喉结不自觉滚动,就算结婚已经快五年,但她总有轻易挑起自己火气的本事。
闫峥低下头去,想吻她。
许思早就晓得他动作,往后一退狡黠笑起来,“赶紧的量尺寸,不许乱想。”
男人吻了个空,心头痒痒的。
量完臂长量腰身,许思双手环过他腰,隆起的肚子难免碰到他小腹,低头看尺寸,后颈纤细白皙。
闫峥深吸口气只觉磨人。
“好了么?”
“没好,都没量完呢。”
许思扶着肚子蹲下,再量腿长,闫峥弯腰扶她,“慢点,你说量我这做什么?”
“做衣服呀,还能做什么~”她记下数据,说:“你不是讲咱们没有办婚礼,我想着做一套婚服去拍照,我给苗苗和芽芽也做了,到时候等肚子里这个出来一起拍。”
原来是这样,男人心中软成一团。
“好,婚纱照、全家福都一起拍了。”
然后弯腰,取过她手里的皮尺丢到一旁,“这下量好了吧,休息去!”
许思任他抱着,
……
转眼到婚礼这天。
万福饭店门前摆出了红牌子,写着新郎新娘的名字。
长桌摆在门里,记名收红包和礼品。
二楼大堂红绸挂起,鲜花摆满。
桌上每桌一个木盘子,分六格。
瓜子、花生、桂圆、红枣、莲子、糖果。
先入座的人吃着打发时间。
接亲早上就接了,彭姗姗是彭家老宅被接来的,这会儿正在饭店的房间里休息。
许思、叶真都在,帮她打理衣服和头发,脸上的妆也补了补。
彭正俞就这么一个妹妹,什么好的都给她置办了。
酒席的钱也出了大半。
意外的是,彭家父母没有来。
但未尝不是好事,来了还不晓得要闹成啥样。
许思帮她把弄乱的头发理好,“二哥是真怕娶不到姗姗啊,早上一进来抱起就跑,好笑得很。”
结婚也是有婚俗的,藏起新娘的鞋子,要男方找到才放人。
姗姗这边的伴娘都是蝶梦的姑娘,张小玲、江宝珠他们几个。
伴郎就有意思了,应恒和徐刚打头阵,还有二哥学校里几个同学。
早上那会儿,伴郎们一进门,徐刚和应恒就挡住了张小玲她们,二哥抱起没穿鞋的姗姗头也不回跑了,闹得哄堂大笑。
等放到车上,确保新娘是自己的,许向阳才返回找起婚鞋来。
好在应恒那几个给力,很快就找到了。
许向阳就蹲在街边的车门前,给他的新娘穿上了婚鞋。
而站在门口的彭正俞,自始至终只看着妹妹出嫁。
车门关上,彭姗姗目光扫过人群,“大哥。”
她喊了一声。
彭正俞走上前,弯腰看着车窗里的她,“大哥在呢。”
彭姗姗被这一声红了眼眶,喉咙哽得说不出话,父母不愿意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大哥为她安排的。
大哥执意要她从彭家宅子里出嫁,就是要告诉所有人,她彭姗姗怎么样都是他彭正俞的妹妹,不管什么时候都有彭家撑腰。
“大哥,我走了。”
彭正俞看着她掉眼泪,记忆里是妹妹五岁辰光被隔壁小胖子欺负,他去把人揍了一顿的场景。
所有的一切,仿佛还在昨天。
可眼前的妹妹,已经长大要成为别人的新娘子。
车子真得开动,彭姗姗本能拉住他手,“哥……”
许向阳示意车停下。
彭正俞笑笑,摸摸妹妹脑袋,“哭什么,大哥开前面辆车,在前头等你呢。”
彭姗姗吸吸鼻子,面颊微红,“我就是怕你没跟上来。”
“不会,别哭了,这么好看的妆弄花了,哥哥永远都会看着你。”
彭姗姗点头,车队这才发动往万福饭店去。
十辆小轿车,在这年头已经是极大排场,但对彭家和闫家来说不是事,生意上有往来的朋友巴不得把车借给他们。
再后面是齐刷刷的自行车队,一路从南平路到淮海路,再到万福饭店,热热闹闹,糖果饼干放在骑自行车车筐里,一把把抓着分了一路。
到了饭店,许向阳出去接待,彭姗姗进房间收拾收拾。
许思早上没去,带着苗苗和芽芽等在房间里。
苗苗跟芽芽穿了新衣服,头发扎成两条小辫可爱得不行。
芽芽围着彭姗姗转,“姗姗姨姨,你当新娘子了。”
“对呀,我们小芽芽今朝这么可爱呢。”
芽芽点着小脑袋,“姗姗姨姨漂亮。”
叶真笑道:“可不能叫姨姨了,叫舅妈~”
许思说:“对,该改口了。”
两个孩子改了口,许思重新给彭姗姗弄了下妆,外边徐桂芳就来了,叫她出去跟许向阳一起招待客人。
看眼时间,许思和叶真也带着孩子往大堂去。
宾客满座,张灯结彩。
许思她们自然是坐在主桌的,彭正俞已经坐在那里,不时有人上来打招呼。
许思坐下,冲他笑笑,“姗姗是舍不得彭先生吧,刚刚还哭了?”
