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让回到了苦难圣堂。
厮杀还在继续,从地表到地下,他已经看到许多残缺不全的尸体,全是苦难圣堂和白驹基金会的赐福者。
Z区分部其他组织也关注到这里的情况,行动部队纷纷驻留在外围,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远远观望,把情况汇报给总部。
闻人让下到了大厅,此时浓雾已经退散,漆雕信和斑马的尸体不知所踪,他只看见羽炊坐在地上背靠着中心边缘结界的墓碑处理着伤口,而她的身旁躺着一具“庞然大物”。
羽炊用绷带缠好腹部的伤口,抬头便看见闻人让关切的表情。
“你去哪儿了?”羽炊问道。
“我回去找了信茧,队伍里出了内鬼。”
“怎么说?”
“斑马被非麝剥夺了赐福,然后被人控制又用非麝注入漆雕信体内,你不知道?”
“怎么会这样!”羽炊挣扎着站起身,“在雾里,这家伙突然出现袭击我们,我和斑马分散了。”
“我亲眼所见。”现在闻人让谁都不信。
“我没有收到信茧的任何信息,她没有答应传递消息?”
“嗯。”
“她这是什么意思?非麝处理自己人是高层的授意”羽炊很快便反应过来其中的门道。
“我不知道,我现在要下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
闻人让一直表现得很平静,他踢了踢旁边的“庞然大物”,这是一个全身肌肉鼓胀成肉瘤的赐福者,“之后一直都没有苦难圣堂的增援过来吗?”
“没有,应该是外面的部队成功阻拦住了他们,你从外面回来,情况如何?”
“双方的伤亡都很大,但不至于一点增援都进不来。”闻人让把手放到墓碑之上,“既然有内鬼,那我们这次的行动或许早就被透露,苦难圣堂的布局应该在诸眠地。但为什么斑马死了,他的道具还在使用?”
羽炊沉吟道:“要么斑马还没彻底断气,要么是他死之前,道具被其他人拿走了。”
试炼者死后,所有的道具连同道具空间都会被“回收”重新投入“奖池”,“回收”后正在使用的道具失去了使用者也会跟着失效。
但道具没有打上个人标记,可以被抢夺、也可以被窃取,只要在原主人彻底断气前拿走道具,便相当于给道具更换了主人。
而非麝本体融进血液里是否会致命取决于个人身体素质,大部分人虽不会被一击必杀,但碎片长时间滞留在血液里也会产生病变。
所以之前闻人让才会想要把漆雕信带回基金会接受治疗,只不过漆雕信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不愿闻人让把时间浪费在自己身上。
如今斑马和漆雕信皆消失不见,不知道其中又有什么阴谋。
闻人让思考片刻,“羽炊,你的赐福应该可以分解这个道具吧?”
羽炊愣了一下,“你还想着下去?”
“我必须告诉他们有内鬼。”
“万一没有内鬼呢?万一这真是高层下达的命令呢?”
闻人让语气坚定,“不管是不是高层授意,我都要把真实情况传达给行动队。”
羽炊叹气道:“大家都没想过活着回去。”
“我也没想过,但也要看为了什么。”
“我能分解天使道具,但需要一点时间。”
“多久?”
“二十分钟左右,在这期间我没有任何战斗力。”羽炊敲了敲脸上的护目镜,“我能相信你吗?”
“如果我是内鬼,那么大家都得死在这里。”闻人让打开道具空间,拿出两盒钉子,“我会保护你的。”
羽炊没再多说什么,席地而坐,双手放在墓碑上扬起了头,护目镜下她黑色的眼珠翻进了眼皮,只剩下灰白。
羽炊的赐福之一,分解。
任何物体包括道具,都能被她分解为原始形态。
闻人让把钉子扔进周围,静待墓碑的消失。
但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被苦难圣堂看在眼里,他们也不会让白驹基金会的增援进入诸眠地,干扰到计划。
闻人让很快便发现了不对劲,这次并不是浓雾,异动源自“庞然大物”的尸体内部。
“咕噜”的冒泡声从内部响起,闻人让朝尸体甩出钉子,爆炸掀起的余波把“庞然大物”弹开。
溅起的尘土中,“庞然大物”挺拔的肚子被划开,锋利的斩马刀破肚而出。
“小兄弟,你就好好地待在上面不行吗?非要搞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给我增加负担。”女声淡然地吐槽,似乎对闻人让和羽炊消除墓碑的行为感到无奈。
闻人让皱着眉头,“信?不对,你是谁?为什么拿着漆雕信的赐福?”
“不不不,现在这是我的赐福。”
纤细的身影彻底爬了出来,女人一只手拄着斩马刀,一只手揉着自己的腰,“岁数大了腰不好,安羽砂这娘们儿一点都没尊老爱幼的美德,非得要我藏在污垢的身体里,蜷着腰的滋味不好受啊。”
闻人让看着女人的模样睚眦欲裂,“你怎么敢!”
女人身上套着一层血肉模糊的人皮,掩盖了她本来的面目,但那张人皮的脸却被仔细清理过,五官保留着基本的辨识度。
漆雕信。
女人捶着腰,笑道:“你是在指我剥掉的这张人皮?哎呀,这小帅哥模样生的俊俏,我见他油尽灯枯,心有不舍,便把他的皮扒了下来好好摆弄了一下。”
随后女人声音变得低沉,模仿着漆雕信的口吻,“让...去吧...去吧...”
闻人让暴怒,朝着女人疾掠而去。
女人不紧不慢地抬起斩马刀,随手一挥便斩出了一道剑气。
闻人让侧身躲避的同时洒出数枚钉子扎进女人脚下,女人缩起身子用斩马刀规避爆炸带来的冲击。
趁此间隙,闻人让已经冲至女人近前,抬手想要夺取漆雕信的皮。
女人手腕轻轻一抖,斩马刀刀身裂开碎片,数道血肉经络射出缠住闻人让。
闻人让反手抓住经络用力一扯,连带着斩马刀同女人一起扯到了自己面前,“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能把漆雕信的赐福开发到这种程度?”
“我说了,现在这是我的赐福,这帅哥能把赐福用到什么地步,我就能用到什么地步。”
女人把戴着漆雕信脸皮的脸颊贴到了碎裂的刀面上,蠕动的血肉瞬间攀爬上了人皮全身。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花绣。”
“花蕤的花,绣球的绣。”