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辞翊嗓子眼闷“嗯”一声,愈发捏紧了她的手。
颜芙凝凑近他身侧,低语:“咱们先离开这。”
依照他的脉象,迷情香很重,急需解决。
而房中散出来的香味已然很轻,究其缘故大抵是燃香已经过去一段时辰,且被人嗅了去。
“再等片刻。”
傅辞翊清了清嗓子。
他不是不能忍,而是见到了自己的妻,忍的困难度竟上升了许多。
此刻浑身灼烫得紧。
就似一个孩童见到最喜欢吃的糖,偏生只能捏在手心,不能一下就吃掉的那种焦灼感。焦灼得仿若有蚂蚁在心尖爬过,挠不到,解不了痒。
只能等着先处理掉事情。
倏然,偏殿入口处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皇上到,皇后娘娘到,北祁晟太子到。”
众人见礼。
“免礼。”
龙奕面上没什么表情。
这一路过来,已经听小太监说起偏殿之事。
北祁使团都要离开了,竟在这节骨眼上出了这档子事,令他烦躁。
当即喝问:“屋内男子是谁?”
众人只道不知情。
公孙晟视线一转,见角落立着一对男女,风姿夺目,一眼便知对方是龙闻屿与颜芙凝。
心下一惊。
龙闻屿好端端地在屋外,那房中男子又是谁?
此刻从敞开的屋门望进去,里头虽有落地屏风遮拦,却仍能看到床幔一角。
床幔轻摇着,依稀可见人影晃动,女子啜泣的声音亦有。
顿时令他铁青了脸。
“大景皇上皇后,还请给个公道!”
龙奕道:“先查明事情真相。”
说话间,命韩公公进去将人弄出来。
韩公公只好应下。
这等差事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他是个老太监,没错。
平日也会守在帝后的房门外,该听的,不该听的,早习以为常。
可此刻要他去房中去掀开床幔,将两人交缠着的身体给分开,再拖出来……
这不是为难他一个老太监么?
老太监也是有脸的好不好?
不过当下想不了这么多了,硬着头皮带着几个徒弟进了房中。
几人绕过屏风,身形堵住了屏风一角,屋外的人顿时瞧不见床幔,却听闻女子的惊声尖叫。
听声音确实是公孙蔓的。
紧接着她惊惧且不敢置信的嗓音又响起:“你,你不是睿王,你还我清白之身!”
屋外众人面面相觑。
很快,里头两人胡乱套上衣裳,一前一后绕出了屏风。
被小太监们推搡着先出屋的是男子。
披头散发,脑袋垂得极低,里衣大敞,亵裤松垮,露出的皮肤上有不少指甲印。
饶是此刻的他与平日所见模样不同,在场之人一眼便认出了他。
龙立辉!
“七弟,你怎么,你怎么能干这档子事?”
龙俊豪头一个出声质问。
这下好了,往后北祁的势力只会支持龙立辉。
他怎么就遇不到此等好事?
“跪下。”龙奕冷喝。
龙立辉膝盖一软,当即跪在父皇跟前。
“父皇,儿臣,儿臣也不知怎么了,大抵是被蔓公主吸引,这才情难自控……”
龙立辉平日行径,身为他的兄弟姐妹自然有所耳闻。
他母妃身旁的宫女,多半都被他睡过。
而今凌氏一族失去了往日荣光,好不容易来了北祁和亲使团,他怎么可能放过机会?
出现目下这等事,好些人不觉得奇怪。
公孙蔓稍微整理衣裙才出来,一出来就往自个兄长身旁行来。
“皇兄,请皇兄给蔓儿做主!”
她戚戚然地去拉兄长的胳膊,被他不动声色地避开。
公孙晟朝龙奕拱了手:“大景皇上,今日之事请给个解决之法。”
龙奕沉了脸,质问龙立辉:“到底怎么回事?”
龙立辉只好道:“儿臣喜欢蔓公主,适才蔓公主又朝儿臣抛眉眼,事情就,就……”
他确实有心想尝北祁公主的滋味,但适才冲劲莫名甚大,至于缘由,大抵是北祁公主比他身旁的寻常女子更为诱人罢。
乔婉悠眯了眯眼:“蔓公主朝七皇子抛眉眼了?”
话这般问,那是身为皇后的职责所在。
更重要的是,公孙蔓一直纠缠辞翊,今日能把事情论个清楚,也省得这女子往后再去作梗辞翊与芙凝的婚姻。
“我……”
公孙蔓面上泛着不正常的红,又不好说出真实缘故,转头去打地上跪着的龙立辉。
“是你夺了我的清白,你还我清白!”
龙立辉一把扣住她的两个手腕:“够了,在屋内,分明是你主动搂住我的脖颈,将我往床上领。”
公孙蔓慌忙转头瞥了眼兄长,眸光一转,竟见睿王一派淡然地立在不远处。
心倏然就凉了半截。
公孙晟清冷出声:“蔓儿,你说实话。”
公孙蔓泣声:“午宴上,我喝多了酒,错将七皇子当作睿王了。我心仪睿王没错,可方才认错了人。”
兄长所谓的说实话,自然不是要她将实情道出来。
睿王已对他们有敌意,如此情况下,要请他用膳,她再动手脚是不可能的。故而兄长借口要回北祁,如此大景皇宫才会举行饯行宴。
兄长给的机会,兄长给的迷情香,全都不能说。
她嗅了迷情香,意乱情迷认错人,此刻只能说自己喝多了酒。
“看来晟太子回北祁得延后一段时日了。”龙奕道,“此二人已有夫妻之实,再加大景与北祁本就要联姻,既如此,他们便成一对罢。”
公孙晟颔了颔首:“只能如此了。”
闻言,公孙蔓整颗心凉透。
一旁立着的颜芙凝挠了挠傅辞翊手心。
示意迷情香的事要不要说出来?
傅辞翊略略摇首。
一则,此刻的他已忍到极限。
二则,就算此香抖露出来,龙立辉还是会娶公孙蔓。
颜芙凝知道他的情况,与父皇母后说了一声,先行离开偏殿。
一出偏殿,傅辞翊拉着她走得急。
路上,他压低声问:“凝凝,你月事已过,对么?”
今日嗅到的迷情香甚是浓烈,搁一般男子,早就缴械投降。
加之他本就素了好些日子,硬生生忍到此刻,委实难受得紧。
偏生此地是皇宫,即便自个王妃在身旁,他也不能乱来。
唯有加快脚步。
“嗯。”
颜芙凝点了头。
由于他的脚步实在是迈得大,又行得快,她几乎是小跑着才跟上。
“你再忍忍,咱们去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