彭正俞微笑点头,“都结婚了还是孩子气。”
“那是因为姗姗心里,彭先生是最重要的哥哥。”
“谢谢。”
两人说几句,苗苗说:“小婶婶,我带妹妹去找小木玩!”
“好,你带着去,有事就跑回来找小婶婶,不能跑到大堂外面去。”
“好~”
苗苗一口答应,牵着芽芽往酒席里钻。
许思倒是放心的,整个场地里都是认识的人,蝶梦的,军区的,连小赵、大虎他们都来了。
她看着两个小姑娘跑远,揉了揉腰,远远看到自家男人也从门外进来了。
叶真问:“腰酸呢?这些天感觉怎么样?”
许思说:“还好,就今天起早了有些犯困。”
说过话间,闫峥过来了。
许思跟他讲俩闺女跑去玩了,让他跟小赵他们讲一声,稍微注意下。
闫峥走开去说。
旁边角落一桌却是传来刺耳的声音。
“诶,你们说说这小囡结婚哪有父母不来的,真是开眼了,”说话的是个女的,约莫五十多岁的模样,面容瘦削刻薄。
旁边另一蓝布衣的女人问:“那是为啥哩,我瞧着只有彭家老大来了。”
“还能是为啥,那彭老二不是早些年就没了,”女人像是不在乎被人听见,眉飞色舞说,“结果啊这彭姗姗还要嫁给那害她哥出事的那家子人,就嫁给那女人的哥哥。”
这事当初是闹出蛮多风雨的,大家东拼西凑都听了些。
大家对当年彭州华绑走许思的事有耳闻,有些人不晓得内幕,不晓得彭州华是病死的,甚至以为是他绑了许思,被那闫队长使手段弄死在监狱里。
今朝没看到彭家父母,只觉得这猜测更坐实了。
“那是蛮没良心的,我要是她爹妈别说不来参加婚礼,打都要打断她腿,”蓝布衣女人努努嘴。
那刻薄脸又说,“是哩,太没良心了。”
桌上来的是两家朋友亲戚,有人听不下去了,“你们俩干啥啊,来吃酒席还讲主人家坏话,不好哩。”
“就是,嘴巴少讲吧。”
“凭啥不能讲,嘴巴长在我身上,我可是那新娘子的姨婆,我告诉你们我从杭城过来看儿子所以顺便来吃酒席的,我在杭城辰光就住在她爸妈旁边啥事我都晓得,她爸妈在家都伤心死咯,天天说就当没生这个闺女,”刻薄脸说得有鼻子有眼,“那个女人我见过啊,不就长了个狐媚子的脸,才勾得彭老二犯了错。”
“但你们说说,犯了错也不至于要人命吧,还不就是仗势欺人。”
大家瞪了她几眼,又不好再讲。
蓝布衣的女人眼珠子转转,“哎呀,造孽哦,这天底下是没有男人了伐,还跟仇人家的男人结婚,要死哩。”
她这话抬高了嗓音,许思听得眉头皱紧。
旁边叶真努努嘴说:“我咋觉得这两人故意来挑事的。”
“呵,那可真来错了,”许思起身,撑着肚子就往那边去。
叶真忙把孩子塞给路过的吴婶,“吴婶,孩子抱抱牢,去把闫队长叫来。”
“哦哦,好。”
吴婶转头去找人。
新郎新娘在门口迎客呢,这种事情让闫峥过来处理最简单。
角落那桌,因为两个女人蛐蛐的声音太大,已经吸引了旁边几桌人看去。
有人出声叫她们别讲,她俩反倒更嚣张。
许思冷笑,走到桌前凉凉盯住那刻薄脸,“这么热闹在说什么呢,说给我听听。”
她那张惹眼漂亮的脸,此时沉着没有表情,只有嘴角讥讽的笑。
刻薄脸被她的目光看得顿了顿,又咽口口水说:“你谁啊,我们嗑嗑瓜子聊聊天也得管啊?新郎新娘都没管呢!”
许思冷声:“呵,刚不还说见过我妈,怎么合着你认都不认识我就在这编排造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